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在酒吧。】
江櫻:【哪一個?】
他直接發了定位過來。
她看了下路程,不算遠:【我過去找你。】
林徹:【?】
林徹:【這麼主動。】
她沿路打了出租車,坐上後報了地址:【上回不是有話彆和你說成嗎……】
那晚話題最後歪成了東非大裂穀。
他:【打車?截圖發一下。】
江櫻照做,扯上安全帶係好,前頭的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小女孩長得挺乖的:“這麼早去酒吧?還沒開門吧。”
她道:“去找人。”
“男朋友?”司機大叔道:“小姑娘眼光要好點,彆被壞人騙了。”
江櫻心不在焉地應答了幾句,打開手機備忘錄,開始組織腦中零散想說的話,把每一點都記下來,又在心裡演練了幾遍。
沒辦法,實在是沒經驗。
到了下車的地方,她才心裡有數了點,天幕已經暗了下來,街邊路燈全點亮,路口對麵的商圈也發散出暖暖的led燈。
一顆屹立在中心的聖誕樹上,小燈泡隱藏在樹縫裡亮起,裝飾了很多漂亮的禮物盒子,很有節日氣氛。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快聖誕了。
路邊也有小販支著攤子,順應潮流的賣起蘋果和禮盒。
往年的時候,她也會收到很多平安果,家人的,同學的……也會有林徹的。
他的和彆人都不一樣。
外表是蘋果,敲開來其實是巧克力。
她在其中一個停下來。
攤主熱情地招呼:“美女,七塊錢一個包賀卡和禮盒。”
身邊幾個女孩大概是社團的負責人,在一起核對著總人數,一邊挑一邊數。
江櫻隨手拿了一顆。
攤主問:“要盒子嗎?”
她沒看到心儀的,“要賀卡就好。”
掃碼付款,她將賀卡放進包裡,轉身要拿起地上的蘋果時,身側的女孩抱著一堆包裝好的平安果起身,沒站穩,不小心滑了一下。
江櫻忙拉住她,女生小聲地說了謝謝。
攤主急急道:“美女,你的蘋果跑了。”
蘋果被碰了一下,順著小道一路滾出去。
江櫻跟在後邊,彎腰要去撿,下坡路段,她穿著帶跟的靴子不是很方便。
蘋果最後被一雙手撿起。
林徹皺著眼,朝她走過來,拿著蘋果往上拋了下,又重回他的掌心裡:“見麵禮?”
江櫻覺得蘋果應該已經臟了,不太適合再送人,想著從他手上拿回來:“下次再送你。”
“客氣,”林徹將蘋果放進風衣口袋裡,打量著被冷風吹紅鼻子的江櫻,空出來的手自然地拉住她的大衣,把扣子給扣好。
“進去再說。”
林徹走在外邊,稍擋了一下路過的外賣車輛,下了台階,走過一小段花園,才到達地方。
江櫻數不清這是她去的第幾家了,但眼前的這一棟建築物,總體和她去過的都不太一樣。
沒有大眾的大招牌,也沒有走特立獨行的工業廢棄風和追求高逼格感。還沒到營業時間,門口隻開著一盞暖燈,照亮招牌,單字一個楓,還有幾顆植物。
像藏在森林裡的小酒館。
一樓隻是個招待,按了電梯到二樓後才是核心,電梯門打開後,迎麵站著剛好在等電梯的季川。
他一手拿著手機,不斷應付了幾句,抬頭見了林徹和江櫻,掛了電話,曖昧地吹了聲口哨。
“老大,晚上好。”
“呦,嫂子也來了,”季川有心道:“放心,這兒是清吧,不鬨騰也沒有什麼妖魔鬼怪,自己人。”
江櫻笑了笑。
從他的口哨聲起,二樓還在等待營業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心不在焉地喊了聲老大,火辣辣的目光盤旋在林徹的身後。
他沒什麼所謂,室內暖氣足,把風衣脫了後,在吧台上倒了杯熱水。
段銘和他們熟,先開口道:“原來是趕著出去接嫂子,怪不得不和我們打遊戲。”
江櫻頂著注目禮,硬著頭皮寒暄:“好久沒看到你。”
“沒辦法,”段銘攤手:“老大嫌我礙眼。”
“貝貝,”林徹喊她:“不想聊就彆理。”
江櫻:“……”
饒是如此,後邊幾個夥計挨個看熱鬨似地喊,她也不好意思裝高冷,規規矩矩一聲聲地給應了回去。
“還是嫂子脾氣好,”張曦沒心沒肺道:“那天看嫂子你酒量不錯的樣子,待會可以來切磋呀。”
林徹抬要眼:“切你媽。”
張曦:“……不關我媽事,我嘴賤。”
江櫻喝了口熱水暖身,默默地打量了下四周,這兒的感覺和其他地方的都不太一樣,沒有什麼生疏感,大家都是自來熟的熱情,感覺就像一群朋友待在一塊。
林徹:“你吃過了嗎?”
她搖頭。
段銘識相:“我讓後廚陳姨煮碗麵。”
林徹也猜到她還沒吃,後廚早就在預著,很快就有人端上來,江櫻本以為一個專門喝酒的地方,食物味道應該一般,但拿起筷子後才覺得想錯了。
江櫻回頭看了眼酒水單,不出意外地在背麵看到一堆食物的名字。
“這是老窩,開的第一家,”林徹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從吧台調酒到彆的,都沒招外人,阿笨的奶奶以前送飯過來給他時,總擔心我們空腹喝酒,就乾脆在樓上偶爾做點吃的。”
後來,也會做給客人。
陳姨年輕時也在大飯店掌過廚的,味道也不輸,發展到後邊,一度讓吧台調酒師產生危機感,一家清吧,跑來吃飯的比喝酒的都多,算怎麼回事?
林徹最後出來製止了歪樹苗的發展,陳姨年紀大,也真乾不動太久,最後除了特彆的熟客,其他人也吃不到。
江櫻坐在桌邊,小口吃著麵,盤算著這麼大的店,要都是自己人的話……
“你朋友好多,”她輕聲道。
“沒辦法,”他把玩著打火機:“我爸不同意,窮,沒錢。”
段銘:“?”
張曦:“??”
其他人:“???”
壓根就不是這一回事。
這麼大的建築都是砸錢砸出來的,全是自己人那是差不多讓街邊小混混轉型再就業了。
段銘和張曦已經親眼見過了林徹從千杯不醉,再強行演成一杯啤酒都能倒的弱雞,便也沒拆穿逼王的忽悠言論。
全場隻有江櫻當真了,溫良的大眼睛定格在他身上,撲閃過一絲憐惜。
林徹敲敲她的頭,打開手機隨意進入遊戲:“快點吃。”
“……”
她掃了眼,隻能看到遊戲封麵是龍和公主,美女與野獸?接著畫麵一轉,一個小人開始從塔樓上橫衝直撞地跳下來,劈裡啪啦的音響。
該來的逃不過。
等江櫻吃完,林徹也解決掉了手頭的關卡,替她將碗筷放回吧台,挪了下位置坐在她旁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江櫻緊張地回憶著在備忘錄打的一大段字,鼓足勇氣開口道:“林徹,我其實……”
突兀的手機鈴聲一把掐滅了她的聲音。
林徹視線向下,停在桌上的手機,來電顯示:阿笨。
“會不會是酒吧有事,”江櫻拉拉他的衣角:“你先接。”
他想了想,反正人在眼前也跑不了,便擰著眉,接起:“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叮咚一聲。
楓裡來了人,張曦正在王者裡殺得不分你我:“還沒開始,晚點再來。”
女生道:“我找老板。”
“老板沒空,”這聲耳熟,張曦抽空抬了下頭,險些認不出:“小光,你頭發怎麼了?”
放蕩不羈的臟辮改成了黑長直,妝容從打翻調色盤變成了心機裸妝,小光道:“老板不就喜歡這樣嗎?”
她一步走進被布遮著的小包間裡,信心滿滿地剛要開口,就再一次地看見林徹身邊的江櫻。
早有耳聞老板身邊有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但這個世道,誰還真會聽從父母之命?這一聽就是被硬塞的,林徹這樣的人,肆無忌憚慣了,一身逆骨,怎麼可能會接受?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
她幻想自己是打破兩人聯姻紐帶的一槍。
林徹麵露不耐,那頭的阿笨一無所有地道:“老大,我想到了一勞永逸的好辦法!我讓小光去找你了,一次性說清楚,讓她以後不會再煩到嫂子!”
“我是不是很聰明?!”
“……”
媽的,真是人如其名。
小□□勢洶洶:“你是誰?”
林徹接著電話,大半的視線還停在江櫻身上,聞言有些發怒,湊近著江櫻,護短似地要趕人。
他剛起身,桌底下的手就被握住。
五指沿著指縫被一層溫軟給抵住,再一點點地鑽進他的手心裡,牢牢扣緊,完全不一樣的觸感,好像陷進了團羊脂,用力了怕融,但更害怕消失。
江櫻平靜道:“我是他女朋友。”
小光:“……”
林徹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小心翼翼地珍藏好,眼底浮過淡淡的漣漪。
話題好像回到了最初開始時,他頂著一頭耀眼的金發,穿著斯文敗類的西裝,低頭詢問著懵懂的她。
是必須要喜歡?
還是因為心動想要接吻的喜歡?
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們之間,無關任何契約。
而是撲通撲通的正在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