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2 / 2)

江離聽到這兒,連忙躲了起來,待那人回了房間,他這才縱身離去,向焦戰稟告。

焦戰聽後,沉吟了一陣兒,道:“繼續盯著,聽我命令行事。”

“是,主子。”

焦戰收到消息,沒有耽擱,即刻進了宮,自然也沒忘了捎帶宵夜。

今日焦戰來的有些晚,林西琢磨著今日他是不是不來了,看奏折時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沒意識到他已經對焦戰越發依賴。

“咚咚咚。”窗子傳來聲響,這是他們的暗號,也是焦戰進來的提示聲。

林西一聽,嘴角忍不住上揚,期待地看向窗口。

焦戰翻窗而入,手裡同樣拎著兩個油紙包。

林西直截了當地問道:“今日來的晚了些,可是有事絆住?”

聽林西這般問,焦戰心情愉悅,不說彆的,至少他是期待自己來的,笑著說道:“確實有些事耽擱了,皇上可是餓了?”

“那倒沒有,就是吃宵夜吃習慣了,不吃的話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林西下意識地迎了過去,道:“今日是什麼?”

“檸檬雞爪,還有黃桃果茶。”

“做成了?”林西的眼睛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幫忙。

焦戰見狀眼底浮現笑意,道:“不知道是不是皇上喜歡的味道,我嘗了嘗還不錯,便讓他們做了些,帶了過來。”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一想到那味道,林西就忍不住吞口水,待焦戰打開便伸手拿了一隻,迫不及待地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嗯嗯,就是這個味道!攝政王府的廚子手藝可真好!”

“皇上若是喜歡,過幾日我再讓他們做。”

“下次做泡椒雞爪,我待會兒就給你寫配方。”說到這兒,林西停了下來,道:“對了,醉福樓不是你的產業嗎?這檸檬雞爪可是一道新菜,在醉福樓上新定然大賣。”

“醉福樓隻在京都有,這菜做起來簡單,皇上可以在奶茶店上新,搭配著奶茶賣,生意會更好。”

林西聞言眼睛越發亮了起來,明顯一副意動的模樣,嘴上卻說道:“這菜是攝政王府的廚子做出來的,我若是據為己有,是否不太好?”

焦戰看得一陣好笑,道:“菜譜可是皇上給的,他們隻是試做,沒廢什麼功夫。更何況‘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皇上的,這菜自然也是皇上的。”

“有道理。”林西成功被說服,道:“那我明兒讓娘知會他們一聲,讓他們去跟你府上的大廚學一學。”

焦戰聞言眼底的笑意更濃,道:“好,聽皇上安排。”

林西心滿意足,又開始啃雞爪,道:“對了,你之前被什麼事絆住了?”

“今日皇上不是讓春喜去慧王府送賞賜麼?慧王府上演了一場好戲……”焦戰將慧王府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林西聽得眉頭直皺,道:“前幾日是林清自儘未遂,今日是淑太妃被氣得暈倒,看來她是真的毫不顧忌路兒的名譽。”

雖然江離沒有聽清他們的對話,卻不妨礙林西猜到她們下一步的打算。吳淑珍暈倒,檀香、鬆香頂撞林路,都是在演戲,目的就是引林路動手,隻要林路一動手,那他被迷惑心智的說法,就更有可信性。

“看來淑太妃對這一雙子女並不在意,與她來說不過是工具而已。”

“你說他們姐弟是否不是她親生?”

“不好說。不過皇宮宮規森嚴,要想偷梁換柱,不太可能,更何況是兩次。”

“這世界就沒有做不成的事,就目前來看,淑太妃對林清和路兒並沒有感情,試問有哪個母親這樣對兒女的?”林西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歎息一聲道:“我寧願他們不是母子,這樣對路兒的傷害會小一些。”

“若謠言傳出去,對皇上會越發不利,我們該如何應對?”

林西想了想,道:“待會兒我讓人給楊瀟傳信兒,讓他出動錦衣衛,找個由頭在萬福樓附近抓些人,最好是能將萬福樓的人牽涉進來,暫緩他們的行動。”

“皇上另有打算?”

林西笑了笑,道:“明兒我抽空見一見信王,去大名鼎鼎的詔獄看看。”

“皇上,如今京都不太平,您的身體也弱,還是不要去詔獄那種血氣重的地方了。”

“有些事隻有在詔獄那種地方才好做,況且我又不是心智不全的孩童,還能被嚇到?”

焦戰的眉頭皺著,顯然並沒有被說服,“皇上想做什麼,直接吩咐就好,實在沒必要親自動手。”

“你方才還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詔獄難道不是朕的地盤,怎麼就去不得?”

林西明白焦戰是擔憂他的安全,但他不想被困在這座奢華的宮殿裡。

焦戰清楚林西的個性,平日裡很好說話,無論彆人說什麼,他都樂意聽,並虛心接受。不過但凡他打定主意,彆人再說什麼都沒用。

焦戰也隻能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妥協道:“那明日我陪皇上過去。”

“行,跟著就跟著吧。”目的達到,林西心裡高興,又拿起一個雞爪啃了起來。

“今兒老國公又上了致仕的折子,你可知道?”

焦戰點點頭,道:“嗯,祖父與我提過。”

“信王殺害你父親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至於你祖父的致仕請求,你如何看?”

“祖父老了,想回鄉過悠閒的日子,皇上便成全他吧。”

見焦戰情緒有些低落,林西有些心疼,道:“老國公的事我允了,但在他回鄉之前,還是解開彼此的心結吧,彆留遺憾。”

“好,多謝皇上。”焦戰與林西對視,道:“皇上心中的結何時能解開?”

林西怔了怔,沉默了下來,林扈為了他弑母殺子,這份沉重的愛成了他的負擔,總覺得隻有努力將林國發揚光大,才能對得起林扈,對得起這份厚重的愛。

過了半晌,他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道:“我努力。”

“皇上無需逼自己,一切有我。”

林西轉頭看向焦戰,看清他眼底的認真,和掩藏其下的深情,心中不由一陣悸動。

“你……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林西忍不住出聲問。

焦戰沒想到林西會這麼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林西看著他,剛剛還氣定神閒的人,此時眼中竟閃過慌亂和無措,耳根也跟著紅了起來,突然覺得有些想笑,原來那般強勢的人,竟也有不知所措,甚至害羞的時候。

其實剛才的話也是林西脫口而出,問出口便後悔了,他不回答剛剛好,以免兩個人都尷尬。

林西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吃飽喝足該睡覺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聽不到焦戰的回應,他忍不住轉頭看過去,卻發現焦戰就站在他身後,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感受到體溫,聽到他的心跳。

林西慌忙退後一步,不自在地笑了笑,道:“快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明兒還得早朝。”

看著林西眼底的躲閃,焦戰有些懊惱,還有些失落,道:“那皇上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林西下意識地叮囑道:“好,路上小心點。”

焦戰又看看林西,轉身離開,他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不能心急,總有一日會打開他的心房。

看著他消失在寢殿,林西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緊張。他們現在君臣相宜,距離剛剛好,剛才那麼問完全是頭腦發熱,幸好焦戰沒有多說。

林西平複了一下心虛,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了覺。

而焦戰卻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懊惱自己剛才的反應,錯失了一個表白的好機會。說起來,前世他和林玖從來都沒說過一句逾矩的話,就連親近也是點到為止,他被下獄的那天,心裡更多的是被欺騙的憤怒,傷心和失望倒是其次,所以他對林玖的感情並不似自己想象的深。

“焦戰啊焦戰,你自認馳騁疆場無往不利,運籌朝堂難逢對手,卻在麵對兒女私情時這般畏手畏腳,實在丟人現眼!”

焦戰輾轉反側直到天亮,看看天色便起身去上朝,剛出院子就碰到了焦廉。

“祖父。”焦戰出聲打招呼。

焦廉應了一聲,見他臉色不好,出聲說道:“你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不是,隻是最近朝中事多,有些累。”

焦廉點點頭,道:“皇上剛剛登基,立足不穩,你身為輔政大臣,確實要忙些,不過也要注意身子。”

“好。”焦戰看著焦廉,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焦廉早已習慣了焦戰的冷淡,倒並未覺得有什麼,道:“走吧,時辰不早了。”

兩人同朝為官,卻從未一同上朝,究其原因是焦齊夫妻的死,讓焦戰不知如何麵對焦廉。看著焦廉蒼老的背影,焦戰心裡有些發酸,想起昨晚林西的話,忍不住出聲叫住了焦廉,“祖父。”

焦廉轉頭看向焦戰,道:“有事?”

焦戰猶豫半晌才說道:“祖父,今日我們一同去上朝吧,我有事與祖父說。”

焦廉一怔,隨即點了點頭,道:“那就走吧。”

兩祖孫一前一後走出了國公府,雖然焦戰被封王,王府也已經裝修完成,可焦戰一直未搬出去,還住在國公府內。

焦廉踩著馬凳上馬車,卻在抬右腿時停頓了一瞬,看上去有些艱難。焦戰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焦廉的胳膊。

焦廉轉頭看了過去,神情明顯一怔,眼眶驀然有些發酸,隨即移開了視線,他不想讓焦戰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待焦廉上了馬車,焦戰也抬腳邁了上去,在車門的位置停了停,深吸一口氣,掀開簾子坐了進去。兩人坐好,車子緩緩上了路,祖孫倆好半晌都相顧無言。

“祖父。”過了半晌,焦戰終於還是開了口。

“有何事直說便可。”

“昨日皇上曾向我提及,祖父又上了致仕的折子。”

焦廉點點頭,道:“是,祖父老了,身子和精力都大不如前,想要致仕過些悠閒日子。”

“皇上問我意見,我便求皇上準了祖父致仕。”焦戰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皇上提醒我,要在祖父走之前,解開彼此的心結。”

焦廉一怔,沒想到焦戰說的這麼直接,也沒想到林西會說這些。

“祖父,這些年是孫兒錯怪了您,是孫兒對不住您,孫兒在這裡給您賠罪。”焦戰說著跪在了馬車裡。

焦戰連忙伸手去扶,心裡止不住發酸,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不,你沒錯,說到底你父母的死是我一手造成,是我沒用,竟讓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時隔那麼多年才得知真相,讓你從小便沒了父母,還備受彆人冷眼和奚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看著老淚縱橫的焦廉,焦戰此時才真正意識到,焦齊和孫玉蓮的死,對焦廉的打擊才是最大的,隻是他不懂表達,默默承受下來,獨自撫養幼孫長大,可長大的幼孫卻將這一切都怪罪在他身上,不僅和他鬨,還離家出走,讓他再一次傷了心。

想到這兒,焦戰也跟著落下淚來,愧疚道:“爺爺,對不住,是我不對,我混賬,我不是東西,您罵我吧,打我也成。”

焦廉蹲下身子,將焦戰攬進懷裡,兩祖孫不禁抱頭痛哭。直到來到宮門口,他們才慢慢平靜下來。

焦廉抹了抹眼淚,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快擦擦眼淚,彆讓人笑話。”

焦戰見狀掏出帕子遞給焦廉。

焦廉揮揮手,道:“不用不用,這把年紀了,沒這麼講究。”

“爺爺,您的腿怎麼回事?”

“無礙,就是前段時間摔了一跤,這幾日走路有些不方便。”

“可曾看了大夫?”

“這點小傷不礙的,不必擔心,養上兩日便好了。”

“還是看看大夫吧,孫兒不放心。”

“好,待上完朝,祖父便找個大夫看看。”聽著焦戰的關心,焦廉老懷大慰,眼眶又有些發紅。

“祖父,就算致仕,也彆離開京都了,就留在孫兒身邊,讓孫兒好好儘儘孝,也算給孫兒一個彌補的機會。”

焦廉就焦戰一個親人,自然不想離開,聽他這麼說,很自然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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