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1 / 2)

蘇月恒也已經接到了蘇文其不日到家的消息。知道弟弟馬上要回來了,蘇月恒不禁有些緊張,來了這些時日,她一直小心觀察,深居淺出,再加上定安侯府的人對原身的忽視,所以,她倒也沒怎麼害怕露餡兒的事。可這蘇文其是原身的同胞弟弟。

蘇月恒也是個心大的,隻忐忑了一下,隨即撂開這擔心,忙忙的帶著人去蘇文其院子裡整理去了。之前為著怕蘇月華有所察覺,蘇文其那邊的院子她也沒吩咐人去打理一下,今天剛好過去看看。

蘇月恒帶著人到蘇文其所居的雲安院時,院子裡一片蕭瑟,院子裡也就一個小丫頭子看著。蘇月恒沉了臉,看來,這院子的人都不能用了。

蘇月恒這邊帶著人忙忙的收拾著蘇文其的院子,那邊鎮國公府,沈玨也收到了蘇文其等人平安到陽東的消息。

來送信的是沈玨這次派到順州去的武寧,聽武寧說完,沈玨道:“嗯,不錯,回來後都有賞。現在你馬上回去一趟,告訴王家人......”

武寧領命而去。

長寧也回來了:“公子。”

“事情都辦好了?”沈玨問道。

長寧道:“都辦好了。我已經跟水鏡坊的裘掌櫃都說好了,日後蘇四小姐到水鏡坊做東西,價錢都要特彆優惠。”

長寧對自家公子說這個,可是認真有底氣的很,一點不怕出紕漏。當時公子吩咐他去水鏡坊打招呼的時候,蘇四小姐他們還沒到。他可是一直等在那裡,看著裘掌櫃跟蘇四小姐說好了價格才走的。

沈玨聽完,唔了聲,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一旁的康寧眼珠子咕嚕嚕直轉,實在憋不住好奇,問了出來:“長寧哥,那個,裘掌櫃問蘇四小姐要了多少工錢啊?”

這個問題可是將長寧憋壞了,可是公子一直沒問。現見康寧問了出來,長寧立馬投了個讚許的眼神給他,這小子總算機靈了一回。

長寧覷了眼自家公子,見他一臉淡然,仿似不甚在意,可也沒有阻止。於是長寧說道:“十兩。”

“十兩?!”康寧驚訝的叫了出來。自家大公子的話就是好使,這水鏡坊出品樣樣都是精品,在京中名聲可是響當當的。可也就因為如此,那價錢可是不便宜的,他家的鎮紙工錢就沒聽說少過一百兩的,現在竟然十兩也做?

沈玨還是一片淡然,對這十兩的價格仿似未覺,一派淡然的靜靜品茶。

蘇月恒在蘇文其的院子裡忙了好一陣子,雲安院的丫頭婆子才漸漸回來,最後快收拾完了,管院的花嬤嬤才慢吞吞的來了。

花嬤嬤看到蘇月恒一點不帶慌張的,很是淡定的對著蘇月恒笑說招呼:“四小姐來了,老奴有禮了。”說是見禮,可腰都沒彎一下。

見狀,茶梅一對秀氣的眉毛都快打結了,蘇月恒卻是不以為意,冷冷的看了眼花嬤嬤,也沒問她什麼,指著站在那裡的雲安院的丫頭婆子問道道:“花嬤嬤,你是這院子管事兒的,你看這些雲安院伺候的人都齊了麼?”

花嬤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四小姐現在眼裡寒光閃爍,她莫名的腿軟了軟,趕緊去清點人數,點完道:“回四小姐,都到齊了。”

蘇月恒點點頭,接著道:“五少爺這院裡的賬冊想必在你這裡吧?拿出來。”

花嬤嬤哪裡肯,梗著脖子道:“四小姐,我來這院裡當差可是侯夫人、大小姐點過頭的,這賬冊哪是說看就能看的?除非侯夫人發話,不然,請恕老奴不敢從命。”

蘇月恒冷笑一聲:“看來,你連誰是你的主子都沒看清,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讓你好好看看。”

“魏紫,教教她,誰才是她主子。”蘇月恒輕輕一擺頭。

魏紫應聲上前,隻輕輕的在花婆子身上一按,她就殺豬般的叫了起來:“我說,我說,賬本在我那屋裡的櫃子裡。”

茶梅捧了過來。蘇月恒打開一看,這麼粗劣的做賬一看就有鬼。除了銀錢,蘇月恒也不大分的出哪些值錢,哪些不值錢的,叫過齊嬤嬤,將自己認為有問題的點了出來。

齊嬤嬤接過仔細看了,很是詫異。來時,就聽說這蘇四小姐在定安侯府苦菜花兒一般,親娘去的早,估計沒人教她這些管家看賬本的事兒。可現在看來,她是門兒清。

齊嬤嬤一樣樣的將值錢的東西挑出來。蘇月恒最後一彙總,冷光直射,這奴才狗膽不小,竟然昧下了不少好東西。不過,蘇月恒不大心疼,這些個東西大都是侯府的擺件什麼的,就是不知是蘇月華授意的,還是這奴才自作主張。這些就懶得管了,總歸在弟弟回來前,將院子清理好就是了,其它的讓蘇月華頭痛去吧。

蘇月恒對魏紫道:“你去將這些人還有這賬冊送到趙管家處。跟他說,五少爺馬上要回來了,挑好的送過來。”

魏紫答應一聲,叫過外麵的婆子押著人就走。

看著這陣仗,方才守院子的小丫頭嚇得瑟瑟發抖。

蘇月恒一個眼風過去,茶梅會意,趕緊過去安撫:“你叫翠鳥?今年多大了?彆怕。日後要儘心伺候五少爺......”

蘇月恒在雲安院的這一通操作,很快,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白蘭快意的同時,心裡也在暗暗謀劃,是不是再加把力,跟蘇月恒通力合作,趕緊將管家之權都拿過來。

蘇月華看著眼前的賬本氣歪了眼。這狗奴才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撈這麼多。她自覺一向對給自己賣命的人寬厚,她吃了肉彆人也給喝湯的,沒想到這花婆子倒好,竟然敢連肉帶湯都想吞,真是不可饒恕。

吩咐完處理花婆子,蘇月華怒氣並沒有下去,反而更盛了,不知怎的,這幾天甚是慌亂,感覺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看著蘇月華那一臉猙獰的神情,白氏還以為她在為花婆子撈錢的事生氣,趕緊勸道:“月華,這事兒你也彆太生氣了,不聽話的奴才賣了就是。這點子錢實在不必太放在心上。”

白氏也很貪財,可是自從手中有了王氏的嫁妝後,她就淡定了許多,很是不明白自家女兒那見什麼都要挖點肉的斂財勁兒。

看著白氏那一臉讓人看穿的神情,蘇月華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蘇月華看著白氏,心裡忽然戾氣頓起,要不是白氏出身不顯,身無長物,自己也不用這麼辛苦籌謀了。當自己喜歡到處撈錢啊,可這養人手要錢、出去交際要錢、打首飾做衣服哪樣不要錢的。

也不知怎的,這段時日以來,自己處處不順,養的報信打探出外的人好似不頂用似的。蘇月華直覺自己遇到高手了。還有,這蘇月恒也是一改以前的鵪鶉樣,出手狠、準、快的很。蘇月華感覺這些事自己做來有些吃力。看來,得借助外力了。

於是,沈熠很快接到了蘇月華一封情意綿綿的信。一片深情款款之後,蘇月華表達了為自家五弟遇襲的事情擔憂的寢食難安之情,還有順州王家的人即將進京,她甚是惶恐,畢竟是先夫人的娘家人要來,怕有招待不周之處得罪人。沈熠看完,大是心疼,表示自己一定幫她查清楚。

可是他派出去的人還沒走出府,就皆被人攔了回去。

沈熠想了多種辦法都沒法讓人出去。於是,沈熠來到長安院請人幫忙。

聽他說明來意,沈玨目光深幽的靜靜盯了他好一會兒,方才清冷的開口道:“攔你的人是我。”

王千一向看不起白氏,根本理都懶得理她,直接開口對太夫人道:“太夫人,當年為著我妹妹的嫁妝,叔父是傾儘家資,數量確實不少。不過,太夫人也不必因此為難不好清理的。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就比著嫁妝單子來清理好了。”

王千一邊說一邊掏出了嫁妝單子。

被人逼到這份兒上了,太夫人就算再舍不得王氏的嫁妝,那麵子情也得過去。定安侯萬般無奈的對白氏說道:“去將你姐姐的嫁妝單子拿過來。”

白氏被逼無奈,心顫顫的看了眼蘇月華,隻得去拿了過來。

看看這白氏跟蘇靖平的神色,蘇月恒心下了然,母親王氏的嫁妝估計被他們糟蹋的夠嗆。

果然,王千等人對過定安侯府留存的嫁妝單子跟賬冊後,真是吃驚的無以複加。

這次不用王千出馬,王昶指著賬冊,毫不猶豫的詰問道:“我妹妹陪嫁的十萬兩銀子一文都沒有了?還有,這六間鋪子一直都是賺錢的,為何要賣掉三間,還有這些首飾......定安侯,今天我們可要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聽王昶這一一細數,定安侯麵皮實在有些繃不住了,這種用老婆嫁妝的事情,當然是打死不能認的,定安侯鐵青了臉對著白氏吼叫道:“枉我這麼相信你,你姐姐的嫁妝你是怎麼管的?!今天你不說清楚,縱使我有心相護,恐怕王舅哥他們那裡你也過不去。”

王家人嗤笑不已,這麼快就想甩鍋。王昶譏笑的開口道:“侯爺言重了。我們家可沒有姓白的妹妹,管教夫人這是定安侯府的家事,我等不敢越俎代庖,侯爺還是好好說道我妹妹的嫁妝怎麼十不存一。少了這麼多,侯爺總是要說說出處才是吧。”

定安侯也真是被問的麵皮紫漲,王家今天來得太突然了,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想到這裡,蘇靖平狠狠的瞪了白氏一眼,這個蠢婦,這幾年了,怎麼都不知道好好準備準備呢。

看著父親惡狠狠的眼神,蘇月華心裡鄙夷不已,裝的好像自己沒用過王氏的銀子一樣。

不過,蘇月華可是知道父親的為人的,如果今天她們母女不好好的將這事應對過去,說不得父親就會將她們母女扔出來堵王家人的嘴。

好在,自己這些年的經營也不是沒有準備的。雖然,她早就將蘇月恒姐弟倆視作死物一般,所以賬冊也覺得沒多少需在意的,可是該有的準備她還是有的。

見母親還有二哥蘇文承兩口子都嚇的跟個鵪鶉似的,蘇月華隻能自己頂住:“父親,您先彆動怒。您忘了,王氏夫人一向樂善好施,在世時她年年施粥舍米的,銀子花了海裡去了。”

“因著如此,母親執掌中饋後對此也不敢有所怠慢,生怕墮了王氏夫人的名頭,年年也用王夫人的名頭布施,好給四妹妹、五弟積福。”

蘇月華一邊說一邊讓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賬冊遞了過去。

蘇月華這話一出,太夫人、定安侯都大鬆一口氣,這大丫頭就是聰明,這個理由好啊。雖然,定安侯府這些年沒什麼進項,幾是坐吃山空,這王氏的嫁妝是吃得差不多了。但用兒媳嫁妝這種事情那是絕對不能認的。

太夫人對著翻賬本的王家人,自如的一笑:“是啊,親家,兒媳的嫁妝,我們可是不敢有絲毫動用的,這些個都是為了給月恒、文其兩姐弟積福才施了出去的。”

王家人翻了這些賬本,差點沒氣死,這蘇家也忒不要臉了,明明自己用了,還找這些個借口。不過,他們一口一個給月恒兩姐弟積福,如果自己再爭,好像感覺不積德一樣。

好在,月恒之前也借由鎮國公府的人傳過話了,銀子要不回就不要了。畢竟定安侯府現在那窮樣,讓他們拿出十多萬兩銀子,那是打死都給不出的。反正是要舍的,那就先不要糾結了。銀子先不說,先集中火力要田產、鋪子等物了。

白氏哪裡舍得,又找了一堆爛借口,什麼蘇月恒兩姐弟自幼體弱多病,還有年年的衣裳首飾,花費頗豐等等。

彆人沒說話,王昶已然吊著眼睛譏諷道:“我竟不知原來定安侯府養娃娃,還得女方出錢。既然這些年是我們王家養孩子,我看不如以後月恒兩姐弟就隨著姓王好了。”

這話很傷人了,定安侯爺一口老血差點梗死。這種時候輸人不輸陣,為著麵子,也隻能吼叫著讓白氏母女將東西交出來了。

太夫人到底老辣,想的更多,看著下麵靜靜而坐的蘇月恒姐弟倆,她想得更深遠。這嫁妝本來就是王氏的,留給自己的兒女那是天經地義。看王家人的意思,銀錢可以商量,但田產那是必要的,既然如此,那就給了吧。

不然日後,就算月恒嫁到鎮國公府,文其還在府中呢。萬一她日後挾鎮國公府之勢回來為弟弟要母親的嫁妝,那到時定安侯府未必招架的住。好在現在鎮國公府不便出麵,不然,今天自家可真是下不了台的。

於是,定安侯府兩大當家人俱是發話讓白氏交出嫁妝。白氏就算再不情願,也隻得交了出來。

於是,田地四千畝全部給了,京城兩座三進宅子也給的爽快。

鋪子費了點周折,鋪子不是隻剩了三間,太夫人原本就想著給三間就行了。誰知,王家人卻是不依,尤其是那王昶更是斜著眼睛嚷嚷道:“知道你們定安侯府現在到處是窟窿,銀子用了也就用了,我們王家人大方,幫親家養娃那就也就算了。銀子你們拿不出多少那也就罷了,可是鋪子,你們定安侯府不是還有些麼?那就填三間過來,不然,可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當我們傻啊,我妹妹慈和大方,在世是舍米舍錢的,看看你們這賬多少是我妹妹走後再做的?十萬兩現銀不說,單這六間鋪子,少說一年也能賺一萬兩,這些年加起來的少說也有十多萬兩的。”

“看你們侯府這窮酸樣兒,舍得布施幾十萬兩的?說出去可不夠笑死人的?如果你們不怕丟人,這次出去後,我就拿著這賬本一家家的對,還不相信對不出來?到時看看京城的人怎麼說你們。”

王昶戰鬥力驚人,定安侯被氣得心口吐血,但自家本就是理虧,那也隻能給了。於是,太夫人拍板,補了三間鋪子。

鋪子要到了,王家人再接再厲,將首飾也要回了大半,但凡定安侯府要推脫,王昶就嚷嚷:“怎麼,首飾也當掉養娃了?喏喏喏,看看白氏頭上戴的這麼多珠寶,平日在家都能穿戴的這樣好,想必有錢的很。她一個娘家不顯的妾室扶正的,哪有什麼嫁妝,不會是昧的我妹妹的吧?趕緊趁早拿出來,不然,可彆怪我不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