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婺一愣,然後拍了他一把,“姐姐關心你,你反倒問起我來,沒大沒小的!”
他看她一眼,臉色卻是越加難看了,被自己心中的念頭嚇住了,執意要問出一個結果來:“江婺你,你到底有沒有許配人家,或是心中可有......”
“沒有,你不要亂猜。”江婺白他一眼,其實私下裡想做一個單身狗。
他心下一鬆,又覺得十分好奇,“江婺到了這個年紀......為何?”
江婺想了想,還是說了,“因為我不想嫁人。”
她明白入鄉隨俗的道理,故而小心翼翼適應古代的生活,她空間裡有那麼多現代的東西,也沒想過拿出來發家致富或者博人眼球。
但有些方麵使適應不了的,比如早早嫁人生孩子,忍著丈夫的三妻四妾,跟好幾個女人爭寵,還要撫養教育丈夫與彆人生下的孩子......想想就可怕。她不可能適應到這種地步,她從小接受著自由平等的教育,骨子裡也是驕傲獨立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適應到“以夫為天”、各種宅鬥爭寵?
所以江婺決定,不嫁人。
反正她也不缺錢,以後要是無殃把他的財寶要回去,她隨便做個什麼營生,難道還能餓死自己嗎?何況,她不相信自己一手教養大的弟弟是個白眼狼......她可是從他小到大,殷殷叮囑過好多次“苟富貴,勿忘姐”的,眼看他現在已經很富貴了,應該不會做出拋棄“糟糠之姐”的事情來吧。
想到這裡,她不禁又問了一句:“無殃,苟富貴,勿忘姐,還記得嗎?姐姐就是不嫁人,你也不能就討厭姐姐了。”
說完了一抬頭,卻見少年盯著她,眉頭緊擰,下巴緊繃,臉色......怪陰沉的,一副十分糾結的樣子。
江婺一懵,歎氣,“又怎麼了啊,難道,你真的嫌棄姐姐了嗎?”
他看著她許久,才搖搖頭。
江婺放心了,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到這個年紀還不娶妻,想必家裡沒人給你操心,那麼姐姐來幫你物色人選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隻管跟姐姐說。最近古夫人拉著我到處參加宴會,我見了不少樣貌好、性格也好的女子......”
他突然眉一皺,打斷她:“古夫人經常叫你參加宴會?”
江婺點頭,也挺納悶的,“可能古夫人太寂寞了吧,沒有女兒,古大人又尚未娶妻......”
少年的臉色卻更黑沉了,“你可是碰見過一些年輕男子?”
“唔......似乎有幾個。”江婺想起來見了她就臉紅支吾的幾名公子。
少年好看的臉龐越發陰沉了,看著她的眸子,更是帶著一絲火氣似的。
江婺看看他的臉色,再轉念一想,總算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頓時覺得不太妙,“不會吧,難道……古夫人是拉我去相親嗎?”
一想到這個,江婺就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了。
“江婺,你……”他緊皺著眉,忍著心裡的忐忑,“你可曾看上了誰?”
“沒有。”江婺趕緊搖頭,“我壓根兒沒有嫁人的想法,之前還覺得他們莫名其妙的,怎麼可能看得上啊。”
他聽了,固然鬆了一口氣,隻是再次聽到她不想嫁人,心裡又是一堵。
江婺繼續道,“而且吧,那些漂亮的年輕公子都才十幾歲,少不更事,在我眼裡就跟個小孩一般,稚氣得很,怎麼怎麼可能看得上啊。”她不禁歎了一口氣。
作為十幾歲小孩之一的少年,他不由有些意難平,不讚同地喚她一聲:“江婺。”
“再說了,他們再好看能比得上你嗎?”江婺笑嘻嘻地湊過來,捏捏他繃著的俊臉,“還是我家弟弟最好看啊,不要繃著臉了,笑一笑嘛,難得出來玩。”
少年怎麼笑得出來,抓住她手握在手裡,皺眉道:“彆鬨。”
江婺也有點累了,順勢就朝他靠進了一點,挨在他的肩膀,跟他咬耳朵地說話,“無殃,說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姐姐幫你物色啊。”
他因她的親近而微微僵了身體,不管她的問話,隻輕問:“累了?要不回去吧。”
江婺看看日落霞光鋪滿天地,湖麵微波粼粼,美不勝收,她閉眼感受湖麵拂來的涼風,唇角愉悅地彎起來,“再待一會兒吧,難得出來。”
他舉目看看遠處暖黃日落,又垂眸看她,輕聲道:“好。”
近來無所事事,江婺養成了午睡的習慣,今天沒睡,現在一放鬆下來就很困。於是本來想靠著無殃看看落日的,看著看著眼睛就不由自主地闔上,睡著了。
呼吸聲淺淺,微溫的氣息灑在他脖子旁,他默然看了她半晌,才反駁似的,低低道了一句,“你才不是我姐姐……”
夕陽西下,他們緊緊挨在一起,少年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低了頭看她,神色溫柔極了。
她輕靠在他的肩頭,閉了眼睛睡得沉,一頭青絲鋪在背後,直到纖盈腰際,在夕陽底下烏黑、潤澤、乾淨,像塊上好的黑緞絨般,令人心癢癢的,少年不由得伸出了手,溫柔地摸了摸她背後的發絲。
他看著她在日落光輝下,被霞光映得溫暖而越發柔美的臉龐,受了蠱惑般,不由得低了頭……
“無需彆人,我隻心悅你……”
他半闔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伏在她唇邊說,聲音輕得幾乎無法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