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1 / 2)

迎客之人徑自將蘇月恒一行帶到了榮壽長公主待客的大殿之外。她們進去時,殿前已經是錦繡輝煌一片,大家都是在等著給榮壽長公主行禮。

殿內時不時有嬤嬤出來將人迎進去,也有好些人在長公主府嬤嬤的指引下就在殿前行禮過後,即被人引走。

蘇月恒評估了一下形勢,以目前定安侯府之勢,估計她們是進不去殿內的。

出乎意料,她們一行在殿前等了不過一會兒,就見前麵匆匆走過來個嬤嬤,此人來到蘇家眾人麵前,輕輕一福:“定安侯夫人,幾位蘇小姐,請隨我進殿。”

想不到榮壽長公主今天竟然如此禮遇,白氏頓時滿麵笑容,蘇月華也忍不住笑了,榮壽長公主果然給沈熠麵子,要知道,前世自己雖然進來了,可是沒那臉麵見到公主的。

蘇月恒對臉麵不臉麵的事觸動不大,不過,馬上要見到帝國公主,還是讓蘇月恒小小的激動了一下。

進到殿中,蘇月恒不著痕跡的快速掃了眼,大殿正中坐著個服飾華貴的中年婦人,旁邊或坐或站了好些華服貴眷正在一旁捧哏逗趣。

走到近前,蘇月恒幾人趕緊大禮參拜公主。

行完禮,蘇月恒眼觀鼻鼻觀心的退到一旁,準備做完壁花就退下。蘇月華卻是充分體現了女主光環,很快就湊到了榮壽長公主跟前,毫不意外的將榮壽長公主捧得哈哈大笑,拍著她的手直道:“你這丫頭,你這丫頭......”

榮壽長公主乃是先皇長女,先皇在時,那榮寵是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就是現在,當今對這個長姐那也是禮遇有加的。榮壽長公主可謂是現在公主裡麵最有權勢的,能得她的青眼,那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蘇月華最是明白這個長公主日後對朝局的影響力,可是得幫沈熠打好前站才是。今天隻是個開始,隻要入了長公主的眼,日後也好常年常往。

見蘇月華竟然如此得榮壽長公主的青眼,頓時好些人紅了眼。尤其是那些對榮壽長公主府中幾個適齡兒郎虎視眈眈的人家更是心頭氣恨。

“久聞定安侯蘇大小姐賢淑過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真是比正經的嫡出小姐還要敏慧,真是讓人驚訝,改日我們一定要向白夫人好好討教討教,怎麼能將女兒教的這麼好呢?”長信侯夫人劉氏輕笑出聲。

聽了劉氏綿裡藏針的話,白氏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得,永順伯夫人趙氏笑道:“哎呀,我說劉夫人,你這就搞錯了吧。要說討教養女兒,白夫人可是不好回答的,你這不是為難人麼?”

聽著這些人夾槍夾棒的說自己做妾的事兒,白氏直咬碎了口銀牙,硬擠出來笑來:“二位夫人說笑了,這養女兒嘛,大家都是一樣的養的,不過,女兒跟女兒有所不同罷了,有的天生聰慧,有的卻是教也教不來的。不是麼?”

幾人頓時笑裡藏刀的禮來我往了好幾句。蘇月恒聽得是暗自咋舌,都是高人呐。

高人過招,當然也會有一擊致命的,隻聽長信後劉夫人笑道:“是啊,久聞白夫人不但女兒養的好,人也是極為知禮的。可今日看來,卻也不儘然呐。我觀方才白夫人對公主行禮可是大有疏漏啊。”

白氏一聽,頓時臉色紫漲了起來。按理侯夫人見公主福身即可,她方才也確實是這樣行禮的。可是,嚴格說來,她這個侯夫人卻是有水分的。她是定安侯再繼之妻,並未有得到朝廷敕封。說白了,她這個侯夫人在定安侯府內有用,但在外行走卻是底氣不足的。

白氏一時梗在了那裡。

兩個日後被抄家奪爵的破落戶竟然敢如此羞辱於她們,蘇月華氣得很想擼袖子下場,但礙於公主在前,可是不能給公主留有不好的印象。

於是,蘇月華將目光掃向了蘇月恒幾人。這話她不好說,但蘇月恒說起來就名正言順的多了。今日可是事關他們定安侯府的顏麵,蘇月恒理當站出來。

蘇月恒仿若無事的撇開眼去,彆說這事兒她還真不在乎,就算在乎,她也不會傻到在這麼多貴眷麵前出頭爭論的。看看白氏她們幾個夫人來往了幾個回合,都沒有小姐們下場就知道規矩了。這時節,未出閣的姑娘講究的是嫻靜文雅,可是不好隨便卷入婦人之爭的。

蘇月恒不會站出來,蘇月蘭跟蘇月芳更不會站出來。看著白氏吃癟就高興,管他什麼臉麵不臉麵呢。蘇月華犀利狠辣的眼光掃了幾回,見蘇月恒幾人都不動如山,蘇月華心裡隻咬牙切齒,幾個賤人,呆會讓你們好看,這時看笑話,日後有的你們哭的。

下麵這群人的明爭暗鬥,榮壽長公主當然是儘收眼底的,見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再說下去,就太下定安侯府的麵子了。定安侯府的麵子給不給無所謂,但鎮國公府的麵子要給,榮壽長公主一揮袖子,旁邊嬤嬤趕緊高聲笑道:“諸位夫人小姐,花宴即刻開始,諸位請隨我等移步花廳就坐吧。”

榮壽長公主府的景致非常不錯,幾可稱得上三步一景,五步一換,大家紛紛駐足觀看,漸漸的大家都散開了去,就連蘇月蘭跟蘇月芳也已經走散。身邊就餘蘇月華在惡狠狠的質問,質問蘇月恒為何冷眼旁觀。

聽著蘇月華這義正辭嚴的指責,蘇月恒卻是不動如山的反駁了回去:“大姐姐,今日之事可是怪不著我們。如果大姐姐今日不那麼高調惹人眼,也不會讓白夫人受今日之辱的。”

蘇月華氣得拂袖而去。

見她離去,蘇月恒真是求之不得。沒有她在身旁,走路都自在好多。

走著走著,蘇月恒不大自在了起來,看看這個園子,中間一處湖塘,湖塘裡是亭亭如蓋的荷葉,這四周都是茶花,尤其是前麵那株高大的茶花,密密壓壓紅紅的一片,足有幾百朵茶花,看起來真是濃烈耀眼極了。

這景色可真是莫名的熟悉,蘇月恒停住了腳步,仿似不經意的問帶路的丫鬟道:“這位姐姐,前麵那個亭子可是有名兒?”

丫鬟道:“回蘇小姐,那亭子叫荷茶亭。”

荷茶亭!蘇月恒倏然心驚,還是小看了這蘇月華。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手段。

“將這丫頭捂了嘴打暈拖下去。記住一招製敵,不能讓她出聲。”蘇月恒立即轉身悄聲吩咐魏紫道。

蘇月恒快速的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接著道:“祖母、父親,一想到文其差點遭遇不測,我心就跟油煎一樣,還請祖母、父親嚴懲凶手。”

定安侯、太夫人也是驚呆了,雖然蘇文其這個孫子平日裡他們是多有疏忽的,可到底是蘇家子孫,遭此大難當然是要做主的。

定安侯當即大怒:“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行此事,我這就去封信給曲田縣令,責令他好好給我查查,不查出所以然,我摘了他的烏紗帽。”

“既然侯爺有心做主,那就太好了。”定安侯話音剛落王昶就拍案大讚。

定安侯現在被王昶搞的簡直有心理陰影了,一聽他出口,真是心頭彆彆亂跳。

定安侯強擠出笑容道:“舅兄這哪裡話,我兒遇險,這麼大的事,我當是要做主的。”

這次是王千接話:“好,既然如此我們就當堂分說了。侯爺也不必派人去曲田了。實不相瞞,刺殺之人我等已經捉住帶到京城了,現就在貴府前院,還請侯爺即刻傳人來問。”

王千的話一出,蘇月華頓時心裡一沉,想不到王家今天竟然如此的有備而來,更想不到王家人竟然有如此實力隱瞞這許久。可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看來今日之事難以善了,趕緊得想出應對之策才是,可是不能折戟於此。

蘇月華眼睛抖動的急速想著主意。

蘇月恒也在想著事兒,今天她之所以會當堂發難,實在是不想蘇月華如此作惡後,還像沒事人一樣,必須得給她一點教訓。就算蘇月華再有女主光環,今日她也得收點利息。

何況,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蘇月恒覺得在娘家這個階段,她是可以跟蘇月華抗衡一二的。畢竟原書中寫的很明顯,蘇月華實力大增乃是她嫁給沈熠這個金大腿之後的事兒。

之前自己初來乍到,毫無根基,現在不一樣了,自己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既然如此,今日不妨短兵相接一陣。

刺殺之人很快被帶到堂前。這些人經過鎮國公府專業人士的調.教拷問過後,現在早嚇得六神無主。真是問什麼說什麼,甚至連白氏給的銀錢證據都能拿出來。

如此鐵證,王家人又在旁耽耽虎視,白氏早已辯無可辯。

見大勢已去,蘇月華知道不能再讓人深挖下去了。

“娘,文其乃是骨肉至親,你怎麼能如此糊塗呢。竟然聽信了江湖術士之言,就做此糊塗之事?”蘇月華果斷斷尾求生,不過,話裡也給她娘留了很大的退路。

想不到此等關鍵時刻,足智多謀的女兒竟然直接拋出了自己,白氏驚的差點暈闕。

看著白氏這搖搖欲墜、六神無主的樣子,蘇月華撲過去,暗暗掐了掐她,低聲道:“娘,此事你先應下,過後我再想辦法。”

白氏很是相信女兒,趕緊打起精神對著定安侯涕泗橫流的求告:“侯爺,誤會啊,這都是誤會啊。我也是一時糊塗,聽了江湖術士之話,說是文其的八字跟母親相衝,我是怕衝撞了母親,所以才用了點手段,侯爺原諒我的一片孝心......”

“侯爺,你我夫妻一體。文其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對他下毒手呢,隻不過是聽了江湖術士之言,造點血光之災就算是將這犯衝給衝過去了,斷不會像那幾個歹徒所說,是要文其命的。”

聽了白氏這一番狡辯,太夫人神色微動,定安侯也是神色大緩。王家人卻是怒目而視,這白氏也忒狡猾了,這就想糊弄過去?

蘇月恒也是有些驚愕,饒是她早知道蘇月華心性過人,卻不曾想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竟然連自家娘親都能說拋就拋。不過,她也確實聰明,在一片血路中竟然殺了一條後路出來。

蘇月華的後路是成功的。很快,蘇文其路上遇險的事情後續處罰結果出來了,白氏做事糊塗,不過好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再加上她也是一片孝心,所以,就剝奪管家之權,然後罰家廟修行一年。

接著又在王昶的據理力爭之下,為了撫慰小外甥的一顆受驚的心,所以,白氏再額外貼補蘇文其兩千兩銀子壓驚。

這個判罰直將蘇月華、蘇文承心疼的隻抽抽,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沒有太過傷筋動骨。

太夫人揉著額頭宣判完畢,原想著王家人達到目的也該走了。誰知,不但沒有等來王家人的告辭之聲,卻是又等來王昶說事兒:“雖然白氏作惡,太夫人判罰的輕了點兒,但這畢竟是你們的家事,我們也不好說什麼的。這事兒我們就先撂過,來來來,我們接著說下麵的事兒。”

還有下麵的事兒?定安侯頭痛欲裂的對著大小舅子們強笑道:“各位舅兄,今天天兒也不早了,我看各位連日奔波也累了,不如先行回去,有什麼事過後再說吧。”

“哎呀,侯爺,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我們先行回去的?怎麼,我們親戚一場,今日登門,侯爺難不成連頓飯都不想管的就想趕我們走?”王昶立時瞪著眼問話。

定安侯臉上空白了一瞬:“舅兄言重了,我不過是怕各位太過勞累了些。”

王昶立即打蛇隨棍道:“哦,原來侯爺不是嫌棄我們,那就好。侯爺不必操心我們累不累的,今日還是先說事情。待事情說完了,要是天太晚了,侯爺留宿我們也不推辭,反正都是親戚,在侯府住一晚也沒什麼的。”

定安侯“......”

“親家還有什麼事一並說來吧。”太夫人心累的開口道。

王昶當即點頭讚道:“哈哈哈,還是太夫人爽快。既然如此,我們也就忝著臉開口了。按說這事兒本不該我們開口的,可誰讓我妹妹去的早,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也隻好替她開口了。太夫人,月恒這丫頭馬上要出閣了,她的嫁妝該是要備起來了。”

“哈哈哈,太夫人可千萬彆見怪,月恒乃是高嫁,這嫁妝再是輕忽不得的。先前我們捋的是我妹妹的嫁妝,可貴府給月恒的嫁妝我們還不知道,既然今日我們兩家都在,那就一並捋一捋好了。”

王千一邊說一邊掏出了嫁妝單子。

被人逼到這份兒上了,太夫人就算再舍不得王氏的嫁妝,那麵子情也得過去。定安侯萬般無奈的對白氏說道:“去將你姐姐的嫁妝單子拿過來。”

白氏被逼無奈,心顫顫的看了眼蘇月華,隻得去拿了過來。

看看這白氏跟蘇靖平的神色,蘇月恒心下了然,母親王氏的嫁妝估計被他們糟蹋的夠嗆。

果然,王千等人對過定安侯府留存的嫁妝單子跟賬冊後,真是吃驚的無以複加。

這次不用王千出馬,王昶指著賬冊,毫不猶豫的詰問道:“我妹妹陪嫁的十萬兩銀子一文都沒有了?還有,這六間鋪子一直都是賺錢的,為何要賣掉三間,還有這些首飾......定安侯,今天我們可要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聽王昶這一一細數,定安侯麵皮實在有些繃不住了,這種用老婆嫁妝的事情,當然是打死不能認的,定安侯鐵青了臉對著白氏吼叫道:“枉我這麼相信你,你姐姐的嫁妝你是怎麼管的?!今天你不說清楚,縱使我有心相護,恐怕王舅哥他們那裡你也過不去。”

王家人嗤笑不已,這麼快就想甩鍋。王昶譏笑的開口道:“侯爺言重了。我們家可沒有姓白的妹妹,管教夫人這是定安侯府的家事,我等不敢越俎代庖,侯爺還是好好說道我妹妹的嫁妝怎麼十不存一。少了這麼多,侯爺總是要說說出處才是吧。”

定安侯也真是被問的麵皮紫漲,王家今天來得太突然了,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想到這裡,蘇靖平狠狠的瞪了白氏一眼,這個蠢婦,這幾年了,怎麼都不知道好好準備準備呢。

看著父親惡狠狠的眼神,蘇月華心裡鄙夷不已,裝的好像自己沒用過王氏的銀子一樣。

不過,蘇月華可是知道父親的為人的,如果今天她們母女不好好的將這事應對過去,說不得父親就會將她們母女扔出來堵王家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