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禍國殃民(1 / 2)

但凡曆史評論者,總是喜歡將那些言官樹立為正義使者和道德化身。

暗自揣度,或許是因為評論曆史的人也多半是文人,而那些言官們也基本是文人。

兔死狐悲,同類相憐,所以很容易筆下留情,進而有意拔高,進而著力粉飾。

但明朝的言官,卻不得不讓我們換個視角去看待這個曆史色彩太過濃厚的群體。

明朝言官的陰暗麵或者說罪過,可用“濫”“貪”“凶”“狠”四個字來高度概括。

而深受這“四宗罪”之害最深的,莫過於萬曆皇帝。

明朝雖然表明上亡於崇禎當朝,但實質上在萬曆皇帝的時候,明朝已經是病入膏肓。

而明朝死亡氣息的加重,言官們“功不可沒”。

在有明一朝,言官們可以糾彈、批判、攻擊的對象,上至天子、中至群臣、下至百姓。

言官們可以發表言論的話題更是寬泛至極,上至軍國大事的優劣得失,下至衣食住行中的雞毛蒜皮。

明麵上的言談舉止,暗處裡的閨閣秘事,都可以堂而皇之成為言官的把柄。

即便是沒有發生過的事,也可以按照“風聞奏事”的邏輯進行推理演繹。

總而言之,隻要言官有想法、有創意,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罵,彈劾、批評泛濫成災。

大理寺左評事雒於仁,僅聽官職名稱“評事”就可以得知他是正兒八經的言官。

他曾經給萬曆皇帝寫過一道《酒色財氣四箴疏》,措辭極為激烈嚴厲。

幾乎就是指著皇帝的鼻子破口大罵,在雒於仁的奏疏裡。

萬曆皇帝就是一個好色無度、貪婪無比、殘暴不仁、昏聵無能到了極點的,五毒俱全、毫無善處的人間敗類、衣冠禽獸。

如果今天的人們麵對這樣的攻擊謾罵甚至人格侮辱。

脾氣暴躁的很可能當場爆發,大打出手。

冷靜、理性的也會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但可惜身為皇帝,擁有最高權力的萬曆,也隻能忍氣吞聲。

實在氣不過了,就把雒於仁革職為民作罷。

在整個明朝,除朱元璋敢下狠手,朱棣敢於把頂撞自己的方孝孺株族。

再沒有哪個皇帝敢於因為言論而殺戮官員。

殺戮言官是明朝皇帝最不願意背負的罪名。

這也成為明朝言官彈劾泛濫成災的根本原因。

言官往往以朝廷的清流自居,他們自認為自己是聖訓國法、綱常倫理、道德公義的掌握者。

所以一旦出口就理直氣壯,給人一副公道正派、大義凜然的感覺。

但如果仔細研究一些發生在明朝的彈劾案例,就會發現並非所有的言官都是出於國家和民族利益,出於公理道德實施口誅筆伐的。

言官們很可能不貪財色、不謀富貴,但他們貪戀名氣、名聲、名望。

名與利是對等的,是無形資產,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利益。

對於名的刻意、肆意追求,其本質也是一種貪婪。

為了求名、出名,吹毛求疵、捕風捉影已經是小兒科。

言官們公認,並且一貫奉行的風格是事有唯恐不駭人聽聞、立論唯恐不偏執極端、言辭唯恐不誇張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