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來不及說其他,忙將手機收起來撿起攝像機查看了下,隨即皺著眉提起水桶。
“球球,咱們得快點回去了,這東西要交給站長。”
企鵝球胡亂點頭,qiuqiu應好。
一人一個鵝快步回到考察站,隨手將水桶裡的海鮮往食堂一丟,再丟下一句:“球球請咱們吃海鮮大餐,老哥你記得弄啊!”
然後又快步往站長辦公室衝去。
沈秋本來想跟上的,但慢了一步直接被攔在辦公室門外。
門“砰”的被關上,險些撞上他長長的尖嘴,唬的他忙不迭後退好幾步。
小腦袋貼在門板上聽了聽,但什麼都沒聽見,隻能搖擺著的回到小窩裡。
他挺好奇那個攝像機裡麵都有什麼的,是被海洋生物從彆的地方帶過來的,還是原本就是掉在那兒的?攝像機又屬於誰?
沈秋的直覺告訴他,他這次或許是辦了一件大好事。
這天的午餐、晚餐,站長和幾個管理人員都沒出來吃飯。
一起消失的還有個技術人員。
沈秋琢磨著他們應該在想辦法修複攝像機裡的東西。
他焦灼的等了兩天都沒等到結果,還特意去找了一趟站長。
不過袁站長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企鵝球在站長宿舍門口蹲守了一整天都沒把人蹲守到,也就放棄了。
眼看南極的暖季到來,沈秋也快忘了這事的時候。
站長終於出現在食堂,且直奔角落裡站在桌子前吃烏賊的企鵝球。
沈秋一愣。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怪讓鵝害怕的。
不等他有什麼想法,袁站長在他對麵坐下,然後往他的餐盤裡放下一大捧草莓。
沈秋這才注意到他口袋鼓鼓囊囊的,居然全是草莓。
企鵝球眨巴眨巴了眼睛,實在茫然。
袁站長卻扯出一個慈祥到僵硬的笑,看看左右沒人,壓低了聲音開始誇獎企鵝球。
沈秋被誇的暈乎乎,聽了好久才聽明白,原來他上次撿回來的攝像機修複成功了,從裡麵提取了很多珍惜海洋生物的照片和視頻,甚至還有海底冰花形成過程這種精彩視頻。
給研究海底生物的科研人員帶來了不少助力。
聽完袁站長的話,沈秋倒是頗為意外。
知道有用但沒想到這麼有用。
意外過後就是美滋滋。
這麼有用的東西是他找到的,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上國家爸爸親自發放的飯飯?
沈秋想的很美好,可一直到補給船即將到達之前,彆說是飯了,除了袁站長之前的草莓獎勵,再沒看見其他東西。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失望,嚴朝和梁雪等人就再度背上裝備,準備前往先前的洞穴中繼續考察。
沈秋琢磨了下,想要一起跟過去。
隻是他還沒動,袁站長不知道從哪兒站了出來,招呼嚴朝一聲就說:“你們帶著球球一起去。”
才踏出一隻腳蹼的沈秋:?
神奇了,袁站長居然會主動給他工作做!難道這就是那個攝像機的獎勵?
一邊震驚一邊疑惑,沈秋也沒忘了立馬跟到嚴朝身邊去。
嚴朝麵上還帶著詫異,看看十分積極的企鵝球,又看看絲毫沒有開玩笑意思的站長,嚴朝額頭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站長,你是準備讓我順帶再把球球送回族群?”他語氣裡還帶著絲不讚同。
被站長白了眼,“你是覺得我在南極呆的幾十年白呆了是吧。”
“我是讓你帶著球球一起去考察地,帝企鵝的聽覺很靈敏,萬一再遇到上次那種情況說不定還能給你們提醒。”
嚴朝這才反應過來,和梁雪等人一琢磨,覺得帶著企鵝球還真可行。
上一次如果不是企鵝球的及時示警,他們現在還有沒有命在都不一定了。
想到這兒,大家紛紛去摸企鵝球的小腦袋。
“那我們這次就把球球一起帶上。”又彎下腰跟沈秋平視,寵溺的夾子音要多夾有多夾:“乖球球,我們要帶你出任務了,你開不開心?”
企鵝球開心的就差說人話了。
畢竟進入考察站兩個多月,雖然的確是在當保安鵝,可端的始終不是鐵飯碗,這多少讓他有點發愁。
現在好了,站長主動讓他出去,如果他能在期間幫個什麼忙,遲早能真正成為考察站的一份子。
對南極並不熟悉的沈秋也沒想過什麼確切的職位,不像是以前,什麼巡邏象啦、消防八哥啦,一進入工作單位就知道職責是什麼。
南極考察站……說實話,沈秋覺得自己除了保安鵝好像也沒有其他合適的職位了。
誰能想到呢,有一天他也會為了工作擔憂。
企鵝球搖頭晃腦的跟上考察隊的隊伍。
彆看梁雪平時跟個小姑娘似的,實際上已經是有十多年南極科考經驗的老科研人員了。
南極地廣人稀,以梁雪等人為主的科考隊研究的就是南極岩石方麵,每年都要更新不同的岩石數據,前往往年去過的、沒去過的每個能看見岩石的地方。
在前往洞穴的路上,沈秋聽見嚴朝他們聊了下即將到達的補給船。
這次隨船一起來的不隻有補給,還有新的科考人員,他們會在南極呆上一年進行各項科研考察,直到下一次補給船靠岸才會離開。
但也有像梁雪這種的,他們已經在南極持續呆第二年了,如果今年沒找到滿意的數據,估計還得呆上第三年。
科研這種事往往都是重複且枯燥的。
沈秋一邊走一邊聽,不免對科研人員感到佩服。
為了一項數據在南極這種地方一呆就是好幾年……這種毅力沈秋自問是沒有的。
隊伍走走停停,終於在兩個小時後到達了洞穴。
期間嚴朝還帶他回了一趟帝企鵝群,隻是暖季來臨後企鵝群都往海邊遷徙,原來的地方隻剩下一地屬於帝企鵝的粉色糞便。
在白色雪地的映襯下,還莫名有些好看。
扯遠了。
說回他們馬上要進去的洞口。
因為暖季又是極晝,太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掛在當空,原本斷裂的擋在洞窟的冰塊融化了很多。
嚴朝先上去檢查了下,發現洞口雖然還有一塊大石頭擋著,但因為冰塊融化,剛好有一個人可以通過的洞口。
就是需要彎腰,而且如果再發生什麼意外這個小洞口被堵住了,那他們就很難出來了。
所以商量了下,大家還是一致決定鑿冰。
將斷裂的石頭旁所有冰塊全部鑿除。
做了決定,六個人開始忙活起來。
企鵝球的翅膀抱不動鑿冰的工具,就在旁邊當滑雪板,將鑿出來的冰全部推到外麵去。
暖季氣溫高,零下三十度的氣溫雖然不至於讓冰融化,但冰塊堅硬程度遠沒有寒季來的硬,給嚴朝他們省了不少事。
洞口被鑿開,為了以防萬一,嚴朝還在斷裂的大石頭旁放了些工具,萬一洞口再次被埋,輕裝簡行的他們至少還能有工具自救。
至於為什麼要輕裝簡行。
他們現在身上帶的東西太多,洞穴裡的情況未知,為了不給自己增加負重破壞環境,將厚重的裝備放在洞口是最佳選擇。
六個人排著隊進入洞穴,企鵝球在最後一個,進去之前站在洞口聽了好一會兒,確保沒有危險才緊跟上隊伍。
洞穴的前麵都是一些垂釣的冰錐。
一看就是進入暖季後,氣溫回升,冰雪慢慢融化一點點滴下來,但又因為南極的暖季氣溫也不會很高,水融化的速度趕不上結冰的速度,也就成了冰錐的形狀。
躲過冰錐小心往裡麵走,除了雪和冰,洞穴裡並沒有裸露的岩石表層。
而且這個洞穴也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越往裡麵走就越窄,高度也變得越來越矮。
嚴朝一米八的大個子一開始還能站直身體,且綽綽有餘。往裡麵走了十幾分鐘後,嚴朝就隻能彎著腦袋弓著腰行走了。
寬度也從一開始的六人並排毫無問題,變成隻夠兩人並肩行走。
沈秋原本是跟在後麵慢慢走,時刻聽著洞穴裡的細微動靜,以防萬一。
但走到後麵見大家都走的艱難,索性吧嗒吧嗒加快腳步走到了前麵去探路。
往前走了又有大概十分鐘,筆直的長路變成了一上一下兩個。
上去的是一個小坡,高度更加矮,看起來除了沈秋誰都上不去,筆直的那條高度沒什麼變化,但狹窄的隻夠一個人進去。
拿著相機的梁雪一看,喊了句“哦豁。”
“這洞怎麼長得奇形怪狀的。”隊伍裡有人嘀咕了聲。
梁雪的語氣倒是沒什麼變化,“不怕它奇形怪狀,就怕它裡麵什麼都沒有。”
“這個洞穴我們以前都沒來過,如果裡麵有東西還好,大不了費點力氣鑽進去。如果沒有……”梁雪聳聳肩。
那就隻能是白忙活。
但白忙活這種事情搞科研也遇到不止一次兩次了,不習慣都變得習慣了。
隊伍井然有序的忙活起來,身材比較嬌|小的梁雪帶著相機走上麵那條道,嚴朝則是拿出另一個相機往狹窄的通道去。
到了跟前用自己的身型比劃比劃,嚴朝鬆了口氣。
“還行,把衣服脫掉一件能鑽進去。”
然後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打開手電筒,伸手進去拍了一段視頻,麵上徹底輕鬆起來。
“這裡麵雖然光線暗,但比外麵寬多了,而且我好像看見岩石層了!”
嚴朝的話給大家帶來了希望,紛紛摩拳擦掌的開始卸背包脫衣服。
脫掉的衣服背包往裡麵一丟,再往裡麵鑽。
沈秋沒跟他們一起,而是跟在了梁雪後麵。
他對比了下這條道的高度,估摸著也就自己能鑽到最角落裡去。
果不其然,梁雪彎腰弓背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還準備爬行進去,結果趴在地上沒一會兒就凍的直哆嗦隻能放棄。
企鵝球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尖嘴叨叨梁雪手裡的相機。
梁雪疑惑:“咋啦球球?”
企鵝球的翅膀壓著相機放到了地麵上,然後尖嘴往上麵推。
梁雪眼皮一跳,立馬就明白過來。有些驚奇的鬆開相機。
下一瞬,企鵝球果然用尖嘴抵住了相機,然後一點點推倒頂上去。
洞頂的高度從一米到半米,最後沈秋隻能趴著鑽進去,也終於看見了這條道裡最角落的情況。
在整個洞穴裡,這塊地方大概占據了一個等腰三角形的位置,他現在就在三角形的頂端。原本以為頂端後麵應該是另一條小道。
可到了麵前才發現,這裡麵是條死路,隻是不同其他死路的是,這裡藏著一片嫩綠的植物,植物下麵赫然是梁雪他們要尋找的岩石層。
企鵝的小眼睛盯著那塊植物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認出這應該是南極比較容易生長的地衣。
隻是在山洞這麼陰暗潮濕,不見陽光的環境裡居然能長出植物,這是沈秋沒想到的。
左右環顧了一圈,才在斜對麵大概九十度的位置發現了一個縫隙,縫隙中有點點光亮,沈秋辨認了會兒才確定那是外麵透進來的自然光。
“滴……”有一滴水從冰壁上滑下,其他部分在滑下來的過程中和冰壁融為一體,到了地衣上時隻剩下一點點水。
就是這一點點水,和縫隙裡的陽光日照給了地衣生長的機會。
沈秋有些唏噓,一時不知該感慨大自然的神奇,還是植物的頑強生命力。
他心想,得虧梁雪他們不是研究植物方麵的,不然應該能高興的原地起跳吧。
腦子裡想些有的沒的,企鵝球的動作也不慢。
尖嘴用力的推起相機,讓鏡頭將地衣,冰壁上滑下來的水,以及縫隙裡的陽光,包括地衣下麵的岩石層都拍攝下來。
為了方便梁雪他們查看,沈秋還在相機上搗鼓一陣,拍了幾張照片。
為了防止他們懷疑,沈秋故意拍花了幾張,故意懟到鏡頭拍了幾張,最後再細致到岩石上的紋路都拍攝下來,這才算完。
沈秋在裡麵忙活了半個小時。
也不是他動作慢,主要是企鵝沒有手,拍照全靠一張尖嘴搗鼓,企鵝球已經儘力了。
下去的時候他把相機放到軟乎乎的肚皮上,翻了個身,直接躺著滑下去。
看見他出來,梁雪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笑吟吟的誇讚感謝了一翻企鵝球的幫忙,然後才拿起相機翻看。
發現退出視頻拍攝的時候心裡還一跳。
直到看見被拍攝下來的照片和視頻……
“臥槽!”
梁雪一蹦三尺高,腦袋撞在頭頂的冰錐上,疼得她不停摩擦腦袋,但臉上的喜意絲毫不見減退。
另一條道上很快傳來腳步聲。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梁雪捂著腦袋從地上站起來。
“沒事沒事,就是球球幫我拍到了不少有用的圖片,說不定還能宰一宰植物組的人!”
說完,樂顛顛的笑出了聲。
笑了好一會兒,才一邊狂揉著企鵝球的腦袋,一邊問嚴朝。
“你們裡麵怎麼樣了?視頻拍到了嗎?”
“視頻照片都拍完了,但能帶回去的標本找不到,而且這裡麵有些大,我們可能明天還得來一次。”
兩人一問一答,梁雪很快也鑽了進去,沈秋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