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該如何應對才能遏製謠言的傳播?”
“既然我們知道謠言的源頭在何處,隻要盯好他們便可。”
楊瀟一怔,隨即說道:“臣這就吩咐下去。”
林西想了想,提醒道:“焦戰一直在派人盯著,未免出現誤會,你還是和他通一下氣為好。”
“是,臣明白。”
楊瀟剛來到門口,就看到了緩步而來的焦戰,他迎了上去,行禮道:“楊瀟參見攝政王。”
“免禮。楊指揮使行色匆匆,可是有事?”
“京都的流言,王爺可曾聽說?”
焦戰點點頭,道:“本王便是為此事而來。”
楊瀟直截了當地說道:“皇上已將淑太妃的事如實告知,錦衣衛將參與其中,還請攝政王知會下麵的人一聲。”
焦戰眉頭微皺,道:“我們還是進禦書房與皇上一同商議此事吧。”
楊瀟一怔,隨即問道:“攝政王可是又有什麼消息?”
“進去再說。”
焦戰來到門前,便有內侍通傳,得到應允後,和楊瀟一起進了禦書房。
林西抬頭看向兩人,道:“攝政王可是有新發現?”
“回皇上,三公主出事當日,由淑太妃的貼身侍女送三公主回府,那侍女隨後便悄悄去了萬福樓,謠言便是從萬福樓傳出。”
“萬福樓是何去處?”
焦戰解釋道:“是西城最大的茶館,裡麵的人魚龍混雜,每日來往之人甚眾,謠言便是從此處流出。”
“看來這萬福樓是他們的一個據點。”
“臣也是這樣認為,已派人詳查。”
“朕恐你人手不夠,便想著讓楊瀟幫你,至於如何分配,你們自行商定便可。”
“多謝皇上體諒,臣稍候便與楊指揮商定具體行動細節。”
“還有今日早朝時參奏賜婚一事的三人,攝政王以為他們是淑太妃的人,還是聽了流言才上奏?”
“他們這般著急上奏,應不是淑太妃的人,太明顯了些。不過這隻是臣的猜測,還需仔細調查確認。”
林西認同地點點頭,道:“朕也是這般認為,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派人盯著點為好。”
“皇上,禮部那邊可送來公主出發去甘南的日子?”
“嗯,朕看了看下個月二十八就挺好,至於嫁妝,待大婚之前送到便可。這次護衛隊的人選,該如何定,攝政王可有建議?”
焦戰斟酌了片刻,道:“照理來說,慧王送最為合適,隻是慧王年紀尚小,京都距離甘肅又路途遙遠,加之三公主對這門親事不滿,慧王跟隨會很難做。”
“那攝政王以為誰才是合適的人選?”
“碩王。”
“不行!”楊瀟出言反對,道:“甘南諸部落本就參與過反叛,其忠誠度有待考察,而碩王又不甘寂寞,難免他會拉攏甘南諸部,到時又是麻煩。”
“楊指揮使所慮,也是朕的擔憂,不過也能趁此機會試探,看看他們是否真心投靠。”
“臣亦是這個意思,除碩王外,皇上可再委派信任之人一同前往,作為製衡,這樣即便他們有所行動,也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嗯。”林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就派李昊一同前往,再從錦衣衛中抽掉信得過的人作為副手。”
“皇上聖明。”
慧王府內,林路正在按照林西改良手冊繼續進行實驗,貼身內侍福祿腳步匆匆地進了院子,停在了林路十步遠的位置,躬身說道:“主子,宮裡來人了,拉來了好些東西,說是給您的賞賜。”
林路繼續手裡的動作,直到手裡的零件裝好,才抬頭看了過去,道:“來的是誰?”
“回主子,是春喜公公。”
林路點點頭,道:“待我收好了東西就過去,讓他稍候。”
福祿應聲,轉身出了院子。
林路將東西收進箱子鎖了起來,這才起身出了院子。
春喜見林路出來,連忙上前,行禮道:“奴才參見慧王王爺。”
“公公不必多禮。”林路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幾輛大車,道:“這是?”
“這是皇上給您的賞賜,特意吩咐奴才給您送來。”
“勞煩公公代我謝過皇上。”
“王爺的話,奴才一定帶到。”春喜將禮單拿了出來,道:“王爺,這是賞賜的冊子,您找人核對一下,奴才好回去複命。”
林路接了過來,給了身後的福祿,道:“你負責清點入庫。”
“是,王爺。”福祿躬身領命。
林路之前的貼身侍從吉祥和如意已被替換,餘慶親自挑了兩個內侍給林路,分彆是福祿和壽喜,他們還有一個身份,都是東廠的人,絕對不會被收買。一開始送到昭和宮時,餘慶就挑明了兩人的身份,林路欣然收下,雖然是餘慶挑的,卻是林西的安排,他對林西無條件信任。
林路看向春喜,道:“公公隨我到裡麵喝茶。”
春喜應聲,轉頭看了一眼跟他出來的內侍,內侍微微躬身,表示他明白,春喜這才跟著林路回了院子。
壽喜給兩人奉了茶,便退出了房間,在門前守著。
春喜直截了當地說道:“王爺,最近京都流言四起,不知您可有聽聞?”
“流言?”林路疑惑地看著春喜,道:“皇上有命,我正專心研究,並未聽聞什麼流言,公公不妨直言。”
林西與林路交好,林路對林西也是全心全意,春喜看在眼裡,將林路看做了半個主子。
“流言起因是皇上對三公主的賜婚……”春喜將流言如實地說給林路聽。
說起林清重傷,林路神情平靜,內心也毫無波瀾,道:“公公特意提起此事,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京都流言四起,目標不是慧王,而是皇上。王爺無需擔心,一切有皇上做主。”
“皇上?”林路愣了愣,稚嫩的小臉上浮現擔憂之色,道:“怎會是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喜壓低了聲音,道:“早前宮中的流言王爺應該記得吧。”
“自然記得。”林路微微皺眉,隨即明白了過來,道:“皇上可曾查到流言是誰所傳?”
“暫時還未查到,不過王爺無需擔憂,皇上已有所應對,讓奴才來就是知會王爺一聲。”有關吳淑珍的事,春喜不能說。
“這些人用心險惡,是想動搖皇兄的帝位,我怎能不擔憂。”
春喜看著眉頭緊皺的林路,心中不由歎息一聲,這麼單純的孩子,竟有個那樣的姐姐和母妃,實在讓人感慨不已。
“王爺,皇上雖然年紀輕,卻經曆頗多,身邊又有那麼多能臣良將,便是再大的風浪也定能平安度過,王爺不必擔憂,隻需安安心心在王府做研究便可。”
‘做研究’還是春喜在林西那兒聽來的名詞。
林路點點頭,道:“勞公公轉達,就說我定不會讓皇兄失望。”
“奴才這一來,皇上重賞王爺的消息很快便會傳出去,流言會對王爺更為不利,王爺不必理會,一切有皇上。”
“我明白,有皇兄在,我沒什麼好擔憂的。”
春喜笑著說道:“王爺能這般想,那便再好不過。”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門外傳來福祿的通秉聲,道:“王爺,賞賜清點完畢,現已入庫。”
春喜聞言起身說道:“王爺,奴才還需回宮複命,便不留了。”
林路從懷中掏出銀票遞了過去,道:“勞煩公公跑一趟。”
春喜沒有推辭,看也未看便將銀票收了起來,道:“王爺言重,這是奴才該做的,王爺留步,奴才告退。”
林路送到門口,看著春喜遠去,這才重新回了府。不等他回到院子,就碰到了來尋他的檀香。
“奴婢參見王爺。”
“有事?”
“娘娘有請。”
林路眉頭微皺,道:“在何處?”
“在佛堂。”
林路點點頭,腳步一轉朝著佛堂的方向走去。
來到佛堂門前,鬆香打開房門,躬身退到一旁,林路見狀徑直走了進去。
吳淑珍正坐在窗前喝茶,見林路進來,笑著說道:“路兒來了。”
“路兒參見母妃。”
“免禮。路兒快過來坐,陪母妃喝杯茶,說說話。”
林路走了過去,坐到了吳淑珍下首的位置,道:“母妃找路兒前來所為何事?”
“接連幾日不見路兒,便想著找路兒過來說說話、聊聊天。”
“沒來給母妃請安,是路兒的錯,還請母妃見諒。”
“路兒事忙,母妃理解。聽聞方才宮中來人,所為何事?”
林路如實說道:“前幾日路兒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務,皇上念及路兒辛苦,便派人送來了賞賜,已經清點入庫。”
“路兒能得皇上賞識,這是好事,母妃以後要靠路兒了。”
“奉養母妃是路兒該做的。”
不知從何時起,林路與吳淑珍的關係也漸漸疏遠,即便吳淑珍還一如既往地對他寵愛有加,可林路就是覺得這份寵愛那麼不真實,她將他教養的過分天真,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若沒人幫他,被人害死是早晚的事,當林路意識到這一點後,他便對吳淑珍產生了抵觸心理。
“路兒心中可是在怨怪母妃?”
林路一怔,抬頭看向吳淑珍,道:“母妃何出此言?”
吳淑珍歎了口氣,道:“也不知從何時起,路兒與母妃離了心,不似兒時與母妃親近。”
“許是最近兒臣忙了些,兒臣以後一定注意,日日過來給母妃請安。”
吳淑珍看著林路欲言又止,隨即重重地歎了口氣,道:“路兒,你皇姐已被指婚,遠嫁甘南,這一去怕是永彆,以後陪在母妃身邊的,便隻剩路兒。”
“待兒臣成年,便迎娶王妃,若兒臣事忙,王妃也可陪伴母妃,不會讓母妃感到寂寞。”
“路兒,若是可以,還是幫一幫清兒吧。母妃找人打聽過,那甘南窮山惡水,是未開化的地界,若清兒嫁過去,必定吃儘苦頭,她從小在皇宮長大,性子又驕縱,怎受得了這樣的苦。”
“母妃,皇上已下了明旨,兒臣也無能為力,還請母妃見諒。”
“皇上信重路兒,又恰逢路兒完成皇上交代的事,若趁機求情的話,說不準皇上會改變主意。”
“母妃,當初皇姐被指婚給雲南王世子時,兒臣便與皇上有過約定,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兒臣怎能毀約?”
見林路油鹽不進,吳淑珍寒下了臉色,道:“路兒,說到底清兒才是你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