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曲終人散(2 / 2)

“我不後悔。”林躍淡淡的道,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後果,所以能很坦然的麵對。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圖什麼?”

“圖一個痛快,我是對得起我這份愛了,無怨無悔。”

回去的路上,安依然一直悶悶不樂。

李哲握著他的手,“彆難過了,林躍還沒有判刑,還有轉換的餘地。隻是他這個人……”

“我明白,他性格偏激,但是……”安依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對於林躍,他了解的也真不多。

“我就是不明白,他腦子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如此的不計後果?如此的不為自己著想?而且他為李淵做了這些,李淵會感謝他嗎?不會的,甚至李淵都未必知道他的名字。”

“有你為他著想,也是他的福氣。”

“就是太傻了,真傻!”就像是上輩子的自己一樣,飛蛾撲火般的愛情,以為燃燒了自己就能感動愛人,最後卻發現是如此的可笑。

但是林躍比他聰明,或許他從來要的就不是李淵的愛,全部都是為了成全他自己的這份愛。所以李淵對他的任何態度和回應,他都毫不在意,隻想讓自己痛痛快快的愛一場。哪怕是一場沒有主角,沒有回應,甚至在對方絲毫不知道的情況下。

對得起自己就足夠,其他的根本就沒有意義。

安菲菲在車裡就疼的死去活來,血流了很多。車子雖然開的很快,到底是距離市中心的醫院遠,花費的時間比較長。

到了醫院門口,很多的醫生已經在門口接著了。

李淵抱著被血染紅的安菲菲,快速的把她放在了醫生準備的病床上,跟著醫生推著安菲菲就往手術室裡跑。

“這是誰啊?看著好嚇人。”

“肯定是孩子出事了,你沒有看到嗎?全部都是產科的醫生。”

“你確定?”

“肯定是,我妹妹跟我媳婦都懷孕了,我每個星期都跟著她們過來產檢,產科的醫生我都認識。而且那個女人雙腿都是血,肯定是孩子出事了。”

“我怎麼看著剛剛那個女人有些像安菲菲呢?”

“瞎說,不是說人家根本沒有懷孕嗎?”

帶著紅帽子的男人微微一笑,拿出來手裡的通信器道:“快些派人來,大新聞。”

“什麼新聞?”

“安菲菲懷孕了,而且孩子出事了,正在醫院搶救。”

“太好了,你在醫院盯著,我馬上所有人過來,一定要抓住這個大新聞,這或許就是我們公司翻盤的機會。”

安菲菲再次醒來的時候,慌忙看了四周,純白的牆壁,雪白的屋頂,白的紗窗,竟然讓她差點要哭出來了。

終於從那個恐怖的地獄裡出來了,終於脫離苦海了。不是夢,真的不是夢啊!

“你醒了?”淡淡的聲音,那是大哥的。

安菲菲激動的伸手拉住了安煬的手,激動的眼淚滾滾而出。

然而記憶裡從來看不得她流淚的大哥,這次去沒有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頰安慰她,更沒有珍視她的眼淚,猶如看到一顆顆的珍珠一般。

安煬依舊是筆直的站在那裡,隻是微微的低頭,看著安菲菲道:“你如願以償了,孩子沒了。”

安菲菲下意識的去摸肚子,微微鼓起來的肚子,竟然悄然不見了。

空了,孩子真的沒有了。存活在她肚子裡的小生命,已經感受到胎動的孩子,竟然真的沒有了。

安菲菲躺在床上,轉頭看向一邊,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往下流。

“而且嚴重的傷到了子宮,恐怕以後都很難懷孕了。”

安菲菲雙手緊緊的握著身下的被褥,忍著酸楚,“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太好了。”

安煬盯著她,“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李淵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書,你什麼時候好一些,就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安菲菲猛地把頭轉了過來,“你說什麼?”

安煬看著她,平淡的語氣裡聽不出來任何的起伏,“你都如願了,孩子沒了,婚也要離了。”

“李淵要跟我離婚?”

“是。”

安菲菲的手緊緊扯著身下的被褥,幾乎都要撕扯爛了,“我不信,讓他親自給我說。”

安煬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些,李淵自然會來看你。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安煬掙脫開安菲菲的手,轉身就要出去。

安菲菲抓著安煬的手,猶如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大哥,你也要走嗎?你也不要菲菲了嗎?”

安煬背對著她,“不是我不要你了,是你不要我了。”

“大哥!”

“我跟李哲從小都認識,李淵也是跟著我們一起長大的,猶如我的親弟弟一般。你傷害了李哲,又傷透了李淵的心,你讓我怎麼麵對他們兄弟,怎麼在群人裡站?你隻想你自己,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的處境了沒有?”

“我寵你,愛你,我視你如掌上明珠,我為你可以舍棄一切,可是你呢?”

“大哥……”安菲菲忽然間好害怕,從來沒有這樣恐怖過,甚至比麵對林躍還有恐懼萬分。

安煬伸出來手,止住安菲菲的話,“彆說了,好之為之吧!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了,也沒有能力管了。”

“大哥彆走,彆走啊!”

安菲菲住院的消息,被嚴密的封鎖了。但是帝國的狗仔,依舊是強大而頑固的存在。

安菲菲已經消失了好多天,很多人都對她的行蹤密切關注。尤其是網上還傳著她懷孕和沒懷孕的消息,不管是黑粉,還是粉絲,都翹首期盼著她的一點點消息。

而安菲菲住院,懷孕,流產的消息通過小道消息傳播到網上,瞬間掀起了滔天波浪。

有一張女子雙腿都是血的照片流傳出去,坐實了安菲菲流產住院的消息。醫院門口幾乎堆滿了人。各種媒體,粉絲,黑粉幾乎天天堵在醫院門口,連警察都出來維護治安了。

安菲菲躺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外麵已經炸開鍋了,通信器,光腦,所有跟外界有聯係的東西統統被收走了。給的理由的好好養病,安煬下的命令。

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既孤單又無聊,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空蕩蕩的感覺,好像丟掉的不僅僅是孩子,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

有敲門聲,安菲菲趕緊坐了起來,“是大哥嗎?快進來。”即便是罵她一頓也好,不要把在一個人留在空曠的屋子裡,好像回到了被囚禁的房間一樣。

“是我。”大門被推開了,進來的竟然是李淵。

安菲菲立刻生氣的吼道:“你來乾什麼?這些天你都死哪裡去了?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最厭惡的男人,終於出現了。

李淵並沒有走,他高大的身軀依舊筆直,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似乎短短的幾天已經老了好幾歲。

“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我不想聽,走!馬上給我滾出去。”安菲菲非常的生氣,她已經醒來好幾天了,李淵還是第一次出現。

該死的男人,孩子都掉了,她的子宮受損,做了那麼大的大手術,受儘了苦楚,這個男人竟然到此時此刻才出現。

李淵沒有說話,直接遞過來一張紙道:“你簽了吧,簽完字我就走。”

“什麼東西?”安菲菲看了一眼,赫然就是離婚協議書。

安菲菲隻覺的整個腦袋都要炸掉了,李淵竟然要跟她離婚?在她的認知裡,就是山河逆轉,星辰顛倒這個人也不會跟她離婚。

哪怕是死纏爛打,都就纏著她不放手。

所以,是在嚇唬她嗎?

“因為我不要你的孩子,所以你就這樣報複我嗎?李淵,我從來就不怕跟你離婚。”

“那就簽字,我已經簽字了。”李淵站在床前,淡淡的開口道。

安菲菲的手握成了拳頭,手指甲掛著手掌心,幾乎要挖破皮一般。

“好,好的很。李淵,我倒是看看你是真跟我離婚還是糊弄我。我簽字,我現在就給你簽字。”

安菲菲拿起筆,直接寫上了她的大名,然後把合同仍在了地上,指著李淵道:“李淵,我告訴你,這次就是你不跟我離婚,我也跟你離定了。你可彆再跟上次一樣,說出來的話跟放屁一樣,轉眼就忘了。”

李淵彎腰,撿起來地上的合同,“不會了,我這就交給律師去辦。”

安菲菲覺得腦子一片轟隆隆的巨響,腦子裡竟然有一個聲音在喊道,不會是真的吧!

“李淵,是因為我不能再生孩子了嗎?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跟我離婚的?在你的眼裡,妻子隻是你們李家生孩子的工具嗎?”

李淵沒有說話,轉身往外走,安菲菲氣急了,“李淵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能生孩子就視若珍寶,不能就棄之如敝履嗎?”

李淵沒有說話,打開門,在安菲菲要掀起來被子下床的時候,李淵從外麵抱著一個箱子進來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感情嗎?那我給你說說好了。”李淵還是很平淡的語氣,卻讓安菲菲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生了出來,一點一點的彌漫到全身各處。

李淵打開箱子,從裡麵拿出來一張畫,他看著那副畫,竟然露出一個笑容。他那麼愛笑的一個人,安菲菲卻是在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笑。

男人的五官英俊而和煦,微微一笑,倒是跟個大男孩一般的爽朗而率真,就像個熱血少年,充滿了溫暖和熱情。

“這是我第一次畫你的樣子,很醜,卻是我畫了三天的成果。你看看,是不是那時候的你,還豎著兩條小辮子,頭上戴著發卡,穿著一條粉色的短裙,特彆的好看。”

安菲菲的目光看向那副畫,那副畫拙劣而幼稚,但是可以看出畫畫的人非常的認真和耐心。

小女孩下麵全是綠油油的草地,裡麵還有零星的小碎花。女孩子穿著粉色的短裙,豎著兩條辮子,笑嘻嘻的站在陽光下,揮著手,似乎在跟人打招呼一般。

“這幅是我跟老師學了一個月後的作品,這張的你,就好看多了。”

“這張是我們一起偷偷逃課,去山上偷葡萄的時候。哪裡的葡萄可真甜,我再也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葡萄了。”

“這是我打籃球,你在邊上給我當拉拉隊的時候,那時候的你,嗓門可高了,拚命的給我喊著加油。”

李淵似乎完全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張一張的畫拿出來,每一張都有一個故事,每一張都有一段回憶,每一張的女主人都是她安菲菲。

安菲菲緊握著拳頭的手,慢慢的鬆開了。鼻子微微的發酸,眼淚竟然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她從不知道,原來她跟李淵竟然有這麼多美好的過去。原來他們也一起高興過,快樂過,幸福過,瀟灑過。

一箱子的畫,李淵一直從安菲菲年幼的時候,一直畫到了現在。

那麼多年,他竟然一直都在默默的畫著她。

“這是最後一張畫了,是我知道你懷孕的時候,畫的我們一家三口人。”

李淵抬頭看向安菲菲,平靜的眼眸裡竟然帶著微微的濕氣。

畫麵上一個小孩子的模糊人影,一隻手拉著一邊的安菲菲,一隻手拉著李淵。

畫麵上的安菲菲跟李淵同時低頭看向了孩子,眼睛裡是那樣的溫柔而細膩。三個人的後麵是一輪金色的太陽,以及小小的房子,還有房前屋後的遍地花草。

“我並不是想要一個孩子,我隻是想要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不過現在看來,都是我的奢望而已。”

“從今之後,你自由了。”李淵站起來,盯著安菲菲道,“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這些畫就留給你了。願意燒掉就燒掉,願意扔了就扔了,隨你處置。”

李淵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安菲菲覺的整個心都疼的厲害,從來沒有過的心痛感覺。李淵的轉身,猶如訣彆一樣。

“彆走,李淵!”安菲菲大聲的喊了一聲。

李淵的腳步沒有停,依舊毫不遲疑的往前走。

安菲菲掙紮的從床上下來,著急的就要追出去。卻被地上的箱子攔住了去路,箱子被安菲菲一腳踢飛,紛紛揚揚的畫像,從天而降,散落一地。

全是她,全部都是她的畫像。高興的,幸福的,甜美的,陽光的,撒嬌的,生氣的,無數種的形態,無數種的表情,不變的卻隻是她這個人而已。

李淵,竟然對她如此情深義重,竟然愛了她那麼多年。她,她竟然才知道。

“李淵!”安菲菲大聲喊了一聲,然而男人沒有回頭,更沒有看她一眼,房門一點一點的關上了,把男子的身影徹底的關在了門外麵。

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了。

安菲菲躺在地上,忽然間覺得整個心都空了,全部的五臟六腑都沒有了一般。一種說不出來的疼彌漫全身,連呼吸都覺得針紮般的疼。

走了,全部都走了,統統都離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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