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1 / 2)

“母妃,皇上是君,兒臣是臣,自古君命不可違,難道您想讓兒臣抗旨不尊?”

“我隻是讓你去求情,又並非讓你抗旨。”吳淑珍罕見地用上了訓斥的口吻,道:“林路,母妃怎麼教的你,你怎麼這般鐵石心腸,連自己的親姐姐都不救?”

“母妃,皇姐為何落得如此地步,您心中有數,皇兄念及兄妹之情,才網開一麵,並未降罪,我們又怎能讓他為難?”

“這叫並未降罪?皇上給清兒指婚甘南,擺明了是讓她去死,你難道不清楚?”吳淑珍越說越氣,臉色氣得漲紅,道:“你這是想氣死我不成?”

見吳淑珍捂住胸口,檀香連忙上前,焦急地說道:“娘娘,您息怒,切勿傷了身子!”

“氣死我了!”吳淑珍癱坐在椅子上,怒視著林路。

林路見狀垂下了頭,道:“母妃息怒,兒臣知錯。”

“王爺,娘娘都被氣成這樣了,您怎能無動於衷?還不跟娘娘認個錯?”

林路抬眼看了看檀香,道:“母妃息怒,兒臣知錯。”

吳淑珍緩了口氣,道:“既然知錯,那便收拾收拾,進宮去給你皇姐求情。”

“母妃恕罪,兒臣做不到。”

林路雖然弓著身子,態度卻未有一絲一毫地放鬆。

吳淑珍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林路,你真打算氣死我?”

“母妃,兒臣還有皇命在身,不容有失,先行告退。”

吳淑珍的咄咄逼人,讓他想起林清,都是用同樣的方法在逼他。明明教了他要守信,現在卻出爾反爾,讓他陷入矛盾當中,右左為難。思想的拉扯,是極端痛苦的拉扯,卻隻有他自己嘗儘其中滋味,彆人無法體會。

“林路!”

吳淑珍見他要走,大聲叫了一聲,隨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快,快去請大夫!”檀香慌亂地叫著。

林路愣了愣,隨即朝著吳淑珍走了過去,眼底有些惶恐,有些委屈,雖然他對吳淑珍有些疏遠,可她到底是撫養長大的母親,看著她被自己氣昏了過去,他難免會手足無措,“母妃……”

檀香憤怒地看著林路,質問道:“王爺,娘娘從小便愛你如命,您怎能如此對待娘娘,莫非真被迷了心竅?”

林路一怔,抬頭看向檀香,突然想起春喜之前提過的流言,臉上的惶恐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懷疑,道:“你在質疑本王?”

看著林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檀香神情一滯,隨即反應過來,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過於擔憂娘娘,故而一時失言,還請王爺恕罪。”

“來人。”

聽到林路的呼喚,福祿從門外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奴才在,王爺有何吩咐?”

林路冷眼看著檀香,道:“這奴婢膽大妄為,膽敢頂撞本王,拉下去掌嘴二十。”

“是,王爺。”福祿領命走向檀香。

檀香看著林路,眼底儘是不敢置信,道:“王爺,娘娘昏倒,你不擔心娘娘的安危,居然還要教訓奴婢?”

“母妃這裡有本王,自然不會讓她出事。你仗著母妃寵信,竟出言頂撞本王,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福祿瞥了一眼吳淑珍,走到檀香麵前,道:“姑娘,娘娘身體不適,咱家不好在這兒動手,咱們還是出去吧。”

檀香看看林路,又看看福祿,輕輕鬆開扶著吳淑珍的手,道:“奴婢有錯,奴婢認罰,還望王爺小心照顧娘娘。”

林路並未接她的話,而是冷聲說道:“敢直視本王,是為不敬,杖責五十。”

福祿抬眼瞧了瞧檀香,有些好奇林路為何發這麼大的火,自從他跟了這位主子,還從未受過責罵,今日似乎有所不同,不過他清楚做奴才的本分,並未多問,應聲道:“是,王爺。”

檀香雖然垂下了頭,但握緊的雙拳暴露了她的不甘。

“姑娘請。”福祿側身,朝檀香做了個‘請’的姿勢。

檀香沒再多說,朝著林路行了一禮,躬身退出房間。

林路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晦暗不明的光,方才她分明是話裡有話,暗示旁人自己對親姐姐不聞不問,氣得母妃昏倒,是被妖孽迷惑了心智,結合春喜之前所說,那這個妖孽就是指林西,這明顯是不懷好意。林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重過自己的性命,他不允許任何人詆毀,甚至威脅林西。

林路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靠在椅子上的吳淑珍。自他懂事以來,檀香和鬆香就是她的貼身侍女,若檀香心懷不軌,那她是否知情呢?

“來人。”

林路收回思緒,不過他有怎樣的猜想,現下吳淑珍突然昏倒,他都必須先顧及她的身體。

壽喜從門外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奴才在,王爺有何吩咐。”

林路命令道:“將母妃抱至臥房,安置在床上。”

“是,王爺。”壽喜躬身領命,剛來到床邊,便被人出聲阻止。

“王爺,讓奴婢來吧。”

鬆香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鬆香見過王爺。”

林路淡淡地看過去,道:“本王可曾讓你進來?”

鬆香心裡一緊,連忙解釋道:“娘娘昏倒,奴婢身為貼身侍女,自然要服侍在身邊,若有不妥,還請王爺恕罪。”

“本王說了,有本王在,母妃不會有事。”林路看向鬆香的眼神越來越冷,道:“母妃仁慈,不舍管教身邊的奴才,本王身為人子,怎能不管。來人,拖出去杖責五十!”

“王爺,娘娘身邊就奴婢和檀香兩個得用的奴才,您若是發落了……”

林路打斷她的話,道:“王府的奴才多的是,多你們兩個不多,少你們兩個不少。”

鬆香的臉色變了變,林路方才的話明顯是對她們產生了殺意,但為了吳淑珍,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王爺,娘娘現在需要人照顧,奴婢跟隨娘娘多年,十分了解娘娘的習慣,旁人一時半會替代不了。您不妨將那五十板子記上,待娘娘身體恢複些,奴婢再去領罰。”

林路沒有理會鬆香,而是看向壽喜,道:“送母妃回房。”

“是,王爺。”壽喜領命,抱起吳淑珍,便走出了佛堂。

鬆香想要跟著,又被林路攔了下來,道:“本王讓你走了?”

鬆香的動作一頓,連忙躬下了身子,道:“王爺恕罪,娘娘需要照顧,奴婢也是一時心急。”

“若還想繼續留在母妃身邊,就去領了這五十板子。”

鬆香身子一僵,猶豫片刻,道:“是,奴婢遵命。”

林路這才轉身離開了佛堂,走進了吳淑珍的臥房,讓壽喜搬了個凳子,就守在床邊。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大夫便來了,躬身行禮道:“小民參見王爺。”

林路打量了打量,道:“你是哪位大夫?”

“小民乃回春堂的大夫,名叫關海。”

林路點點頭,道:“給娘娘看診吧。”

“是,王爺。”關海來到床前,給吳淑珍把脈,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收回了手,起身說道:“王爺,娘娘並無大礙,隻是氣血攻心暈死了過去,草民開幾服藥吃七日便可。但氣大傷身,王爺還是勸勸王妃,保持心緒平和才好。”

“你開藥吧。”

“是,王爺。”

大夫走到一旁提筆開了藥房,隨後又呈給了林路過目。

林路掃了一眼,便將藥方給了壽喜,道:“讓人去抓藥。”

“是,王爺。”

大夫轉身離開,林路緊隨其後,來到房門口,在壽喜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辦好。”

林路叫來幾名侍女,頂替檀香和鬆香照顧吳淑珍,自己則回了院子。

房間內,吳淑珍睜開眼睛,蘭香見狀連忙說道:“娘娘,您醒了?”

“讓人去看看,檀香和鬆香如何了?”

“是,娘娘。”蘭香領命離開。

吳淑珍坐起身,靠坐在床頭出神,直到檀香被人扶著從外麵走了進來。

雖然檀香身上有功夫,但實打實的五十大板,足夠讓她皮開肉綻,她艱難地行禮道:“奴婢參見娘娘。”

“行了,你有傷在身,就不要行禮了。”

“謝娘娘。”檀香強忍著疼痛直起了身子。

“這次的事委屈你們了。”

“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為娘娘做事,奴婢不覺得委屈。”

“事情進展順利,你和鬆香好好去養傷,其他事不必再管。”

“是,娘娘。”檀香在蘭香的攙扶下走出了臥房。

吳淑珍抬頭看向梅香,道:“將消息散布出去,切記小心行事。”

“是,娘娘放心,奴婢定萬分小心。”

夜間,西城萬福樓,帶著麵紗的梅香來到後門前,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抬手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便有人應門,道:“誰啊?”

“聽說你們這兒有梅花茶,不知真假。”

“真啊,真金白銀的‘真’。”

“那我買上一斤兩。”

話音一落,門就開了,一個男人探出頭來,四下看了看,隨即讓開門口的位置,讓梅香進了門。

梅香進門後,在男人耳邊低語了幾句,道:“可聽明白了?”

“姑娘放心,小的明白。”

梅香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萬福樓。

在梅香離開後,一個黑影追了出去,而陰影中又走出一個男人,正是焦戰的影衛江離。他縱身一躍上了牆頭,隨即跳進了院子,朝著亮著燈光的房間小心靠近,繞到窗前蹲下了身子。

方才和梅香接頭的男人出聲說道:“掌櫃,方才梅香姑娘來了。”

“主子有何吩咐?”聲音沉穩有力,應當正值壯年。

“梅香姑娘說……”

男人放低聲音,江離聽不到兩人的對話,又怕打草驚蛇,不敢有所行動,隻能耐心地等著。

“主子既然吩咐,那就照做。”

“掌櫃,小的有一事不太懂。這流言有損小主的聲譽,主子這般做不是讓世人戳小主的脊梁骨嗎?”

“主子辦事自有主子的道理,我們隻需聽從,無需多問。”

“是,掌櫃,小的多嘴。”

“跟底下的人通個氣,不僅要將此事辦好,還不能留下痕跡,可懂?”

“掌櫃放心,這事咱又不是第一次乾,保證讓那些錦衣衛跑斷腿,也找不到咱這兒。”

“行了,回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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