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如今正是政策放開,市場處處湧現新活力的時候。

到處都是勃勃商機,藏著賺大錢,發大財的機會。

可也因為這樣,有些遊手好閒的年輕人,沒有一技之長,也吃不得苦,耐不得勞,卻妄想著一夜暴富。

整天在街上遊手好閒,招貓逗狗,惹是生非,比如像齊傑和他的這幾位“好兄弟”。

也在這個時候,許多西方帶有暴.力.色.情的書籍、影視湧入,勾得那些年輕人的熱血沸騰,熱衷於模仿,各種各樣的犯罪行為開始急劇增多,像這幾個偷狗賊,也很難說他們不是受此影響,一直在崇拜學習。

形勢無奈之下,公檢法機關正在加強力度,狠抓這些犯罪行為。

這樣的嚴打時期,偷竊的、搶劫的、耍流氓的,都得抓到廣場上或是體育場上,公審公判!震懾犯罪!

圍觀的群眾更是圍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看到犯罪分子受到懲罰,個個拍手稱快。

群眾們是爽,可身為犯罪分子的三個偷狗賊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悲慘命運,幾乎快要暈過去。

他們犯過多少罪,他們自己心裡都清楚,他們覺得自己偷的錢加起來並不算太多,其中一個人還覺得隻是對路上偶遇的一個姑娘吹了口哨而已,哪算什麼流氓,盜版光碟上都是這樣演的呢!

然而,群眾們不會放過他們!在公審大會裡,他們這些罪行加起來,足夠他們吃一輩子牢飯!

就算進去表現好,拚命減刑,出來也不再是現在這麼年輕,最好玩的時候。

三人恨得快咬碎牙,第一萬遍痛苦後悔——為什麼今天要手賤,來偷這條狗!

如果今天不動手,他們就不會被發現,更不會被齊傑出賣,這會兒早就坐在城裡的飯店吃香喝辣吹啤酒了!

齊傑!都怪齊傑!

三人惡狠狠地向齊傑瞪去,聲嘶力竭地吼,“齊傑!艸你個***垃圾玩意兒!你找死吧!”

“就你也配跟我們當兄弟!老子當初就是眼瞎了!你個***白眼狼!”

“******”另一個更是滿嘴都是放在現代電視劇上要被屏蔽,一陣消音的臟話。

齊傑被罵得抬不起頭,心虛地垂著眼,但他心裡卻不後悔。

再來一萬遍,他還是要保全自己。

兄弟?那就是拿來出賣的!

看到齊傑這不敢看他們,卻又理所當然的樣子,三個偷狗賊氣得要命,肺都炸了。

如果不是齊傑把偷竊財物這些罪行交代出來,他們三人頂多也就偷了幾條狗,被警察教育一番,拘留一段時間,絕對不會很嚴重!

被兄弟出賣,本來就很氣。

更何況這兄弟還是一個孬種,把他們賣得徹徹底底!

其中一個偷狗賊因為極端憤怒,居然在大夥兒猝不及防之下,掙開了繩索!

他不跑,也沒攻擊彆人,而是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齊傑腦袋上砸去。

如果要吃一輩子牢飯,那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弄死齊傑這個狗.雜.種!

這陡然的變故,大夥兒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偷狗賊撲到齊傑身邊,王紅芬也忙著去護他。

不過已經晚了。

齊傑嗷嗷大叫,被偷狗賊連續快速地狠狠砸了兩下。

那偷狗賊也是特彆狠,石頭對準的是齊傑受傷的腿。

本來就沒包紮,如今二次受到傷害,齊傑疼得腦門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滴,不停扯著王紅芬的衣角,嗷嗷喊疼。

除了王紅芬心疼得跟著掉眼淚,其他人都不在乎,甚至覺得,活該。

江茉看著這幾個偷狗賊還有齊傑狗咬狗,也是覺得很有意思。

周誌元也覺得這場鬨劇差不多該收場了,他拿出手銬,把那三個偷狗賊拷上,又看向齊傑。

王紅芬緊張兮兮地護住齊傑,嚎道:“江茉說了的!坦白什麼什麼的!”

她不記得那句話怎麼說的,但她大概明白,就是齊傑把他們都出賣了!都供出來了!理應放過齊傑。

周誌元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江茉居然和齊傑說了這個,難怪他把這些罪行倒得這麼乾乾淨淨。

……不過,周誌元一言難儘地看了看齊傑,補充道:“其實,他才十三歲,不管坦不坦白,都用不著吃牢飯的,隻不過要接受教育改造。”

王紅芬眼前一黑,強打起最後一絲力氣,顫顫巍巍地問道:“那、那小傑他明明什麼都供出來了,還得教育改造?”

“正因為他不止偷雞摸狗,而且還行竊偷盜,分贓金額上了百元,所以更要接受教育改造。”周誌元板著臉,嚴肅回答。

王紅芬瞪圓了眼,反應幾秒,終於理解了周誌元的回答後,眼前徹底一黑,栽了過去。

齊傑還沒疼暈,她倒先暈了過去!

那接受教育改造,不也要被關起來,每天那麼辛苦,不死也要脫層皮!那和吃牢飯有什麼太大的區彆啊!隻是沒那麼難聽,說不定還要在裡頭被欺負呢!

王紅芬昏迷前最後一縷意識——又被江茉擺了一道!又被這個小壞蹄子給騙了!

她就知道江茉不可能那麼好心,什麼給齊傑指一條明路啊!什麼幫幫他啊!那都是假的!

江茉就是要折磨齊傑,折磨他們齊家人!

那三個偷狗賊也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隨後徹底明白過來——

明明偷狗不是什麼嚴重的大事,他們已經被打了一頓,公安也會因為鄉親們暴打了他們而酌情懲罰他們的偷狗行為,齊傑年紀小,更沒什麼事。

可這個天使麵孔魔鬼心腸的女人騙了齊傑和她娘,讓齊傑出賣了他們,把所有明裡暗裡的犯罪行為都交代得乾乾淨淨,老底都給揭掉,說隻有這樣才能寬大處理。

屁!反倒是這樣,他們一個都逃不過,甚至齊傑的處罰也更嚴重了!

三個偷狗賊心如刀割,悔不當初,死死盯著麵如死灰的齊傑。

“你個傻*,現在你滿意了?咱們四個一塊栽了!你怎麼那麼蠢呢?!”

“齊傑我*你十八輩祖宗!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要是出來,第一個弄死你!”

“我*我*我*,你是豬腦子啊?你被一個女人騙?你腦子被驢踢了!”

齊傑也不可置信,都怪他沒讀過多少書,被江茉這個壞女人耍得團團轉,居然剛剛還要感謝她救他!

——不!他們三個人隻會罵他,可他們根本不明白,江茉這個壞女人有多可怕!

他徹底傻了,呆了,目光呆滯地望著他的三個好兄弟,腿上的疼痛仿佛已經感覺不到了,連他娘已經暈了他也顧不上了,最終,他發出一聲撕裂般的痛苦嚎叫,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昏迷前他看到踏雪的尾巴正在歡快搖著。

……對,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想報複她,想要吃了她的狗。

他不該起這個心思的,不該惹江茉這個壞女人的!

從此,這樣的後悔和懊惱,伴隨著齊傑注定悲慘的一生,再未消散。

齊振華從鎮上趕回來,剛好遇到這場好戲收場。

他能乾什麼呢?

周誌元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送你兒子去衛生所治傷,過完年,會有警察來帶他走,去少年拘留所接受教育改造。”

鄉親們也拍拍他的肩膀,“你暈倒的婆娘可彆讓我們抬啊,她瘋婆子一樣,我們不管了。”

齊振華欲哭無淚,他就出去了一天,怎麼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早就和他們說了,彆惹江茉!彆惹江茉!

另外三個偷狗賊,同樣非常難受。

他們手被拷著,被周誌元帶回去。

周誌元有自行車,他們沒有,渾身骨頭都被打得散架了似的,還要跟在自行車後麵跑。

而這,還隻是痛苦的開始。

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萬人唾罵的公審大會,是無窮無儘的牢飯生涯,是在逼仄腐臭的牢房裡,和老鼠蟑螂天天睡在一塊,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切的起因,隻是因為他們偷了一條狗。

從此這條狗的主人,那個漂亮得不像話卻又心如蛇蠍的女人!成了他們陰暗潮濕的漫長一生裡,最可怕的噩夢。

-

偷狗賊被抓,村裡籌備新年的氣氛就熱鬨起來。

再也不用人心惶惶,都高高興興張羅著即將到來的春節。

臘月二十八,齊曄在家裡把買來的年畫、窗花、春聯、燈籠還有門神都在家裡掛起來。

整棟房子一下就變得喜氣洋洋,到處都顯得紅色喜慶。

江茉對於這個年代的審美,也越來越習慣,看到的時候隻是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又覺得這種年代味兒十足的新年,也挺好的。

家裡的年畫,都是薄薄的塑料材質,上頭必然畫著體態豐腴的胖娃娃,靠著大鯉魚,戴著金手鐲,捧著仙桃或是元寶,紮著兩個小揪揪。

人們都覺得,越紅越喜慶!

客廳裡貼上一張毛.□□,底下是紅旗。

門口用漿糊上一對春聯“一心一意跟黨走,同心同德搞四化”,還有窗花更是少不得的。

彆人家家戶戶都是巧手媳婦兒剪窗花,貼在窗戶上,繁複細致的花紋,各式各樣,很有對稱美的韻味,還能順道比比誰的手更巧。

不過江茉和齊曄嘛,自然是齊曄剪窗花。

江茉不僅不剪,還要搗亂,她先一剪子把齊曄疊好的窗花紙剪兩下,再讓齊曄剪。

這樣的話,齊曄靠出色的創造力和一雙巧手仍舊剪出漂亮複雜的窗花後,她也能對人炫耀炫耀,“這是我和齊曄一塊兒剪的。”

臘月二十九,村裡的習俗是“二十九、蒸饅頭”。

如今自家種田後,大夥兒都不再缺衣少食,粗糧饅頭也都蒸出一籠籠的。

親朋好友之間,還都送去一碟自家的饅頭,祝福對方“蒸蒸日上”。

大夥兒做的饅頭也各有不同,有玉米的、紅薯的、蕎麥的、白麵的,還有條件更好一些的,甚至會做紅糖饅頭。

誰家做了紅糖饅頭的,那真是走在路上去送饅頭時都恨不得繞著村裡的路多走幾圈,讓大夥兒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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