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2 / 2)

春時恰恰歸 申醜 6772 字 9個月前

何棲將嘴角的一絲狡獪壓了下去,道:“我隻以為暖和了才會開,大郎更是不懂,要不是有花苞,指不得他就將它當了蒜。”

又有沈計在那盼星星似的,將自個的字帖理了又理。一麵想著等何阿公安頓下來,歇息夠了再前去請教;一麵又左挑右揀想挑出一張略能見人的來。一通理下來,隻覺張張不堪入目。

晚間何棲團了麵粉,剁了肉餡,調了醮料,包了百來個餃子,煮、煎了兩樣。

施翎歸家來,隻到院前便聽家中人聲歡語,見了何秀才,喜道:“阿翎見過何公,這兩日事忙不得歸家,不能陪哥哥嫂嫂一同去接何公,何公莫要怪罪。”

何秀才笑:“你因差使忙碌,豈會為這怪罪於你。肚中可是饑餓?快快坐下晚飯。”

何棲燙了碗箸 ,又為他倒酒:“你可曾好好進食?天冷不好挨餓。”

施翎連塞了幾個餃子,又舉杯與何秀才敬酒賠禮,這才道:“去了鄉下,一時錯了腳頭,倒真沒有吃食到肚,餓得腸子都吃起它自個來。”

沈拓笑:“可又來胡扯,你肚中這幅肝腸倒與我們的不同。”又道,“你慢些吃,吃飽隻管狠睡一覺,以防明府那邊有事喚你。”

施翎應了一聲,風卷殘雲般填好了肚子。何秀才歎氣:“這般怕要傷了脾胃。”

施翎笑道:“我這脾胃銅澆鐵鑄,結實得很。”

何棲搖頭:“我明日與你烙些餅,你揣了在懷裡,腹饑時應付幾口,這樣饑一時飽一時的,總是不好。”

沈拓問道:“可有了眉目?”

施翎搖頭:“一時也不知是哪個村戶的,她又好長時日沒在街市出沒,全沒頭緒。我托了陳大哥,讓那些乞兒互討些消息。”又歎不能陪何秀才吃酒。

何秀才笑道:“你正事要緊,我左右要長住這邊,哪裡會少同飲的時候 。”

沈拓也笑:“嶽父說得是,我們總是住一塊的,不急一時。”

施翎吃飽告聲罪自去歇息,沈拓與沈計又陪著何秀才略坐了坐,這才送何秀才回房。

何棲燒了熱水,好與何秀才燙腳解乏,拿火箸撥了火盆,待何秀才睡了之後這才長鬆一口氣。半夜尚且不放心,擔心何秀才擇床不得好睡,恨不得披衣執燈看看何秀才是不是在那思念亡妻枯坐天明。

沈拓攔了,道:“外麵天寒地凍,你身子弱。我去看看嶽父大人。”他行動快,出了門一會子便回轉,輕聲道,“燈是滅了,我聽呼吸平穩,想是睡了。”

何棲這才躺好,內疚:“我不睡,倒把你也攪得不得安睡。”

沈拓將手在火盆那烤了烤,這才回到床上,笑:“你我夫妻一體,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何棲討饒自認說錯了話。

隔得幾日,何秀才住得也頗為適應,拿了沈計的字帖,沈計隻背著手恨不得頭垂到地。

“雖不至於差……也無甚可取之處。”何秀才看了半日,到底不忍苛責,隻得婉轉開口。

沈計哪裡不解其意,扭著手,揖禮:“何阿公教我。”

“也罷。”何秀才攜了他的手,“我便倚老賣老,賣弄幾分。你嫂嫂帶來的書裡便有字帖,我們先尋將出來。”

沈計兩臉通紅,又羞又喜又興奮。

沈拓與施翎一同去衙門應差,何棲自在家中慢慢歸整物事,除卻自己的嫁妝,沈拓又將身家儘數交與,少不得一一收整入冊。累了半日,這才伸了個懶腰,去廚房取了浸水的綠豆,拿小花鋤在院中刨了個坑,將綠豆置入坑中,複又用石板壓好。冬日少鮮蔬,街市能買到不過菘菜、銀芽、韭黃幾樣,何棲偶爾自己也發銀芽,又不費力,吃的時候也方便。

正淨好手,便聽有人扣門。何棲略整了整衣物,開了院門卻見一個黃衣下仆,見了她,揖禮道:“可是沈都頭的娘子?小的有禮。”

何棲更不解了,問道:“不知是哪家的黃衣?為的什麼差事?”

那仆人堆笑:“小的是牛家下仆,為家裡的二郎君與娘子遞個拜帖?”

何棲接了拜帖,看一眼,是牛二郎夫婦遞的帖子,道是後日上門拜訪,不知主家可否方便。心中雖疑惑,麵上卻沒露出來,笑著給了賞錢,道:“我是新婦生臉,不大識得,若有失禮之處望你家郎主、娘子莫怪。後日我與家中郎伯在家恭候大駕”

仆人得了準話,又得了賞錢,便奉承了幾句,揖禮回去複命。

沈拓散衙回來,何棲把這事與他說,問道:“好好的登門拜訪,不知與浮屍有無關聯 ,大郎可要與明府知會一聲?”

沈拓將手上的臘肉交與何棲,點頭道:“是要與明府說一聲,我稍去便回。”

季蔚琇怕冷,又嫌屋中氣悶,披了毛氅,下了四麵紙門,烤著火在那喝茶賞梅,惹來季長隨一通抱怨。

見沈拓上門傳話,笑道:“可算是有了動靜,唬得我以為魚兒不咬鉤。”又道,“看來我也要遞一封拜帖,不知你家娘子介不介意多待一個客人?”

沈拓笑:“我與內子恭候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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