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晉江獨發(2)(1 / 2)

仙君座下儘邪修 道玄 10960 字 3個月前

第48章

長夜抬手擦了一下濕漉漉的發絲,雙眸間幾乎擴散成充滿野性的、獸類的瞳孔。

他從未展現過這樣的麵貌。

他本就是一隻偽裝成小貓咪的凶獸,充滿著可怕的野性和恐怖感,隻是過分美麗的麵貌掩飾住了這種危險。

“秦鈞。”長夜眯著眼望過去,“我跟師尊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滾開。”

秦鈞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勾著唇看向對麵的長夜。

“尾巴炸開了,小師弟。”

長夜身後還有一條沒有收回去的尾巴,不僅如此,他的耳朵和尖牙也還在逐步顯現。

長夜不再搭理麵前的秦鈞,而是轉過視線看向江應鶴,聲調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低低地道:“我陪師尊去妖族,找回小雲師叔。師尊……要怎麼樣,才能原諒夜兒?”

江應鶴的肩上是李還寒的外披,通體純黑,隻有邊緣處才交織著血紅的花紋,就如同他本人一樣,在最低調沉鬱的地方,翻出鮮血的腥甜氣息。

江應鶴伸手攏了一下衣領,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語氣略微疲憊地道:“原諒你?……我本來就沒這個力氣責怪你。”

他轉過身離開冥河畔,從漆黑的披風下壓著一捧似雪的純白。無論是他的肩膀、腰身、還是走遠後稍顯單薄的脊背,都曾經被這個少年用手指撫摸過、丈量過。

長夜望著他離開,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尖利的獸牙發出渴血的預警,袒露出最真實的一麵。

秦鈞站在遠處,從喉間翻出一聲沉而微冷的笑意。

“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是你隨手掌控的棋子。”

長夜沒有說話,而是偏移開目光,眸間陰鬱而病態地注視過來。

秦鈞捏了捏自己的手,漫不經心地道:“你隻知道師尊情根不複,為眾生而無情,但你知不知道,追根到底,這是為什麼?”

他的話語稍一停頓。

“你既然要反叛混沌,就一劍釘死了他,之後也不必有這麼多事端。”秦鈞轉過身,望著生魂湧動的冥河。“也不必讓那麼多人為一個半死不活的凶獸,殫精竭慮。”

長夜咬緊了牙:“我自會殺了他。”

“說得容易。”秦鈞陡然想起那一日周正平對自己所說的幾段話,“你與他相鬥時,妖族內部死了多少?”

“……”

“加上波及的人族呢?”

“……不知道。”長夜有些惱怒,“螻蟻性命,你也要讓我記得嗎?”

秦鈞目光考量地看了他片刻,忽地笑了一聲,語調諷刺。

“那兩百年前,師尊憐惜你這隻螻蟻時,你如果直接說出這番話,也不會有如今了。”

他舔了舔唇。

“長夜小師弟,”他極罕見地如此稱呼,“我忽然,開始可憐你了。”

————

與此同時,幽冥殿。

幽冥殿的主殿並

不難進。今天似乎是輪到金童玉女守著,兩個小朋友在殿外打盹,一個比一個困得厲害,依偎著睡在一起。

江應鶴進來的時候,玉女抬起眼眸掃了一眼,看到是大美人,就沒有出聲,沉下頭繼續睡了下去。

江應鶴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伸手解披風的係帶。他眼簾低垂,看起來有一點點脆弱感。

一隻手按住他的手指。

江應鶴抬眼望去,對上一雙鮮紅如血的眼眸。昏暗之中,李還寒的氣息熟悉又陌生,有一股淡淡的刀兵出鞘般的寒意,但更多的……是溫柔。

他一向是這樣的,即便差彆很小很小,但江應鶴也能辨彆出李還寒有沒有在此時受到心魔影響。

昔日在天魔教的他,雖然態度溫柔依舊,但總有一種令人懸心的感覺。仿佛對方是緩慢湧動著的、隨時能激起毀滅的岩漿。

江應鶴渾身都弦都鬆下來了,很沉地歎出一口氣,有些沒勁兒地前傾身體,額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手被李還寒的手指握住了。

“不用還給我。”耳畔的聲音低沉平靜,“我很久沒有……離你這麼近了。”

江應鶴無話可說,一時哽住,半晌才低聲道:“你們怎麼來了。”

李還寒沒有回答,而是環繞過他的肩膀,掌心從對方散落的墨發間緩緩滑過。

他嗅到熟悉的冷香,淡而疏離,像是梅花的味道,又帶著一絲鬆柏的甘冽。

靜默許久,江應鶴才閉著眼又問道。

“夜兒不是會突然失控的人,這是你們做的?”

“嗯。”

幽冥殿的光線實在太暗了,隻有主殿兩側點了幾蘸磷火,幽藍的冷光投映過來,照在懷中人輪廓清晰的手背上。

肌膚之下,有纖秀的骨骼和血管,隨著動作的變化,能見到經絡的隱約移動。

李還寒被他回握住了。

江應鶴的手指有些冰冷,才沾過冥河的河水。

“你在天魔教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說話。”.

江應鶴抬起頭,語氣稍微輕鬆了一些,“鎖鏈加小黑屋,跟誰學的?把我最聽話的徒弟都帶壞了。”

對麵那雙幽邃微亮的血眸對視過來。

“師尊還在生氣嗎?”

江應鶴收回目光,低垂著視線,歎道:“我還生什麼氣?我就隻有不記仇這一個優點了。”

“不是的。”

江應鶴抬起眼眸,覺得對方握住自己的手指的動作收緊了,連話語語速都快了一些。

“不是這樣,師尊有很多優點長處。”

江應鶴覺得他這種奇奇怪怪的緊張感有點可愛,心情好了很多,繼續問道:“還有什麼,比如……長得好看?”

李還寒的話語突然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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磷火幽然,把那雙鮮血般的眼眸照的發沉,江應鶴覺得他似乎是怔了一下,但短暫地

又似乎沒有。

光線之下,他墨發散落,衣衫單薄,肩膀上還披著對方的披風。雙眉之下的眼眸宛若星辰,唇瓣很薄,輪廓柔和,卻能從中看出一股很淡的冷意。而鎖骨邊緣,還隱隱映出一塊被舔紅的皮肉,像是白宣上落了一滴殷紅的朱砂。

越是相貌看著冷的人,越有靡豔的特質。

那雙血眸倉促地收回了目光。

隨後,他聽到了大徒弟低沉柔和的聲音。

“……師尊長得,是很好看。”

明明這是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能把人說得陡然心跳——江應鶴覺得自己剛要心跳起來,就仿佛差了一截似的,被驟然掐斷,上不上下不下的。他抬手壓了壓胸口,輕輕蹙起了眉。

“怎麼了?”李還寒問道,“這裡不舒服?”

他的手貼上了江應鶴的手背。

江應鶴抽回了手指,搖頭道:“我沒事……倒是你,若是你一直能是現在的樣子,我也不必封印你的境界才可同行。心魔、執念,聽起來,實在是很玄的東西。”

李還寒沉默片刻,道:“……我也想過很多辦法。現下,正在嘗試控製它。”

“……控製?”

“對。”李還寒道,“隻是才剛剛開始,如果全都交給我自己來掌控……也有可能會傷到你。而且也需要適時把它放出來,否則會更容易脫出掌控。”

江應鶴想了一會兒,問道:“傷到我?是什麼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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