賈薔笑了笑,道:“這幾日坊間傳言裹胸是千百年來針對富貴人家的陰謀毒害,事情傳到宮裡去,皇後娘娘便招了我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陡然聽聞“裹胸”二字,一眾姊妹們紛紛紅了臉,暗暗啐了起來。
賈母也啐,咬牙道:“哪家的下流種子,造這勞什子謠言……不對,縱然有這等謠傳,皇後娘娘問你?”
賈薔道:“皇上也在,皇上和皇後娘娘懷疑是我讓人起的謠言……”
“這如何可能?”
賈母斷然否認道:“這等下流話,如何會是你讓人起的?”
鳳姐兒差點沒笑死,連連點頭附和道:“很是很是呢,薔兒乃堂堂寧國府一等侯爺,怎會派這等下流話?”
賈薔冷笑著瞪她一眼,隨後道:“這話不是謠言,還就是我讓五城兵馬司兩萬多幫閒傳出去的。”
“啊?!”
彆說賈母並賈家諸姊妹震驚,便是素來菩薩一樣的王夫人,都睜大眼睛,有些駭然的看著賈薔。
“你莫不是瘋了!”
賈母驚駭斥道。
賈薔搖了搖頭,道:“裹胸之危害,原是聽西洋人所言。後來,我派人去查,才發現……”
接著,他將先前之言重複了遍。
起初李紈差點就帶著賈家姊妹們離開,還是賈薔衝她擺了擺手,方止住了她。
待最後聽到高門有如此高的難產和嬰孩夭折數字,連賈母都變了臉色,其她賈家姊妹們,也無不麵色發白。
這個世道裡,哪個女孩子還沒聽說過產關即是鬼門關的說法?
更何況,還會對子嗣產生如此大的影響,連壽元都要大打折扣。
聽罷,賈母老臉發白,隱隱顫聲道:“這些都果真如此?”
賈薔從懷中掏出尹皇後所賜墨寶,展開道:“這是皇後娘娘親筆所書,賜給臣刻好了放在會館那邊西路院大門口的。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豈能有假?”
賈母聞言,沉吟稍許後,緩緩呼出口氣,道:“如今知道了,也還不晚……”
其實賈家女孩子還好,隻一個迎春到了歲數,開始裹了起來。探春、惜春、湘雲年歲都不到。
黛玉身子骨太弱,原是要過二年再穿的。
薛姨媽的臉色卻不大好看,因為寶釵穿裹胸穿的有些早。
不過也有幸事,寶釵身子天生內壯,穿的效果,不是很好……
鳳姐兒打小充男兒養,也未曾認真穿過,這會兒子看看寶玉,又看看李紈,心裡有些數。
怪道賈珠一直體弱,熬到二十熬沒了。
寶玉如今看來,也是個弱雞,隻外麵看著好。
蓋因王夫人是裹狠了的……
李紈也是,所以賈蘭是個單薄的。
李紈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又嚇個半死,問道:“薔哥兒,蘭兒可有事?他的壽元……”
賈薔笑道:“大嬸嬸這點放心,先天雖不足,但隻要後天勤加鍛煉,壯其體魄,便足以挽回!蘭哥兒還小,按著健壯體魄的法子練,半年後大嬸嬸再看,必有不同。”
李紈聞言擦了淚,心中感激之情簡直難以言表,屈膝福禮道:“薔哥兒,你兄弟的事,就勞你多上心了。若是銀子上不湊手,我無論如何也給你湊出來。”
賈薔避開此禮,擺手道:“蘭哥兒為我賈族子弟,雖年少卻有大誌。不止他,還有那個賈菌,也很不錯。花費嚼用上的事,不需大嬸嬸操心,賈家又不是沒有人……不過,寶玉就麻煩些。”
此刻賈政已經離開,寶玉坐到了賈母的另一側,他剛坐下,黛玉卻起身,回到了姊妹中間。
本就有些失落的寶玉,聽聞賈薔點名,沒好氣道:“你這黑了心的,少往我身上派不是!”
賈薔冷笑道:“不是往你身上派不是,如你這般大的男孩子,若是身子健壯,一口氣跑個二三裡地,和頑一樣。你跑得了麼?”
不等他回答,賈母就連連搖頭道:“寶玉豈能這樣狠跑?”
賈薔正色道:“是啊,他跑不下來,說明他身子比正常同齡人差的多!本就先天不好,後天還整日裡窩在家裡不動彈……老太太、太太,我說的話你們未必信,你們大可尋個信得過的老郎中老太醫問問,看看這樣的人,壽元幾何?一味的嬌生慣養溺愛著,是要害了他的性命的。”
賈母、王夫人等聞言,無不麵色驟變。
而寶玉則心中一沉,他隱隱覺得,將有絕望之事要發生……
也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存了僥幸的心思,坐在軟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