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珩回想起紀喬真的話,問他:“為什麼把酒吧老板當父親,你親生父母呢。”
紀喬真隻是搖頭,身上的孤獨和落寞卻在這一瞬被放大了。
顧之珩眼皮動了動,抬手捏住他下頜,力道有些大:“不想說?”
紀喬真垂著眼睫,回避他的視線,低低嗯了一聲。
他們距離很近,卻總像隔著層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顧之珩盯著他看了幾秒,漆黑的冷眸像潑了濃墨。
片刻後,一言不發,俯身吻了下去。
沒有留下任何緩衝餘地,上來就撬開唇齒,往最深的地方探去。
他的動作極其強勢,讓紀喬真喉嚨裡發出不受控的,像是嗚咽的哼聲。
手掌也從衣擺鑽了上去,沿著他的脊椎骨描摹。掌下的肌膚細膩柔滑,像羊脂白玉。
紀喬真招架不住這樣的攻勢,雙腿發軟,輕輕抖了一下。
顧之珩感受到他的顫抖,心裡像燃了把火,吻勢愈發洶湧,帶上慍意的宣泄。
震耳欲聾的音響和沸騰的人聲,都慢慢隔絕在外。
顧之珩頭腦昏漲,心跳聲不斷放大。
他有些沉淪,氣息漸漸不穩,喉嚨間也溢出喘息。
令他意外的是,紀喬真竟開始回吻。
溫柔又撩人,像是表達歉意,也像是在竭力安撫。
淺淺幾個舉動,勾得他耳膜轟隆作響,脊髓陣陣戰栗。
顧之珩不由把少年腰扣得更緊,也吻得更凶。
良久。
紀喬真快要溺斃,卻鬆開緊攥顧之珩衣角的手,輕扯他的臉:“不生氣了。”
剛被吻完,他嗓音比平時要軟,還帶著好聽的啞。
顧之珩一直很喜歡他這時候的聲線,聽過他唱歌時冷感的音色,更是鐘情這樣的反差。
顧之珩眸色又暗了幾分,卻做出讓步:“以後你什麼時候來酒吧,必須告訴我。”
紀喬真乖乖答應下來:“好。”
他紅唇還留著齒印,又純又欲。即使在並不明亮的環境裡,也漂亮得驚人。
顧之珩抓住他停留在臉側的手腕,順勢吻了吻他的指尖。
紀喬真以為他要繼續,臉頰發燙:“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我怕老板回來。”
他們像是瞞著父母,在家門口偷情的情侶。
顧之珩確實沒儘興,但紀喬真這個年紀還什麼都不能做,繼續下去無異於折磨自己。
他最後盯了他片刻,道:“那就出去逛逛,你想去哪?”
紀喬真得到選擇權,沒和他客氣:“我想吃燒烤。”
顧之珩和冷卻嗆鼻的燒烤呆了一晚,留下心理陰影,曾想著短時間內絕不再碰。
但麵對紀喬真亮晶晶的雙眼,他無法拒絕。
顧之珩手指往上一扣,順勢握緊:“走。”
幾場演唱下來,紀喬真在酒吧積攢下不少的人氣,甚至有不少人專程趕來看他。
如今看他被另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牽著走,心碎一地,但也不甘心就此放棄。
聲色犬馬的世界,本就沒有那麼多專情。
這是他們第一回見紀喬真走正門,搭訕的人尤其多,問聯係方式的,當眾表白的,更甚者,直接拿出手機二維碼給他掃。
妝容穠麗的女生大聲和閨蜜討論:“那男生是誰?他男朋友?我失戀了?”
聲音直直地闖入他們耳膜。
顧之珩薄涼的眼神打過去,像結了冰碴,那名女生汗毛直豎,不敢再說話。
他目光掃過一圈,人群才算安分下來。
顧之珩俯身低頭,借著昏暗光線,輕咬了下紀喬真耳垂:“這就是你說的,沒人騷擾?”
紀喬真縮了縮脖子:“我之前一個人,不走這條路。”
顧之珩:“紀喬真,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的嗓音低沉又啞,“我想在這裡吻你。”
他不喜歡被任何一段關係束縛,也從未把哪段戀情公之於眾。
但此刻,這中念頭尤為強烈。
這不是在校園,沒有人認識他,不怕被老師知道早戀。
紀喬真明顯感到緊張,掌心被汗濕。
顧之珩薄唇輕掀。
如果紀喬真不把酒吧老板當父親,他可能已經在這裡親吻他。
顧之珩忽然有了新的目的地,更緊地扣著他的手掌,眾目睽睽之下離開。
議論聲再次在他們身後炸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清楚了,那男生竟是顧之珩!近距離看超絕,比影帝還好看!”
“顧之珩?他不是很風流嗎,前幾天他前男友不還來了這裡?喝得爛醉說沒他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他好帥好有錢,我覺得和他戀愛怎麼都不虧,還有高價分手費。”
-
月大而圓,夜風刮過他們臉頰。
顧之珩從摩托後視鏡上取下兩個頭盔,幫紀喬真帶上。
顧之珩跨上去後,紀喬真緊隨其後,上了他的機車。
引擎發出的轟鳴聲震天響,他們很快駛入無垠夜色。
顧之珩氣場冷峻,從背影也能感到他不甚愉悅的心情。
紀喬真擔心出事,呼嘯的夜色中,極力抬高音量:“能不能開慢點?”
顧之珩聲音也是冷峻的:“怕就抱緊點。”
紀喬真:“要去的地方很遠嗎?這附近好像就有燒烤店。”
顧之珩:“帶你去護城河。”
護城河那片的燒烤最是聞名。不僅味道特色,夜景更是浪漫。即使是外地來的旅客,也會特意繞遠去那裡。
紀喬真臉頰貼著顧之珩後背,雙手抱緊他的腰。
顧之珩感受到他溫熱的身體,心頭不快一掃而空,速度還是降了下來。
他們穿越過半個城市,來到護城河邊。
中秋將至,燈影憧憧。
池水蕩漾著斑斕星輝,目之所及,像一條巨大銀河。
漂亮的光影映在紀喬真的眼底,他淨瓷般的臉龐,也覆上一層柔光。
夜風徐過他的發,露出清秀漂亮的眉額。
顧之珩喊他名字:“紀喬真。”
紀喬真轉過頭,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弧度:“嗯?”
顧之珩受了蠱惑般,動了動唇。
一句“我很喜歡你”懸在喉嚨口,又變得滯澀無比。
他從未與任何人,發自內心說過類似的話。
他撩撥紀喬真,原是為了驗證,就算經曆和處境再糟糕,也不要輕易付出感情,不可能得到善終。
本是想警示自己,卻不想紀喬真把自己的處境變得越來越好,他也慢慢交付真心。
顧之珩喉結上下滾動,最後還是轉口,磁性聲線慵懶低沉:“這件衣服不錯。”
他抬手拉攏紀喬真的衣襟,聲音裡多了幾分繾綣:“很好看。”
這句是誇他的人。
紀喬真笑眯眯道:“你也很好看,剛剛他們都誇你。”
顧之珩臉色卻變了變。
那些誇讚話語中,還提到了他前男友。
連他都不知道,是哪一號前男友。
無論他是否承認,和他交好過的人,總喜歡全世界吹噓。
“他們的話彆聽。”顧之珩道,“很多亂說的。”
紀喬真似懂非懂點頭:“但你確實很好看。”
顧之珩心情重回愉悅:“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裡?”
紀喬真:“這裡燒烤有名,應該味道不錯?”
其實不是。
顧之珩沒再說話,喉嚨滾動了下,把他扯進懷裡,薄唇又覆蓋下來。
周圍往來人絡繹不絕。
顧之珩以為紀喬真會緊張介意,接吻間隙,少年卻衝他笑,眸中星光萬千,和煙火交織成片。
顧之珩時常覺得人生漫長無聊,沒有溫度。
此刻卻希望時間能夠靜止,如果不行,就過得再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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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長假。
顧之珩原計劃帶紀喬真見見他的朋友,但他們也曾給紀喬真寫過情書,愛上過他的聲音,讓他臨時改變主意。
難得的休假時光,不應該讓太多人參與。
邀約卻已經發出,顧之珩臨行前通知紀喬真,改變約定地點。
江弛越家裡出了點事,回了趟家,本就無法前來。
薛自明卻特意去做了造型,頭發打了蠟,很是拉風。
賀晏也暗戳戳地收拾了一番,身上的紈絝氣質收了收,有模有樣,豐神俊朗。
他們滿心歡喜地前去,卻沒見到人。
景區附近,信號斷斷續續。
等了半天,隻等到今天分散行動的消息。
旅行的興致頓時散了大半。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回去。
薛自明和賀晏隻好開始自由行。
直到晚上,他們才在山腳下的古鎮,看到顧之珩和紀喬真從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出現。
晚照落在青石板街,一磚一瓦都充滿情調。光線塗抹在他們身上,像一對璧侶。
賀晏目光膠在紀喬真身上,亂七八糟地想著,他好像懂了紀喬真平時為什麼要穿校服。
他顏值逆天,穿什麼都好看,總是穿一件衣服,還可以削弱新鮮感帶來的衝擊。
如果天天換,恐怕再沒人能逃過他的俘獲。
顧之珩:“白天手機沒信號,不方便聯係。”
薛自明和賀晏,不敢怒也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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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下來。
夜市人頭攢動,火樹銀花。
薛自明趁著顧之珩去給紀喬真買奶茶,溜到紀喬真身邊,低聲問:“你和珩哥在談戀愛?”
他還想旁敲側擊問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就見紀喬真搖了搖頭。
紀喬真搖頭也不是搖得毫無底氣,直到今天,顧之珩也沒有親口承認過他們的情侶關係。
即使質問過他是不是有男朋友,也沒說一句,他是他的男朋友。
他知道這是顧之珩過去的習慣使然,也就順勢而為,沒有主動去提。
身為一名海王,保持曖昧不清的關係,不去捅破窗戶紙,這很重要。
薛自明心花怒放:“你還記得我不。剛開學的時候,我往你抽屜裡塞過情書。”
像是在炫耀他眼光很好,語尾還微微上揚。
紀喬真心裡翻了個白眼。
薛自明眼神火熱,如果不是知道提出讓顧之珩渣原主的人是他,他差點就要信了。
薛自明離開後,賀晏也找機會靠近了他。
賀晏人比薛自明靠譜,也比他謹慎,甚至沒有俯身,隻是微微側身,以他們來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和珩哥在一起了?”
紀喬真咂咂嘴,不愧是狐朋狗友,問的問題都一樣。
但賀晏看起來,比薛自明要更真誠一點。
也就更像衣冠禽獸。
紀喬真多說了三個字:“還沒有。”
賀晏竭力克製激動:“我很喜歡你的歌。有機會去KTV,希望能和你合唱。”
紀喬真揚起笑容:“我很榮幸。”
夜市上,薛自明和賀晏都買了東西送給他。
顧之珩在場,他們不敢明目張膽,都是小物件,可以收進口袋裡。
紀喬真從善如流,照單全收,還加上了他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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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一逛就逛到很晚,如果返回市中心,估計得到淩晨。
顧之珩他們浪慣了,即使通宵也無所謂。紀喬真卻一副乖寶寶氣質,膚質好到連黑眼圈都看不見,讓他熬夜,於心不忍。
一行人最後決定入宿酒店。
然而國慶關頭旅遊旺季,客房爆滿,三位太子爺又養尊處優,非五星級酒店不住。
沒有提前預訂,即使人脈寬闊,他們的處境也有些尷尬。最後隻找到一家有空房的酒店,空房還不是很多。
前台抱歉道:“隻剩兩間房了,一個標間和一個大床房。”
顧之珩在薛自明和賀晏麵前,有著絕對的領導權。
但和紀喬真同住大床房的誘惑力實在太大,賀晏和薛自明不約而同,都沒有吭聲。
顧之珩目光掠過他們,看透他們的心思,眯了眯眸。
難不成都想和紀喬真睡一張床?
想到紀喬真八爪魚一樣的睡姿,他的眸色愈發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