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麼多年,沈秋辭一直是好看那一掛的,這次不止歪了脖子,還歪了一個多月,饒是他脾氣再好也頂不住那些見了他就問的人。
“你脖子怎麼了?”何漣聞言往沈秋辭脖子上看去,他之前見了沈秋辭一直覺得他雖然長得很好看,但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現在龍局一說,他恍然大悟,就是脖子。
沈秋辭冷聲:“落枕了,無大礙。”既是回答龍弈也是回答何漣。
明顯沈秋辭對脖子這事兒很敏感,龍弈將銅鏡扔給趙朝,直起身,“我是接到報警前來處理打人事件,所以,是誰報的警?”
“我,局長,是我。”小花妖忙舉手。
趙朝掏出筆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離婚事務所職員花容,七月十八日上午十點。”趙朝合上筆記本,“這是你本月第五次報警了,平均三天一次。”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花容泣淚橫流,看起來委屈至極,“乾我們這行的風險很高的好不啦。”
趙朝:“……”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趙朝用警棍指著朱四毛,“為什麼打人?”
“我沒打人……”朱四毛喊冤,“他自己摔下去的。”
“你胡說,明明是你推的。”花容不複剛才梨花帶雨的模樣,雙手叉腰氣勢十足地
反駁朱四毛。
“我沒推。”朱四毛揚起頭,“你有證人嗎?”
“我就是證人。”花容說。
“你和他是一夥的,你不能當證人。”朱四毛辯駁起來牙尖嘴利,沒有一點兒原身的特質。
花容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眼睛一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沈秋辭和何漣。
“局長,趙警官,他們倆看到了。”花容手指指過去。
沈秋辭與龍弈的視線再次對上。
龍弈往何漣臉上看了一眼後又回到沈秋辭臉上,“你倆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了?”
何漣本來縮在一旁不敢說話,但是沈秋辭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他隻能接過話茬,“看到了,看到了。”
“說說吧。”趙朝拿起筆打算記錄。
何漣咽了一口唾沫,避開龍弈那雙讓人膽寒的眼睛。
他是看過秘密網的人,秘密網上妖管局局長龍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雖然他知道那些爆料有誇大的成分在,但麵對這個妖界大佬,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害怕。
聽他小舅媽說,任何妖隻要落在妖管局局長手裡,不死也得脫層皮。
何漣咽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地開口,“我……我叫何漣,姓何的何,何漣的漣,三個月以前我開始複習考試,打算考取妖管局的門衛一職,十天前我參加了考試,考的不太理想,得了個倒數第一,所以填報誌願時……”
趙朝停下了記錄的筆,麵無表情看著何漣,“你要不然從你剛出生時說起吧。”
何漣被他看得一哆嗦,忙點頭:“好,我媽是人,我爸也是人,我舅舅娶了一隻蛇妖,後來我舅媽生了個蛋……”
“閉嘴。”龍弈皺起眉,這人腦子有點兒問題吧,虧得沒去妖管局當門衛,不然妖管局整個檔次都被他拉低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淩空點了一下沈秋辭的方向,龍弈抬抬下巴,“你來說。”
沈秋辭視線在龍弈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僵著脖子側側身,手指指向堅強躺在地上半天不動彈的所長,“我看到了,就是朱四毛用刀把這位所長給捅了,這都半天沒動了。”
沈秋辭話說完,屋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朱四毛更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怎麼還睜著眼說瞎話呢,哪隻眼
睛看到他拿刀捅人了?
龍弈微征,立刻反應過來,擰著眉對朱四毛吼了一聲,“這都動刀了,趙朝把人帶走,這是死刑。”
“你他媽彆胡說。”朱四毛慌了,用力躲閃著過來抓他的趙朝,“我沒拿刀捅他,就是把他推下了樓而已,他又不是人,掉下來死不了。”
沈秋辭對龍弈攤攤手,“他說了,是他推的。”
處於極度混亂的朱四毛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了那裡。
趙朝摸摸鼻子笑了一聲,對龍弈豎了個大拇指,“龍局,配合相當默契啊。”
趙朝拿出專門針對妖類特製的手銬銬在了朱四毛手上,“走吧,這次去妖管局嘗嘗滋味,感受一下與妖管所的不同。”
“龍局,你聽我說。”朱四毛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開始掙紮,“你聽我解釋,是他們先逼我的,我是被逼的,他們凍結了我的資產,還要我分給我前妻,我的錢憑啥給她……”
“閉嘴。”龍弈不耐煩地瞪他一眼,“離婚的事兒你跟離婚事務所說,我隻管打架鬥毆,明白不?”
“我不明白。”朱四毛被趙朝拖著往外走,他不肯走,死命扒著門框,吼叫著,“你不是妖管所老大嘛,所有事兒你都應該管,你們這個法律製定的不合理,製定這婚姻法的就是個大傻逼,不從實際出發,龍局,你得管啊,你得傾聽民眾的意見。”
“等一下。”龍弈對趙朝擺擺手,示意他先暫停把朱四毛拖出去的動作。
趙朝一停手,朱四毛忙手腳並用的抱住門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龍局……真不是我的錯,這法律法規它確實不嚴謹……”
朱四毛臉很大,又有橫肉,所以故作委屈時臉上的肉擠在了一起,趙朝忍不住彆開眼睛,不忍看下去,再看下去,他可能會受不了給他一棍子。
龍弈長腿一邁走到他麵前,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玩味地看著發抖的朱四毛,像是怕嚇著朱四毛一樣放柔聲音問道:“你知道這法律法規誰定的嗎?”
“誰?”朱四毛腦子已經不能思考,隻有對妖管局的恐懼,畢竟秘密網上把那裡形容為人間煉獄。
龍弈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我。”
平常不過的一個“我”字
在此情此景下似乎帶上了些血腥氣。
朱四毛一口唾沫卡在喉嚨裡憋得臉都紅了。
“趙朝啊,把門給我打開。”龍弈說。
“好嘞。”趙朝將玻璃門打開,然後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龍弈嘴角輕揚,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然後長腿一抬,穿著靴子的腳揣在了朱四毛的屁股上,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朱四毛像個圓球一樣飛出去然後撲通一聲落在了黑色的越野車旁。
龍弈抬起長腿踩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拍了拍褲腿,然後才轉身往還躺在地上的所長那裡走過去。
沈秋辭看著龍弈拍褲腿的動作,還有他大步走路的姿勢,耳中回響著剛剛他在朱四毛耳邊刻意放柔的聲音。
沈秋辭越發確定,他以前肯定認識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