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2 / 2)

出了調香館的門,春喜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主子,我們今日去哪兒?”

林西抬頭看向天空,碧藍的天空隻有少許白雲點綴,道:“今日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去爬山。”

春喜擔憂地皺起了眉,“爬山?主子的身子受得住嗎?”

林西不以為意,“放心,我們爬到哪兒算哪兒,量力而為便是。”

“那好吧。”

“去之前先去買點吃的,帶著到山上去野餐,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欣賞風景,豈不美哉。”

上次野餐是什麼時候來著,好像是十二歲那年吧,隻是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林西忍不住回想著。

春喜鬆了口氣,笑著說道:“聽主子的。”

林西拿起折扇點了點春喜的腦袋,道:“注意稱呼。”

春喜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腦袋,“主子,若是讓皇上知道奴才如此沒規矩,奴才可擔當不起。”

“行行行,那就叫主子吧,反正我們現在也改了容貌,若不是遇到熟識的人,應該沒人能認得出。”

“等等。”花海棠從調香館裡出來,笑著說道:“如此好事,三娘怎能錯過。”

林西回頭看向花海棠,“三娘也去?”

花海棠在家中排行第三,兒時父母便喚她三娘,花海棠這個名字還是她跟隨杜娘子之後改的。花海棠已徹底與常家擺脫關係,不想再被稱呼花姨娘,於是熟識的人都喚她三娘。

“整日在這館裡忙活,難得有歇息的時候,今日主子出去遊玩,奴家也想湊湊熱鬨,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好啊,出去遊玩,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林西和花海棠上了馬車,讓其中一名臉生的錦衣衛去醉福樓買吃的,之後又去奶茶店拿了幾杯奶茶,買齊東西後,這才架著馬車出了皇城。

來到山腳下,留下一人看守馬車,其他人一起順著山路上山。

今天天氣不錯,加上溫度剛剛好,山上的楓葉紅了,有不少人和他們一樣,選擇秋遊。當然,人數肯定沒有現代景區多,林西也曾在節假日時,跟著家人一起出去旅遊,景色沒怎麼欣賞,隻看到一片人頭攢動,與其說看景,不如說看人。

眾人悠閒的往上爬,爬幾步便歇一歇,等到了中午才爬到了半山腰。

“找個空地,歇會兒,順便用餐。”

林西發了話,跟著的錦衣衛便四下散開去尋找空地。

等了一會兒,一名錦衣衛匆匆走了過來,道:“主子,奴才方才去尋找空地,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林西怔了怔,隨即說道:“派一個人去報官,其他人隨我過去看看。”

楊瀟連忙阻止,道:“主子,未免出現意外,還是不要過去了。”

林西知道楊瀟在擔心什麼,安撫地說道:“我來爬山是臨時決定,沒人能提前預知,況且我們都喬裝改扮過,不會有事的。走吧,人命關天,不能怠慢。”

不給楊瀟阻攔的機會,林西直接走了出去。

花海棠見狀笑了笑,道:“指揮使跟隨主子的日子也不短了,還不了解主子的性子,看似溫溫和和,卻是個極有主意的,就算你攔,也攔不住,還是快點跟上吧。”

楊瀟無奈地歎了口氣,三兩步跟了上去。

花海棠則慢悠悠地跟在後麵,這三年是她活得最自在的三年,每日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過得既充實又快活。她清楚這都是因為林西,也打心眼裡把林西當成了主子。她和汪橋配合,竭儘全力調養林西的身子,讓他儘快恢複,做個正常人。

在錦衣衛的帶領下,林西等人來到一處山坳,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死屍。

林西扶著四周的樹,慢慢地走下土坡,來到屍體近前,隨即抬頭看向跟過來的眾人,道:“你們下來時小心點,莫要破壞周圍的痕跡。”

“是,主子。”

林西蹲下身,仔細查看屍體,死者是個男人,看模樣大約三十多歲,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中衣,光著腳,沒有穿鞋襪,腹部被刺傷,傷口很深,白色中衣被染紅,且變成了暗紅色。

林西簡略地檢查完屍體,抬頭看了看四周,見有不少人圍了過來,不禁皺緊了眉頭,道:“彆讓他們靠近,以免破壞現場。”

“是,主子。”

錦衣衛領命而去,驅趕著過來看熱鬨的人,大多數人都止住了腳步,卻也有不買賬的。

“你們誰啊,憑什麼不讓我們過去?”

“是啊是啊,該不會是這人是你們殺的吧。”

錦衣衛一聽頓時沉下了臉,嗬斥道:“官府辦差,再敢胡言亂語,絕不輕饒!”

“官府辦差?”一名書生打扮的男人提出了質疑,“你們是哪個衙門的,為何沒穿公服?”

錦衣衛對視一眼,答道:“今日不當差,故而未穿公服。”

那書生似是看出了錦衣衛的不對勁兒,接著問道:“那你們是哪個衙門的?不穿公服,也該有令牌在身吧。”

他們一旦暴露身份,林西的身份也就有暴露的可能,萬一人群中有刺客,讓林西有個好歹,他們這群人都得死,這風險誰也不敢擔。

“這個你們無需多問,趕緊離開!”

“我看你們就是冒充的!”書生得理不饒人,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不讓我們靠近,就是想毀屍滅跡!大家都過來看看,人命關天,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走到錦衣衛近前,拱手道:“我乃刑部員外郎尚慶之子尚奇,不知幾位是哪個衙門的官差,可否將令牌交於在下一觀?”

錦衣衛見眾人虎視眈眈,轉頭看向楊瀟。

說來也巧,這個尚慶就是補的胡高的缺,也就是狼妖案時,與仵作一起進宮,被林西強製留在東宮的刑部員外郎。楊瀟曾奉命調查過他,所以看著尚奇有幾分眼熟。

他緩步走了過去,淡淡地說道:“勞煩公子移步。”

尚奇點點頭,跟著楊瀟走向一邊,看到了楊瀟亮出的身份牌。

尚奇神色一驚,剛想說話,便被楊瀟攔住,道:“本官有要務在身,公子切不可聲張。”

尚奇忙不迭地點頭,道:“草民明白,不耽誤大人公乾。”

尚奇行禮後,回到原處,道:“這位大人確實是官差,我已看過他的令牌,大家聽大人調遣便可。”

方才的書生臉色有些不好看,道:“令牌在哪兒,我們又沒看見,萬一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那我們豈不是受了蒙蔽。”

楊瀟聞言皺緊了眉頭,看向書生的眼神微冷,抬腳走了過去,剛想說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呼和聲。

“閃開!閃開!官差辦案!”

楊瀟抬眼看去,隻見一隊身穿公服地官差出現在不遠處,氣勢洶洶,粗魯地將圍在四周的百姓推開,朝著楊瀟等人走了過來。

“你們什麼人?命案現場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離開,否則便以妨礙辦差為由,抓你們進大牢!”

為首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膀大腰圓,一臉橫肉,腰間挎著刀,看向楊瀟的眼神十分不善。

楊瀟上下打量著眾人,道:“你們是刑部的差役?”

霍剛一愣,隨即說道:“既知曉,便趕緊離開,彆妨礙我們辦差。”

“止步!”楊瀟見他們要闖進來,出聲攔住了眾人。

霍剛臉色一寒,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阻礙官差辦案,不會是與這起命案有關吧?”

“官爺,這些人自稱是衙門的差役,草民看他們就是冒充的,說不準這人就是他們殺的。”挑事的書生再次出聲。

這麼大的動靜,林西不可能聽不到,但他並未多言,他相信楊瀟能夠辦好,隻將注意力放在屍體和命案現場。他放眼看去,在不遠處的斜坡上,發現了地麵被踩踏的痕跡,他抬腳走了過去,找到幾枚清晰的腳印,以及掛在枯枝上的布條。

見林西走開,春喜連忙跟上,隨之跟來的還有花海棠。

春喜好奇地問道:“主子,這幾個腳印可是凶手的?”

林西點點頭,道:“十有**。”

“上山的人那麼多,說不定是誰留下的。主子為何這般肯定?”花海棠也來了興致,提出了疑問。

林西指了指地上的痕跡,道:“你們看這幾枚腳印,再看看自己留下的腳印,一對比就明白了。”

春喜看看自己的腳印,又看看那幾枚腳印,撓了撓腦袋,道:“主子,奴才愚鈍,您這是什麼意思?”

林西聽得一陣好笑,解釋道:“這幾枚腳印的痕跡很深,說明這人扛著重物,也就是扛著那具男屍,這總明白了吧。”

春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花海棠出聲說道:“主子的意思是這人並非在此處被殺,而是被遺屍在這裡。”

林西點點頭,道:“沒錯,還是三娘精明。”

花海棠笑了笑,“那殿下為何如此斷定?”

“看他身上的衣服,隻穿著中衣,連鞋子都沒穿,試問誰會這副模樣出現在山裡。”

“有可能是劫財,凶手將他的衣物一並劫走,也不無可能。”

“鞋子還好說,那襪子呢,有誰打劫還脫襪子的。況且,方才三娘也曾看過屍體,致命傷是腹部的刀傷,看中衣上的血汙,便知定是流了很多血,而現場幾乎沒有血跡。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懷疑這不是行凶現場,隻是拋屍到此處。”

花海棠再次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主子觀察的果然仔細。”

“這是常識,但凡有經驗的差役都能看得出。”林西笑了笑,接著說道:“看這裡的痕跡,凶手應該是不慎摔倒,滾了下去,弄傷了腳,所以這回去的腳印才會一個深一個淺。”

“還真是。僅憑這些痕跡,便能找到這麼多線索,主子也太厲害了!”

“少拍馬屁。”林西無奈地笑了笑,將樹枝上掛著的布條小心地摘了下來。

“住手!現場的物證,豈是你們能拿的?”

遠處傳來呼和聲,林西轉頭看了過去,隻見那霍剛拿手指著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凶惡,一看就知道平日裡欺壓百姓慣了。

林西無視他,仔細看了看布條,道:“這布料……”

花海棠接話道:“是絲綢。”

“看來這個凶手的家境不錯,連絲綢做的衣服都有。”

“死者那件中衣也是絲綢所製,想來不是官宦,就是富商。”

林西點點頭,道:“我看他手指指尖有厚厚的繭子,應是撥弄算盤所致,十有**是個富商。”

霍剛見林西無視自己,心中惱怒異常,竟抽出兵刃。

楊瀟將令牌拿出,亮在他的眼前,冷聲說道:“錦衣衛辦差,你敢動手,想死?”

霍剛一看令牌,頓時變了臉色,道:“大人恕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錦衣衛再次辦差,實在該死!還請大人大量,饒下官一命。”

楊瀟收起令牌,看向人群中想要離開的書生,道:“把他抓起來!”

“是。”

楊瀟身邊錦衣衛早就看書生不順眼了,得了命令便竄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將書生按倒在地。

“你們乾什麼,憑什麼抓我,救命啊,殺人了,錦衣衛殺人啦!”書生奮力掙紮,扯著嗓子喊著。

楊瀟看看騷動的人群,眼神冷了下來,道:“讓他閉嘴!”

兩名錦衣衛拿出繩子將其五花大綁,又脫掉他的襪子塞進了嘴裡,耳邊頓時清淨了下來。

霍剛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大人,這命案本該我們刑部接手,您看……”

林西走了過來,上下打量霍剛,道:“你是接到誰的報案?”

霍剛也在打量林西,道:“這位是……”

楊瀟橫眉冷對,“他問你便答,少廢話!”

霍剛畏懼錦衣衛的惡名,雖有不情願,卻也答道:“回大人,是一名獵戶,他進山打獵時,發現了屍體,便到府衙報了案。”

“那獵戶人呢?把他叫來,我有話要問。”

“人……”霍剛往後麵的人群看了看,道:“咦,人呢,剛剛還在這兒,你們可有看到他去哪兒了?”

身後的差役們麵麵相覷,無人回話。

其中一名瘦高的差役見無人回話,出聲說道:“大人,那獵戶不會是見錦衣衛抓人,被嚇跑了吧。”

霍剛眉頭一皺,訓斥道:“放肆!怎麼說話呢!”

差役連忙告罪,“大人息怒,小的說錯話,幾位大人莫怪。”

林西淡淡地看了看那名差役,道:“你們來的正好,把屍體抬回衙門吧。”

霍剛一愣,隨即說道:“大人,下官還未勘察現場,此時回去是否有些不妥?”

“確有不妥。那你們勘察吧,我們在這兒等著。”

霍剛眼神閃了閃,陪笑道:“幾位大人這是何意?”

“既然碰上,便是有緣,正好看看刑部之人如何查案。”

林西這話說的,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讓在坊間耀武揚威慣了的霍剛極為不適,隻是他們是錦衣衛,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隻能陪笑道:“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沒什麼不妥,待回去我會去找你們上官。”

話說到這份上,霍剛還能說什麼,道:“那幾位大人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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