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海潮?你還管不管了!郭冬蓮隻能朝薑海潮下手。
我能怎麼管?薑海潮比她拎得清一點,吉祥樓還要和那些人合作的!現在確實是我們的需求量也下降了,阻止他們賣貨?你不怕明天就告到你頭上!
摔上房門,薑海潮走到客廳裡冷靜。
他掏出手機,點開那個已經被拉黑許久的賬號發消息,這半年來,他朝那個賬號發了許多次消息,沒有一次發成功過。
薑海潮想了想,點開軟件,找到很久很久沒用過的聯係人,轉賬了一萬過去。
幾分鐘後,那一萬就被轉了回來。
薑海潮對著轉賬記錄發果。
這個數字是過去他決定要給女兒的生活費,好像給了錢,他就能對自己做過的事感到問心無愧。後來這錢沒給出去,再想給的時候,薑瓷也不要了。
房間裡,薑曉棠還在嗚嗚地哭著。薑海潮想到二婚妻子的臉色,不想反身回去,一個人默默地朝樓上走。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家庭不是這樣子的。
他後悔了。
對了,薑先生,要準備祭奠用品嗎。過幾天就是清明了。
清明?薑海潮愣了下。
他的母親和前妻都葬在A市城郊的公墓裡。每年,薑家人都會去祭奠。薑德庸自春節時,被田師傅和薑哲在吉祥樓被氣了個倒仰,眼下身體情況愈發不好了,現在還在醫院裡,今年估計不會去。
他和薑海升最近相互看不順眼,而郭冬蓮現在對他們整個薑家都有意見。
薑海潮想來想去,驚覺連掃墓都隻有自己了。
準備一下吧。他歎了口氣,感覺瞬間蒼老了十歲。
薑瓷看著手機裡的轉賬記錄,眉頭微蹙。
薑海潮這一手就很微妙,她知道對方可能後悔了,是想示好的意思。但說實話,她沒什麼想法,也不打算接受。
小薑瓷最後的念頭是和讓她痛苦的薑家斷絕關係,她既然巧合地繼承了她的身體,就會貫徹她的意願。
醫院的房門打開,趙素蘭顫顫巍巍地從裡麵走出來,薑瓷趕緊上前扶住她。
外婆,您小v心點。
沒事。趙素蘭被孫女挽著,滿心歡喜,最近她的小孫女掙到錢了,不僅給她的家裡添了不少大件,比如洗碗機這些她用都沒用過的東西,還強迫著把她帶出來做體檢。
趙素蘭是很怕麻煩的,她自覺身體健健康康,每年跟著單位參加一下退休人員的體檢就成了。但薑瓷的臉一拉下來,她就不得不答應。
於是被帶著裡裡外外地都徹查了一遍。
趙素蘭出來的時候還滿臉抗拒∶那麼麻煩做什麼。
但薑瓷看到她抿著唇,在給合唱團請假的時候強調地寫上孫女帶我體檢,就有些可樂。
平心而論,薑瓷是有些愧疚的。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和小薑瓷越來越像,會覺得趙素蘭真的就是她的外婆。但到底是不是呢,她和原先的小薑瓷總歸是有些區彆。
她隻能儘己所能地對趙素蘭好。
體檢完,趙素蘭小聲問∶你今天….店裡,沒關係吧?
沒關係。薑瓷努力忽略手機裡幾名員工的哀嚎,笑道,有什麼比您重要。我就晚幾小時過去,不礙事。
趙素蘭笑嗬嗬的∶那好,那好。
把趙素蘭送回家以後,薑瓷便匆匆地往楓前館趕去。
在米婷的支援下,她終於可以像現在這樣抽出空來,當為了保證菜品的口味,她還是得早早得回店裡看著。
林老板不止養魚,還養蝦,薑瓷見他魚養得好,便也嘗試著訂了一批蝦。
活蝦被運到後廚時,還精神得很,那充滿生命力的彈跳力把前台的小姑娘都嚇了一跳。
梁卉彎著腰在後麵撿蝦∶哎喲,水加太多了,這蝦都蹦出來了。
店裡還沒開門,小姑娘打完雜,便蹭到後廚看薑老板做菜。她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了幾次後,發現薑瓷都沒趕她,膽子便大了起來。
隻見薑老板戴著手套,利落地從水裡抓出活蝦,然後.……迅即地挑出蝦線,把蝦子清洗乾淨。
小姑娘到底有些怕,看得眼皮一跳,一邊又忍不住舔起了嘴巴。
一定很好吃。
第一遍做新菜時,薑瓷時一定會親自動手的。將一整盆蝦處理完畢以後,薑瓷加入蔥薑料酒,和鮮蝦混勻醃製。
她打算做一道蒙衣蝦球。
所謂蒙衣,其實是指包裹在蝦仁外麵的一層金黃酥脆的雞蛋絲。炸製以後,蝦球外麵金黃鬆脆,內裡柔嫩鮮香。炸蝦球不難,難的是把外麵的蛋衣炸得漂亮好看,金絲蓬鬆但不鬆散,籠在粉白飽滿的蝦仁二上,隻一眼,就能引起人們的食欲。
薑瓷注意著火候,嘗試了幾次,便炸出了滿意的新菜。一大盆蝦足足炸了四盤。
兩盤被店裡的員工消滅了,一盤請林老板和其他的供應商嘗了個新鮮。
老板,剩下那盤.….何明燦瘋狂用眼神示意。
薑瓷不顧他的暗示,找了個保溫盒把衰衣蝦球包起來。祁硯最近幫了她不少忙,她也投桃報李,但凡有新菜,都會給他留一份。
祁硯來到楓前館時,已經五點了,他今天帶了合作夥伴來,特地提前預定了一個包廂。
合作夥伴也是A省的,對楓前館的火爆早有耳聞,更何況是祁硯主動提出要來楓前館,他當然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一路上,合作夥伴憑著對楓前館報道的印象,連連誇讚。
進了店,祁硯一看見薑瓷,眼裡便漾出笑意。合作夥伴見狀,在心底暗道,幸好剛才誇對了。
祁硯想到不久前薑瓷給他發的消息,把合作夥伴送進包廂後,轉身小聲問∶今天有新菜?
薑瓷點點頭∶嗯,不過放了有一會了,不介意的話,我裝盤給你們送上來。
不必。祁硯脫口而出,對上薑瓷納悶的目光後,愣了愣,解釋道,保溫盒……拿給葉弘亮就行,他會放我車上。
薑瓷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趕緊吃?但觸及祁硯的目光,突然又說不出話。
薑瓷心底閃過一個念頭,突然怔住了,兩秒後,感覺有點臉熱。
她點點頭,若無其事地說∶行,你們點菜吧。弘亮,麻煩你跟我過來拿一下。
葉引弘亮酸得牙疼,一邊又饞死了,好東西怎麼不一起吃呢!
祁硯一餐飯吃得心不在焉,好在合作夥伴被楓前館的菜色震驚以後,便瘋狂地扒飯,根本忘了說話。
太、太好吃了!片刻前還舌燦蓮花的合作夥伴,這會兒吃得跟複讀機似的,嘴裡隻嘟囔著一句話。
禮硯默默地進餐,想到自己坐在楓前館裡頭,車裡還放著薑瓷給他的保溫盒,頓時覺得應酬也不像應酬了,連跟他暗流湧動談合同的合作夥伴,這時看起來也分外順眼。
合作夥伴不知道囊衣蝦球的存在,祁硯獨占了一整份,淩堅知道了也當不知道,在場的隻有葉弘亮饞死了。
桌上的白汁魚肚很好吃,可他還是更想嘗那道蒙衣蝦球,剛剛隔著透明的保溫盒蓋,葉引亮偷偷看了眼,蝦球上麵的蛋絲漂亮地跟藝術品似的,他嘴裡仿佛都嘗到了那鬆香的蛋絲,以及鮮甜無比的如肉。
啊啊啊,好想吃。
葉弘亮轉移注意力,默默地伸出筷子,伸了一半,整個人突然僵住。
最後一塊白汁魚肚也沒有了!
葉弘亮一下子沒控製住,表情有些微扭曲。
合作夥伴嚼著最後一塊白汁魚肚,關切道∶葉先生,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沒有。葉弘亮扯著笑,感覺內心碎成了一片片。
作者有話要說∶
葉∶不行,受不了這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