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又苦又澀,還有三分刻意。
林徹以為她會被冒犯地甩開他站起來,特意放鬆了桎梏著她的手臂。
她徑直道:“你是有深海恐懼症嗎?”
反應挺快的。
他勾勾唇,“差不多。”
沒料到他會毫不遮掩地承認,江櫻短促的沉默後,又問,“有去看醫生嗎?”
“這玩意,”他回歸了平日裡凡事無所謂的模樣,“是能打針就好的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玩這個遊戲?”如果對平時生活不影響的話,不接觸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折磨自己呢?
她不懂。
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玩。
他垂著眼凝視她,沒有回答,手指穿過她的紫發,摸到她耳垂上的耳釘。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江櫻自覺得多言了,打掉他作亂的手,從他身上下來,將帶來的衣服遞給他,“還給你。”
“這是什麼?”他關掉電腦。
“……你的外套,我給你買了新的,”她視線移開,“你不是嫌臟嗎?全新的應該滿意了吧?”
林徹不太滿意,“也行,那舊的呢。”
江櫻把袋子放下,有點心虛地沒出聲,扭過臉想扯開話題,他忽然彎腰湊近,長睫如鴉羽,“你不會……偷偷藏起來了吧?”
“怎麼可能,”她不自覺屏住呼吸,有些艱澀地道:“我扔掉了。”
其實被洗乾淨收進了衣帽間裡。
和她的衣服放在一起,不入。
“我先走了,”江櫻點到為止,更怕謊話被揭穿,又有點後怕臨時找的借口讓他不高興,踩著拖鞋往外走。
“等等,”他先一步擋在她麵前,眉骨清冷,“你膽子有點大。”
屏幕的光徹底滅掉,剩下床頭燈,昏黃的光線從側邊映過來,往他的臉上蓋了層陰影,少了攻擊力。
“說好幫我洗的,”他道,“我還一直在等。”
“……”
“你是不是討厭我。”
委屈,卑弱,無辜。
救命。
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江櫻的心臟像被火燒著,招架不住,“沒有,我不討厭你。”
真正討厭的話,就不會查到他在深城的住址,還特地送過來。
他兀自維持平視的角色,不太相信。
就算不討厭,也沒存在多少喜歡。
“你要怎麼證明你沒騙我?”
江櫻思考了一秒,慢慢地伸出三根手指,並攏,放在耳邊,認真地和他保證,“我發誓。”
一本正經的模樣配上不羈的紫發和妝容,莫名違和和有趣,林徹覺得有些好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攥緊,“罰你陪我一起吃飯。”
“我吃過了。”
“那就看著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