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興抹了一把臉,煩躁:“如果真要動手的話,我倒盼著他早些。”
也好趁著他們正防備著,好歹查到些痕跡出來,才好去應對防範。
“拜托你了妹子。”
“誒,說什麼呢,這不是我該做的嗎?”
紀棠安慰他:“你放心,我把明麵的事兒多分些給鑒雲,接下來就重點盯這事兒,一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就告訴你。”
她本來就是這個打算的。
“好!”
柴興拍了一下紀棠的肩膀,好兄弟不說二話。
他一激動拍得有點大力,紀棠也不嫌棄他,斜他一眼,也拍了拍他肩。
……
皇帝這邊,已經部署起來了。
江眠城古樸巍峨,如今皇帝和趙徵東西各在一邊,而江眠下轄九縣三十七鄉,已全部拿下了,趙徵搶先一步,得了臨江至東邊的五縣,皇帝得的是西邊的四縣。
趙徵所得五縣,直接連同水路二道。
下一步,魏軍將會繼續往東攻伐,目標是南梁在西邊一條重要的運輸通道。
水路江眠再往前一百多裡,是另一座軍事要塞宿陵城。
宿陵城和江眠有點不同,沒有直接麵向梓州而下的三百裡水道,魏軍的戰船速度就會慢下來了,而宿陵段河道暗礁和轉窄區域更多,更容易布置鐵錐和鐵鏈。
而據哨報探,梁軍也確實布置了極多極多的鐵錐和鐵鏈,估計戰船過去會很不容易。
所以,魏軍兩邊商議過後,接下來先不沿江往下推,而是先陸戰。
南梁水網甚多氣候溫暖一年兩熟,軍糧根本就不缺,礦產和冶煉鍛製等技術也有,軍備也可以,自南梁京畿一路往西,通沙頭山、碌城、會水、夏原等二十七點一線過來,這是南梁陸上最重要的一條運輸線。
水路齊備,同樣重要,一旦受阻,還有另一條。
魏軍目前的目標,是把最接近的、從沙頭山到會水的這七個城鎮原野先打下來。把這條運輸線先打下一段,切斷對宿陵的陸上補給線,而後再掉頭左右包抄水陸齊頭並進攻伐宿陵。
這是一場很複雜的戰役,皇帝預備將在此解決柴武毅和鐘離孤。
為此,他啟動了那邊的全部暗線——紀棠猜得一點不錯,當初折在馮塬手裡的,確實多隻是呂衍部的。
鐘離孤和柴武毅麾下因著找不到像呂祖這樣缺口,發展不了像龐進德這樣頂級大將也無法建立起這般規模的細作網,但中層將領,還是發展出有幾個的。
不管一時貪婪也好,抑或騎虎難下也好,反正這些人是沒法再回頭了。
鐘離孤柴武毅三番四次清掃調度之下,是損了一些,還到底還有。
還有,最重要的!
皇帝還有一張底牌。
這張底牌放在其他地方沒法用,如今南征宿陵卻剛剛好!
除了馮增等寥寥幾個心腹,很少有人知道,皇帝這麼些年往南梁使勁,其實不單單隻發展出一個李孝儼。
李孝儼隻是放在明麵上的,皇帝習慣做兩手準備,南梁這麼大一個朝廷掃下來,他自然不單單隻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
其實私底下還有幾個。
甚至這幾個有些已經徹底投降了,就等著適時建功奔向大魏。
南梁大軍現已壓上宿陵會水一線,這些人目前基本都在就在南梁大軍之中,並且位置不低的。
隻要推動得宜,內外一同使力,解決柴武毅和鐘離孤並非難事。
皇帝與馮增商量許久,一直到華燈初上,皇帝親自提筆寫了信,而後押上一枚花印。
他把這些短信都交給心腹裘恕,並且,他沉思片刻,招手,讓裘恕附耳過來,他如此這般耳語吩咐一陣,最後:“切記,要不露痕跡。”
裘恕心領神會:“請陛下放心!”
他立即就下去傳信安排了。
廳內燈火大亮,皇帝盯著微微跳動的燭火片刻,冷笑一聲。
不動則已,一動他要一擊必中。
柴武毅鐘離孤冥頑不靈,沒什麼好說的,此二人必須死!
……
兩邊都在使力。
紀棠其實挺焦急的,一直盯著暗線使力,偏又不敢這個時候再往那邊塞人,隻能一天三遍地問。
她絞儘腦汁回憶,又思索對方有可能伸手的方向,還參考柴義陳達劉元他們的猜測,集思廣益,都列在紙上,足足寫了七八十頁,還時不時來點靈感又忙不迭告訴陳達和劉元。
真的下足水磨的功夫百般的心思。
萬幸,這樣的辛苦到底有了回報。
說來這幾年,在趙徵和紀棠的指示安排之下,暗部往那邊軍部是安插了不少的人手的。
兩人和柴太後不一樣,兩人是直接掌軍的,對很多竅門一清二楚,安插防線把握得精準很多。
再加上摧毀了那本藍冊子細作網之後,目前雙方暗中的軍中情報係統,是漸漸呈現持平趨勢。
這個持平還是因鐘離孤部和柴武毅部三合一才拉上來的,不然之前龐進德那茬掃得那麼乾淨,呂衍部和山南軍有些職位的細作都不剩什麼了。
在這種水平之下,紀棠花費了這麼的心思,終於獲得回報了。
在暗部不懈的努力之下,終於察覺了一些蛛絲馬跡。
皇帝在不著痕跡調整麾下部將,根據不多的蛛絲馬跡判斷,他似乎真的想對柴武毅和鐘離孤動手,並且,時間應該就定在不遠的七點陸上補給線大戰之中。
紀棠霍地站起來了:“快,繼續查,趕緊查!”
她來回踱步,真的,皇帝真的要動手了,她緊張又不安。
同樣緊張又不安的還有柴興,柴顯估計年歲長些,比他們好一點,最起碼是麵上沒表露出來的。
柴興一天跑三趟,有時候午飯都不吃往這邊跑。
然可惜的是,接下來的查探並沒什麼進展。
這等絕秘,暗部能根據表象鎖定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已經很厲害了,再深入的,高度不夠,他們根本沒法打入皇帝那邊核心圈子。
“那怎麼辦?”
柴興煩躁撥撥頭發,把頭盔扔在桌上,中午一頓沒吃他也不覺得餓,這種情況的真的憋死他了,沙場他還能提刀殺上去,哪怕廝殺個三天三夜他也不怕,可這種情況他根本沒法使力啊!
趙徵也眉心緊蹙,線索真的太少太淺了,僅僅能就此猜測對方應該動了動手的心思。具體怎麼動?往什麼方向動,他們要怎麼應對和防範?還得至少要一些進一步的線索才行。
商量了很久,還是不得其法,最後反而是鐘離孤和柴武毅安慰他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人沙場征戰將近三十年,大風大浪經曆無數,實話說,即便知道皇帝很可能在設法對付他們,兩人依然沒有任何怯懼的。
柴興不同意:“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人!”一出手,隻怕是雷霆一擊的。
他連陛下都不肯喊了現在。
柴武毅眼見稍稍鬆乏些的氣氛又被自家小子攪合了,他氣得罵道:“那你給老子說說,你能怎麼辦?你能乾什麼了?!”
沒法子就要穩住!
以不變應萬變!!
柴興不服氣:“這不在想嗎,說不定馬上想到了!”
把柴武毅給氣得,一擼袖子要錘一頓這小子,紀棠誒誒,趕緊拉開柴興,把柴興拉過來她這邊坐著:“彆吵啊,好好說話。”
她剛才已經想過了,“實在不行,我有個方法。”
柴興一喜,急忙問:“阿棠妹子,你有什麼辦法?快,說說。”
柴武毅鐘離孤幾人已經想到了,對視一眼,柴武毅說:“棠丫頭,你是說……那個寧王?”
他搖了搖頭,這回怕是不行。
同一個橋段,用不了兩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孝儼和柴武毅鐘離孤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這次等於要直接在皇帝手上火中取栗啊,直接近距離去破壞皇帝親手操縱的計劃,這是在找死!
哪怕馮塬之死,這力道也是遠遠不夠。
趙宸不會同意的!
哪怕紀棠真把項青推出來,他寧可和項青對質狡辯也不會肯乾的,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天平兩邊簡直是完全不對等的,傻子也知道怎選,更何況趙宸?
紀棠揉揉眉心:“我知道啊。”
她當然知道,用馮塬之死來威脅趙宸,根本就不可能的。
如果真想達成目的,那就必須要換一個力道足夠大的,大到那弊端比破壞皇帝計劃火中取栗還要大,讓趙宸駭然,讓趙宸不得不就範的。
紀棠抓抓頭:“我手上還有一個趙宸的把柄。”
她露齒一笑:“估計,他肯定會就範的。”
大家:“???”
就,為什麼你手上有這麼多的趙宸把柄?
作者有話要說: 棠棠威脅龍傲天會順利嗎?哈哈哈哈哈,明天預計也是肥肥的一章呢!有些事情會漸漸浮出水麵了,不過有部分估計你們猜不到嘿嘿
給你們比心心~ 明天見啦親愛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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