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草莓酸酸的, 還有點痛。
江櫻覺得自己像被咬了一口,力道不大,還帶著酥麻麻的勁, 絲絲入骨地舔舐在左肩上。
陌生的感覺,燒得全身溫度都升高了。
一牆之隔,小可聞到了他們歸來的氣味, 興奮地叫著, 打破了車內的氣氛。
江櫻心飄了一會, 重回地麵, 反應過來後, 林徹已經將車鎖重新打開。
她如蒙大赦, 也不敢去看肩上的痕跡,低著頭從車上跳下, 快步摸著鑰匙出來。
隻有他一個人心情大好地從後邊跟上,模樣魘足得像飲夠人血的妖精, 唇色稍紅, 不忘逗她:“一顆夠不夠?要不要再來一次。”
流氓。
江櫻在心裡偷偷罵道。
回到家裡, 她才發現了手機上新的未接來電, 是江嘉樹。在這個時間點撥來……她不免有些心虛。
但要是裝烏龜的話,就更瞞不過他。
江櫻回撥回去,沒多久就被接起,稚嫩的童音響起:“姨姨,聖誕節快樂。”
“小渡,”她聞言彎唇笑笑, 還來不及說什麼, 電話那頭就被江悠給搶去。
“貝貝, 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小朋友很委屈:“我和哥哥都好想你, 我還不是你的小寶貝?!”
“你們都是我的小寶貝,”江櫻忙做承諾,邊放下包,回過頭,就看到林徹揚眉,無聲地在盯著自己。
“……”
江悠:“哥哥不是!我才是!”
江櫻:“你好霸道。”
江悠:“哥哥是媽媽的小寶貝!媽媽偷偷買了車車給他,我沒有,不公平!生氣!”
隻有沈渡小聲地解釋:“還不是你弄壞了我的……”
她心不在焉地聽著兩個小鬼在吵架,看著林徹招呼著小可,將牛肉粒放在手上朝它招了招手。
江櫻從抽屜裡拿出一根小火腿腸,輕輕地拍了一下手。
“它自己壞的嘛!”
“你不碰,怎麼壞?”
“哼,我把草莓布丁全部吃掉,不留給你了。”
“本來就是你自己喜歡吃。”
“……”
小可左右為難,看了眼牛肉粒和火腿腸,完全無法取舍,糾結地“汪”了一聲。
電話那頭,江嘉樹很快聽到動靜:“貝貝,你什麼時候養狗了?”
江櫻噎住,一時忘了姐姐一定就在他們身邊,有點手忙腳亂道:“……對,剛養不久。”
江嘉樹慢慢問道:“什麼品種?”
江櫻小心地回答:“阿拉斯加犬。”
“嗯,”他皺眉:“哪個寵物店買的?”
這個她答不上來,喂完小可的林徹起身,拿濕巾擦了擦手,走到她身邊,唇角一動,剛要說話,就被江櫻警告地捂住。
她惶恐道:“就……一個朋友送的。”
江嘉樹點到即止,頭疼地看著兩個互相賭氣,離家出走的小家夥,打算發信息給江梨,讓他們接回去,便道:“貝貝,早點睡,姐姐有空再來看你。”
她忙不迭地應好。
林徹將她小心翼翼的全過程儘收眼底,眼皮聳拉著,平靜道:“可以。”
江櫻:“?”
“連狗都能出聲,”他陰惻惻的:“我不能。”
江櫻:“……”
他觀察著她的表情,突然微妙地變了眼神:“你該不會背地裡提過要悔婚的事,不打算要我?”
她更心虛了。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家裡雖然隻有徐玖明確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並不排除她不告訴江嘉樹。
江櫻眼神搖擺:“……也不都是這個意思。”
她掩飾的技術太過拙劣,他一眼看穿,麵上情緒未顯,刻意地咬牙了道:“行。”
林徹理了理衣領,起身,起身上樓時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滿臉寫著“你倒是渣得挺明白的”的嘲諷。
江櫻愣住。
不到一天,兩人的關係不知道出現了第幾次紅燈危機。
她跟上去,什麼都沒做卻有種負心漢的錯覺,小步跟著大步走,低聲道:“林徹,不是這樣的。”
“沒有人會反對我們,但這和被他們發現我們,”江櫻停頓下,糾結用詞:“情況是不同的。”
林徹握緊門把手,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提眉道:“什麼情況不同?”
“同居。”
林徹把臥室的門推開,解下了左手上的腕表放在桌上,身後緊跟著江櫻還稍忐忑的步子,還沒穩穩踩上地毯,就被男人騰空抱起。
天旋地轉,驚呼聲被卡在喉嚨底,還未發出音節,又被安然的放到了床上。
全身陷進黑色柔軟的大床,麵前也被暗色的陰影籠罩,沒有了第一次撲上來的自然,姿勢變了位,無言的壓迫感讓她手心裡激出了涼汗。
林徹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順帶著檢查了一下她耳下的痕跡,沉沉道:“你以為兩個人住在一起就是同居?”
江櫻:“……”
不是嗎。
“是要像這樣,”他耐心解釋,有意地壓著她往下再陷進去一點,“睡在一張床上。”
“我們這樣的,姑且是室友。”
江櫻眉頭依舊緊鎖的:“可是,他們不會相信的。”
孤男寡女,又有婚約,哪個人都不會覺得他們同在屋簷下,還能保持著單純的室友關係。
怕他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她繼續道:“雖然不知道叔叔阿姨怎麼想,但絕對不能給我姐姐知道。她管我很嚴的,要是被發現了……”
“會殺了我嗎?”林徹眉頭緊鎖,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不妥。
她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肯定。
林徹緩緩道:“反正都冒著被你姐姐親手殺掉的風險,不如抓緊時間做點有趣的事?”
江櫻:“你冷靜一下。”
林徹:“成年人的愛情不需要冷靜。”
她伸手擋住了他,微僵著語氣補充:“我姐不會自己動手的,她會雇凶。”
“……”
江櫻說完,又不想給他製造出家裡人太過凶狠的印象,試探地伸手摸摸他的臉,安撫:“你放心,我說了會保護你的。”
本質就是想逗她,也不可能真輕浮成這樣。
林徹視線一偏,一點也不衝突地將自己代入進需要被保護的角色,長睫微勾:“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待久一點。”
聲音都低了幾分,好似氣音懸於空中。
他放開她,從床邊坐起來:“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江櫻:“。”
她茫茫然的,連怎麼離開他的房間,拿上睡衣去洗澡的都不知道,心裡麵隻記得兩人互道晚安時,林徹眸中一閃而過的鬱色。
難不成真的是她太過於不識情趣?
江櫻有點沮喪,剛開始,她就惹他生氣了,那之後要怎麼辦?
她的世界裡常久的隻住著自己,很少融入第二個人。
更不懂如何談戀愛。
她看著霧氣彌漫的鏡子,肩上的痕跡在燈下仔細一看,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嚴重,留有分寸的,小小的,像被蚊子咬了而已。
……
……
江櫻吹乾頭發後,留意了下屋外的動靜,沒什麼聲音,連小可都沒到處亂晃了。
她走到梳妝台前,照例要進行護膚程序,手剛拿起麵膜,就發現了桌上多了一個玫瑰金色的禮物盒子。
她專心地拿起,坐在懶人沙發上,放在耳邊晃了晃,很快意識到了是什麼,慢慢地拆開禮物盒子,露出了和往年一模一樣的小蘋果。
敲了敲,蘋果被打開,和往常一樣的裝滿了五顏六色的巧克力,全部拿出來以後,她又往裡頭看了看。
像是發現了彩蛋,她眼睛亮起,將藏在最裡頭的禮物拿出來,竟然是一條紅色的小毛線發圈。
江櫻伸出手腕,和手繩對比了一下,隱隱覺得這是一個組合的搭配。
那豈不……都是他親手做的?
無法想象。
往常也不是沒有收到過他贈予得貴重禮物,雖不特彆,但她從未想過有一刻,竟然可以被這麼簡單的小東西給融化。
像被妥帖地放在了心上。
收到禮物之後的江櫻,成功地失眠了,這的確是除了江嘉樹和江梨以外,對她最好的人了,記憶中所期待的那個人似乎又回來了。
輾轉反側,更為臨睡前的行為感到內疚。
於是,一個晚上,抱著手機不撒手。
【江櫻:睡了嗎?】
【江櫻:(圖片)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深知對麵的男人是夜貓子,江櫻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打字:
【對不起噢。】
【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再等等,好不好?】
【你……在裝睡嗎還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