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推杯換盞,談天說地,仇士元難得和裴度舉杯,“司徒老大人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不知道何時去赴任啊,不知道老大人的監軍可有人選?”
仇士元這老權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這老賊想要外放監軍?他真的在長安待不下去了?裴度笑嗬嗬道,“中書門下讓我克日赴任,老夫難得請得幾天假,總要休完假再去嘛,至於監軍是誰,老夫還未知曉,樞密院還沒有行文,不過我聽聞,西川節度使監軍王踐言就要回京述職了,仇公不妨打聽一二!”
仇士元舉杯點點頭,又開始沉默不語,提起西川節度使,眾人又開始議論,西川前任節度使杜元潁貪腐迂腐,克扣軍士錢糧,饑寒交迫的軍士勾結南詔入侵西川,一直打到成都府外,連成都外城都被攻克,南詔擄走數萬軍民,西川藩鎮遭受重創,李德裕前去收拾殘局,局麵已經不那麼難看了,南詔遣使入朝,祈求休兵,“對了,南詔的使者姓鄭,竟然是滎陽鄭氏的一脈,他們居然在南詔做了清平官,也是宰相的高位,這些世家真的了不得啊,在華外番邦都能風生水起,厲害啊厲害!”
五姓高門誰不敬仰?在座的諸位重臣都頗為動容,西涼郡王李晟家族縱然英才輩出,但畢竟時日尚短,比不了五姓高門根深蒂固,李順難免有些不忿,李願撇了弟弟一眼,笑道,“說起西川之事,還有一樁喜事,濰州石堡城吐蕃守將據說受人誣陷,在吐蕃無處容身,他向李德裕獻城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哦,真的嗎?石堡城收複了嗎??”裴度眾人皆悚然動容,濰州石堡城孤懸絕壁之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扼守西川與吐蕃要害交通,昔日名將哥舒翰傷亡一萬七千人才從吐蕃數千守軍裡奪去石堡城,從此朝廷在西川掌握對吐蕃主動權,吐蕃人不計代價搶了三十年沒得手,安史之亂天下動蕩,西川得以安寧,吐蕃人叩邊要繞道隴右才能威脅長安,石堡城的要害和重要無以輪比。
吐蕃人後來施展奸計,把吐蕃貴女當做女奴賣給石堡城唐軍守將,用美人計生下孩子,還等孩子長到十多歲,才裡應外合攻占石堡城,自此在西川吐蕃人占據上風,朝廷隻能被動防禦,若不是吐蕃勢力衰退,隻怕西川乃至東川整個天府平原,甚至漢中都不得安寧。
裴度老大人即將出任的山南西道節度使治所就在漢中,老大人不得不關心這件事。
“是真的!”李順道,這裡聚會的貴客不是節度使就是觀察使,個個位高權重,他李順雖然是神武大將軍,可惜水分太大,神武衛早已經名存實亡,如今長安神策左右軍獨大,南衙十二衛個個都是空殼子,要仰人鼻息也是沒辦法,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他們能做什麼?李順難得引眾人關注,笑道,“是真的,西川節度使李德裕已經上表奏事,陛下也十分歡喜,準備讓李德裕收複石堡城,不過中書門下政事堂李宗閔牛僧孺幾位宰相似乎有另外的看法?”
另外的看法?眾人都心中有數,李宗閔與李德裕水火不容,李宗閔牛僧孺又怎麼會坐視李德裕立下如此天大的功勞?
昭義節度使劉從諫有些遲疑道,“濰州石堡城關乎朝廷安危,中書門下政事堂的宰相們會有分寸吧?”
眾人有些默然,鄭注見場麵有些低沉,舉杯道,“諸位大家,難得一聚,不要煩憂,且儘歡!”
喬遠有些醉醺醺道,“可惜沒有美人啊,玉泉山新月女校是何用意?不如喬某召喚家中歌姬招待諸位大家?”
“好,喬使君豪邁!”人群裡有醉醺醺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呼應,喬遠拍拍手,正要召喚從人去安排,這時花廳外麵走進來一個風雅的道士,正是管事的寧致道人,他稽首團團作拜,“諸位大家可好?觀主命我問候諸位大家,稍候,觀主前來拜會諸位,請教星夢綱要事宜,還請諸位大家不勝賜教!”
裴度柳公綽李願等眾人瞬間酒都醒了,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詫異,星盟的綱要條文,黃羊觀主為什麼要請他們參詳,莫不是有什麼用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