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螢螢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家酒吧,她眼前模糊不清,頭痛欲裂,渾身無力,耳邊震耳欲聾,她張了張嘴,聲音啞在喉嚨裡,扯得生疼。
這次與以往不同,角色不能自選,屬於指定任務。
她進入的身體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原本按理來說這種角色都已生靈智,承載著整個世界的脈絡,無法被她們這些攻略人員占據使用。可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女主角自願放棄了自己的身體和命運。
這本書的女主就是如此,倒不是有了什麼過不去的挫折,也沒到什麼慘絕人寰的絕境,隻不過在某個瞬間,女主突然覺得累了,不想再跟男主糾纏不清下去了。
這是部很文青範的追妻火葬場。男女主分分合合糾纏了十二年,從十五歲到二十七歲,幾?乎占據了彼此一半的人生,他們也曾是所有親朋好友歆羨的對象,也曾甜蜜幸福炙熱地相愛過,但後來感情慢慢磨滅,落入俗套地開始因為各種原因吵架分手。
女主傷心難過絕望了無數次,覺得這次是真的過不下去了無數次,下定決心徹底拋棄過往了無數次,可每一次、每一次,她還是可以因為一條不冷不熱的微信、一次偶然的相遇、一個突如其來的感冒,就哭著跟他打電話,說“對不起我還是離不開你?”,求他彆放棄自己。
是她先追的他,是她愛得更深付出得更多,是她一次次偏要勉強,這份感情在日複一日裡已經刻入了她的骨髓,每多一天就更深一點,然後在她每一次想要放棄的時候,如同戒斷反應般冒出來,讓人痛不欲生。
但這次,童聞君拿了離婚協議,非常認真地放在她麵前,對她說:“離婚吧,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早就已經不愛你了,我們再這樣糾纏下去沒意思了。”
之前的很多次,他有摔門離開過,有拖著她上車開到民政局過,有半個月不進家門過,但每次衝動過後,憤怒平息,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又回到彼此身邊。
終於在這一天,他對她鄭重?地說了一句,“離婚吧,我是真的早就已經不愛你了。”
不是我受夠你?了,是我早就不愛你了。
她
像往常一樣在酒吧裡把自己喝到爛醉,通訊錄翻了一圈,卻找不到可以出來陪她喝酒的人。
曾經,她也有很多朋友的。他們心疼她,會在她每一次失意的時候陪她大罵童聞君是個渣男,想方設法地安慰她。她每次都舉著手發著誓跟他們保證,自己這次一定會離開他。
但每一次,她又舔著臉灰溜溜地回去,發過的誓就像放過的屁,讓那些為她真情實感的人也慢慢心灰意冷。
所以這次醉酒之後,她孤零零地趴在吧台上,厭世的念頭像洶湧生長的藤蔓,怎麼也揮之不去。這條命有誰想要嗎?隨便給誰都好,隻要能讓我離開他,憑什麼他就可以瀟灑地轉頭就走,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沉溺在這段感情裡掙脫不去。
憑什麼?
她好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樣瀟灑離開頭也不回,可為什麼就是做不到呢?她真的累了,她好害怕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又會像一隻黏了吧唧的可憐蟲,低聲下氣地去祈求他。
她真的受夠了那個毫無尊嚴的自己,所以,無論是誰都好,請你幫幫我吧,我用我的生命……作為交換。
於是,宋螢螢在這個千鈞一發的瞬間,被抓過來扔進這個瞬間神識崩散的身體裡。
“這麼簡單的任務嗎?還真沒挑戰性。”宋螢螢先調出設定頁麵,把這具身體更改成自己的名字,然後便單手托著頭,拿起麵前淺褐色的酒杯輕輕晃了晃,凝神沉思著。
係統知道她一貫的習慣,索性直接開口問她,“你?這次又想安排什麼人設?”
“偽裝成?這種性格的女人太過憋屈,我不喜歡,讓我想想有什麼合情合理的設定……這樣好了,”她打了個響指,“不是說想當一個瀟灑的女人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嗎?那就靠外力做到好了。”
宋螢螢眸光微閃,愉悅地笑了起來。
“還有一點,僅僅隻是離開一個男人這種任務實在是太容易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休假任務呢,有沒有其他賺積分的機會?”
係統:“我查查這個世界上?誰的攻略積分最高。”
“找到了。”幾?秒鐘之後,係統把更詳細的劇情傳輸進了宋螢螢的腦海裡。
季雨澤,一個被女主拿來當工具
人的竹馬男二。他們認識得比她跟童聞君還要早得多,因為家住在同一層樓,早在幼兒園的時候,他就會牽著妹妹的手,帶她一起去上?學了。
他對女主的關心、包容和寵愛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當?他終於從這個習慣之中掙脫出來,明白自己對她並不是對妹妹或者朋友的喜歡,準備好一切想要鄭重?跟她告白的時候,她卻提前一步,歡呼雀躍地跟他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