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作為導演,焦思琪才以這種方式將趙以寧約來,又為她和倪蘇安排了這麼一場試鏡。
她試圖以情誼和入戲的即時情緒,來打動趙以寧。
對此,趙以寧隻笑笑:“謝謝焦導的抬愛,但這個決定事關重大,我不好私自做決定的。我回去和經紀人商議後,再給您答複好嗎?”
“那就靜候佳音。”見她沒有當場拒絕,焦思琪便認為有戲。
倪蘇側頭看向趙以寧,欲言又止。
她其實想勸趙以寧回絕,但房內全是主創,她也不好落劇方麵子。
直到兩人離開試鏡工作室,共乘一輛車,倪蘇才問:“以寧,你會接嗎?”
“當然,”趙以寧篤定地回答,“不會!”
倪蘇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剛才我差點以為你要心軟答應。”
“不會的。”趙以寧卻比任何一刻都堅定,她說,“倪蘇,雖然我很喜歡你,很期待和你演對手戲,但我也有我的驕傲。電視劇是我的主場,我不會為了私人情誼而給你做配。”
女孩自信飛揚:“我會接市場同樣廣闊的小甜劇《我的小夜曲》,或許明年春天,我們將同檔對打。”
這一刻,倪蘇才真正明白,為何趙以寧這樣的性格也能走到這樣的高度。這個女孩天真卻堅定,她是那種認準一條路,便會勇敢走到底的純粹之人。
誠如她所言:她有她的驕傲。
倪蘇朝她伸出拳頭,這是《見江山》中女主角入宮為妃後和皇後的專屬動作,她說:“那,拭目以待。”
趙以寧彎眼,握拳與她相撞:“拭目以待!”
*
《見江山》劇組不知是男主、男二那邊還沒真正談妥,還是請到了真正的超級大咖,直到舉辦開機宴,倪蘇居然都沒有看到飾演這兩個角色的演員。
不過,這次開機宴上來的人本來也不多,隻有製片人、導演等一眾主創在,劇組的其餘員工都沒來。
倪蘇不愛應酬,這樣的場合本不會來。
是導演焦思琪親自給她發消息,說今天是開機宴,男主角大概率也會來,讓她提前過來培養培養默契。她以為是從前拍電影時,那種整個劇組的見麵會,為了不被人質疑耍大牌,她便一口答應。
卻不料,到現場後才發現,這居然是個主創私人聚會。而且,倪蘇還意外地發現,《見江山》的製片人之一居然就是當初《春列》劇組的劉製片。
這個劉總當初在《春列》她做東請客那次,就油膩浮誇地要勸那時尚未成年的她喝酒,整個人都透著股**的氣質。
倪蘇很不喜歡他。
不知是否對這個劉製片有偏見,她甚至覺得這個男人今晚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露骨令人生厭了。
該來的男主角沒來,反而出現了一個危險人物,雖說有助理陪同還有很多其他主創在場,但倪蘇還是本能地戒備起來。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點酒,而是以茶代替。
果不其然,男主角遲遲沒來,她這個女主角就成為了場中話題。
當菜品上齊,服務員退下,執行副導演便點她名了:“信元公主,說起來你真該敬劉總一杯酒。”
他明示道:“《見江山》選角的時候,前國民女神白歆也來試鏡了。其實她表演得相當不錯,但劉製片說親眼見過你在《春列》裡的表現,點名一定要等你的檔期!”
這種勸酒的場合,倪蘇從前兼職的時候見過太多。
像他們這種自詡高高在上的人,你越是委婉拒絕,他們就越是來勁。
所以倪蘇也不躲,大方端起茶杯起立:“我豈止是該敬劉總一杯,我能加入《見江山》劇組,都是因為在座的每一位的肯定。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就在這裡以茶代酒,一起敬大家一杯了。”
她的表現已經稱得上落落大方,起立同時敬所有人,也將副導演點起的曖昧因子扼殺於搖籃之中。
若這些人還要臉,就該順勢揭過這個話題。
然而,這個副導演本身也資本雄厚,看待任何演員都是以“可宰割”的目光。
在他看來,“酒精過敏”不過是想逃酒的小把戲,他不吃這一套。
“小倪啊,”副導演便端起架子,“今天就咱幾個主創,不會勸你這小姑娘的酒,但既然是感謝也總還是得意思意思對吧?這樣,”他以命令的口吻建議,“我替你點杯果啤,你和大家走一個可以吧。”
果啤這種飲料玩意,倪蘇平常就是當水喝都沒關係,但這種心懷鬼胎之人點的,自然是不行。
“陳導,既然是酒精過敏,當然是有一點酒精都不行。”她態度堅決,“真是不好意思了,開機在即,各位對我如此厚愛,我也不敢拿身體冒險,您說是吧?”
倪蘇直接提到開機,其實算是變相地提醒這位副導演,這個劇就算是不演,她也不會破格妥協。
但這位副導演似乎是有些上頭,還要再勸。
“陳導,你就彆調侃人小姑娘了。”而這時,同為女性的導演焦思琪居然站出來為倪蘇解圍了,“她這個毛病曼如也告訴過我,您要真讓她過敏搞出毛病,彆說咱們的劇得受影響,曼如也第一個不饒你!”
有第三者插手,再鬨場麵就真該變得難堪了。
坐等被敬酒的劉製片,竟也主動開口揭過此事:“是是是,焦導您是掌鏡人,一切都您說了算!”
他甚至還起身,和倪蘇共同邀杯:“咱就一起喝個,祝《見江山》開機大吉!”
“開機大吉!”一桌子人這才齊齊起身,徹底翻篇。
倪蘇躲過一劫,但她卻並不覺得形勢可以樂觀。
她確定,在那位劉總替自己擋酒之後,他看過來的眼神更曖昧黏膩了。
倪蘇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想了想,她拿出手機給路乘風發了條信息:
【我在橫店一個不友好的酒局上,晚上十二點前我沒聯係你,你想辦法讓人到XXX私房菜或XXX酒店找我。】
路乘風很快回複她兩個字:【放心】
倪蘇心下稍安,但因這個酒局的氣氛實在太令她厭惡,她便又忍不住給司欲發去了信息:
【司欲十萬火急!你可以稍微透露點《見江山》男主的信息嗎?你到底有沒有拿下這個角色?這個對我非常重要,我懷疑我被套路了。】
這個酒局給她的感覺不好,她甚至懷疑“男主角”今晚根本不會來了,她擔心是套路自己前來的借口。
卻不料——
司欲卻回複她:
【你放心,男主角不是套路,他應該已經在去開機宴的路上了。等著吧,是驚喜!】
倪蘇反而一怔,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她再抬眸,那位劉製片已經將那黏糊糊令人不適的目光離開,正和監製談笑。
“彆擔心。”
旁邊,導演焦思琪似乎看出了她的坐立不安,拿起茶杯和她碰了碰道,“等聚會結束,我會安全把你送會酒店的。”
焦思琪的友善,令倪蘇徹底放下戒備。
她拿起茶杯,與導演相撞,真心地道了聲:“謝謝您。”
然而——百密一疏,倪蘇這夜最終還是中招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心懷鬼胎之人,竟會直接尾隨她走出包廂,在聚會前就動手。
聚會遲遲沒有結束,包廂裡煙霧繚繞熏得倪蘇眼睛疼。
正巧,焦思琪收到消息說他們的男主角已連夜趕到橫店的酒店,三十分鐘內就會過來。倪蘇便提出說她要出去迎接這位姍姍來遲的男主角,順便透透氣。
飯局酒意正濃,自然沒人反駁她這小小的提議。
餐廳回廊都有監控,倪蘇便毫無戒備地走了出去。
最初,是一個服務員無意撞到了她。
這個服務生似乎有急事跑得很快,撞得倪蘇天旋地轉地,然後立刻一個勁道歉,說是有客人發飆了趕著去處理。
服務生態度很好,又不是故意的,她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揮揮手讓對方離開了。
因為被撞到的力度很重,倪蘇也就忽視了脖頸被紮的那一下觸感,直到——她在飯店門口坐了幾分鐘後開始頭暈、發軟。
倪蘇才終於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
然而,已經晚了。
就在她渾身力氣都像被抽光之時,劉製片從飯店出來了。
“蘇蘇,等到男主角了嗎?”男人靠得很近,還作出一副熟稔的模樣。
倪蘇霎時警鈴大作:“還沒。外麵來往的人挺多的,為防被拍,我還是先回包廂吧。”
她忍住身體的不適,欲要起身折返到人多的地方。
卻不料——她不知被注入了什麼,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居然差點栽倒在地。
“倪蘇,你不舒服麼?”劉總一把撈住她,順便還掐了下她的腰。
倪蘇心中一陣惡心,伸手重重拍開他,厲聲喝道:“劉總,你對我放尊重點!我助理馬上就過來了!”
“是嗎?我怎麼聽說他被副導演叫走了呢?”男人對著她笑,眼中**熊熊。
他帶著幾分急不可耐地腔調說:“彆逞強了,你乖乖的,我帶你回酒店好好休息。”
倪蘇即便被藥效操縱,但殘存的本能卻明白:這一切就是被設計好的陷阱,如果跟這個劉總走就完了。
“彆碰我!”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推開男人,想要找一個人求助。
然而四下望去,卻竟無任何人影。
倪蘇的心直往下沉,她想支撐起來逃離眼前這個被**支配的男人,但身體猶如被放光了氣的氣球般,被卸了力隻能認命地垂落。
連意識都逐漸離她而去,絕望的情緒在湧動。
倪蘇像隻提線木偶,被男人弄上一輛車,飛馳的車窗外如鬼魅掠過。她精神都開始渙散,就在要失去最後的本能時,她忽然被酒店大堂炫目的燈光給晃醒。
再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當倪蘇被裹挾進電梯時,她用力咬破口腔內,以鮮血和痛感喚回一絲意識。
她奮力掙紮,反抗。
製片人劉總卻因此變得越興奮,手直接撫上她臉頰:“急了?難受?彆急啊,小蘇蘇,等會你會很舒服的。”
倪蘇惡心得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雖然希望已然很渺茫,可她仍沒放棄掙紮。
她用力全身力氣呼救,喉嚨發出的聲音卻細如蚊呐。
哐——電梯廂門打開,他們抵達樓層。
倪蘇沒能喊出聲音,但幸運地,上帝似乎聽到了她的求救。
她模糊的視線中,一個高挺的身影出現。
倪蘇努力眨眼試圖看清這人的麵容,以分辨是可求救的對象,或是惡魔的同盟。
但藥勁太猛,她暈得過於厲害,根本一點也無法看清。
可這是被挾持過程中,唯一出現的人。
當男人抱著她與這人錯身這刻,倪蘇再顧不得許多伸手揪住了其衣角,是真捉住救命稻草那般緊緊不放。
“救我。”她輕溢出這兩個字,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