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大事, 一群人都手忙腳亂地把田曼茜送去鎮上的衛生所。
馬文華他老爹本來打算自己繼續蹬那輛三輪車,把她送去。
但兩個警察同誌還有齊曄都在這兒,怎麼會看他一個老頭這樣辛苦, 他們一個蹬, 兩個幫忙推,用了最快的速度把田曼茜送到了鎮上的衛生所。
人命關天的事兒, 誰都不敢耽誤。
就連馬文華也跟著來了, 他站在角落裡, 看著他娘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一遝毛票,一張張地數著,準備交錢。
田曼茜本來這胎就養得不好, 她常常和馬文華吵架, 很是鬨心, 再加上住在農村她也不習慣, 日子過得很不舒坦,所以三天兩頭就要往衛生所跑, 已經是這衛生所的常客。
今天這醫生看到田曼茜明明剛離開不久, 卻忽然又被推著送回來這裡, 再加上那淌了一車的血, 他也驚到了,忙道:“我們這小衛生所隻怕是保不住這胎啊!這樣吧, 我先給你止了血, 把情況給穩住,你們趕緊把她送省城去!”
幸好馬文華家所在的小鎮離省城不遠,醫生給田曼茜止了血, 大家又是一陣忙活, 喊了輛車, 七手八腳地抬著田曼茜,還借了一副衛生所的擔架,總算趕到了省城。
然而這時候,田曼茜卻已經有些意識模糊,唇色白得嚇人。
醫生粗略檢查一番後,皺著眉頭沉重道:“這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我們隻能儘力試試。”
不知田曼茜是聽到了還是怎麼的,原本一直大汗淋漓緊閉雙眼睡著的她,忽然睜開眼,有力顫著手握住醫生的袖口,“不、不要……”
醫生一愣,以為自己聽錯,“孩子不要了?”
田曼茜虛弱地喘著氣音,唇瓣開合,卻聽不太清她在說什麼。
醫生低頭,努力去聽,馬文華已經走過來,大聲道:“我是她的丈夫,她說不要隻是儘力……請你們一定要儘全力保住我們的孩子!”
他說得情懇意切,醫生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隻說了一句,“你們也太不小心了。這想要保住這一胎,大人也要受不少罪,唉。”
然後,便叫幾個醫生護士一塊推著擔架上的田曼茜,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眾人沉默地望著那盞刺眼的光,馬文華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忽然想起來,“爹,娘,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去把嶽父嶽母請過來!!”
剛剛醫生都說了,想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大人也要冒一定的風險。
這女兒都有生命危險了,馬文華不信當父母的會那麼狠心,真不管田曼茜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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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馬文華所料,他這次差點吃了閉門羹,但說出田曼茜有生命危險之後,田曼茜的父母也急了,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而來。
但他們也狠心得很,應是不讓他上出租車,他隻能咬咬牙,跟著也叫了一輛。
他們到的時候,手術燈剛好熄滅。
醫生滿頭大汗地出來,告訴大家,孩子保住了,大人也安全無恙。
馬文華長長舒了一口氣,馬上看向田曼茜的父母道:“爸,還是您和媽福星高照啊,您二位一來,曼曼就沒事了。”
對於想要討好的人,馬文華的嘴可甜得很。
不然的話,當初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哄得田曼茜對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隻要他想,他那一張嘴能變著法子說出花兒來。
可惜,田曼茜的父母那是見過多少大風大浪的,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他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讓田曼茜多經曆一些挫折,讓她這溫室裡的花朵,輕易被馬文華這樣的混賬摘了去。
當初他們是沒有辦法,要是不同意,田曼茜就以死相逼。
他們拿出斷絕關係這樣的威脅手段來,田曼茜也仍然義無反顧地跟著馬文華走了。
田曼茜的父親隻能無奈歎氣,可能怎麼辦呢?
他其實私底下已經想好,給馬文華一個機會,先停了他的工作,正好在家好好照顧懷孕的田曼茜。
女人懷孕的時候,最能看出一個男人的嘴臉,要是馬文華確實如田曼茜所說,值得托付,是他看走了眼,那等田曼茜的孩子滿月後,他會給馬文華安排一個更好的工作。
誰知,還沒等來田曼茜生產的消息,反而等來她差點小產的消息。
田曼茜的父親隱隱震怒,望著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女兒,他甚至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女兒。
他立刻安排最好的病房,讓田曼茜住進去。
而馬文華一家想跟著進去時,卻直接被警衛擋在門外。
“抱歉,請不要打擾田小姐養病。”
馬文華想要求嶽父的事情還沒說出口,就這麼被關在外麵,感受到無比羞辱。
他震聲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田曼茜的丈夫!”
兩名警衛麵色冷漠,手背在身後,並不搭理他。
馬文華像個瘋子似的吵了兩句,門再次被打開,又走出兩個警衛,直接提著他和他的爹娘,全都送到了醫院外,不許他們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