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兩人間有一個無形的界限,她不允許的話,他怎麼也進不去。
*
蘇可馨沒想到他畢業後會挑這個做職業。
她對他一直沒什麼要求,以前補課時,不管是聽寫還是考試,錯得再多也不會有什麼教育的失敗感,隻要他準時過來聽課就好。
畢竟隻要他不鬨騰得太過,一輩子都能不愁吃穿,所以隻覺得他開心就好。
但還是很難把他和一群小朋友放在一起,倒不是覺得他身上的痞氣太重會帶歪小樹苗,而是她向來覺得他自己就很純稚。
她站在手作店外,手上提著小袋子,決心把折磨了一晚的戒指給還回去。
今天的體驗項目是做陶瓷,大人小孩的眼裡都放在不斷旋轉的泥漿胚上。小朋友們一開始還覺得新奇,玩了沒二十分鐘就累了。
看著完全沒達想象的東西,手也變得臟臟的。
小朋友不乾了,開始奶聲奶氣地道:“阿笨老師,我不會啊。”
他隻能一個個地過去幫忙複原,在這邊做成一個小盤子,再跑到係著粉色發圈的女孩旁邊,重新做了一個小杯子。
有人問:“老師,我能不能做個小老虎啊。”
他忙得手上都是泥漿,在一群小矮人裡麵走來走去,聞言道:“你這犯規了啊。”
“明明是你不會,”小男孩做了個鬼臉:“笨笨老師真的好笨。”
“你不笨能遇上我?”
“誰說的,我考試都考了一百分呢!”
“……算你聰明。”
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她半蹲在牆角處,看著手裡緊攥的袋子,心又癢癢的了。
或許是方才看到的他,溫柔得像以往,像漫天星星散開的對話聲沒有任何的顧慮,讓她有種回到了從前的瞬間。
戒備的一切都有些破防,她鬼使神差地拿出那一方方正正的盒子,深吸了一口氣地告訴自己。
反正都要還了,就看一眼。
盒子剛打開,裡邊的玫瑰金色戒指還來不及看清細節,就有小朋友冒頭在身邊,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你就是笨笨老師的女朋友。”
是剛才那個考了一百分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寫滿了“我真聰明”的字樣。
蘇可馨心虛地合上盒子:“噓。”
小男孩:“你要我不說話?”
她點點頭。
小男孩:“嘴巴空空的,怎麼能閉嘴呢?”
“……”蘇可馨一言難儘:“你要什麼?”
小男孩指著便利店:“笨笨老師的女朋友,我要吃冰淇淋。”
一大一小的身影雙雙站在牆角,蘇可馨盯著他吃著可愛多,問道:“你不要亂說。”
小男孩:“怎麼可能,我都看到了,你手上的戒指,和笨笨老師的是一樣的。”
蘇可馨:“我都沒看清,你看清了?”
小男孩咬著蛋筒部分:“因為笨笨老師天天帶啊,隻用看一眼我就能發現!我可是考一百分的!”
蘇可馨扯扯唇角:“嗯,知道了,你都說一百遍了。”
“可是我才第一次說,”他道:“你剛剛就聽到了嘛?你可真喜歡笨笨老師。”
“不是說嘴巴有東西就能閉上嗎?”
“笨笨老師的女朋友,你現在是不耐煩了嗎?”
“嗯。”
“那也……沒辦法,嘻嘻。你的秘密在我這裡啦。”
好欠揍啊。
*
“你們在乾什麼?”
陳也提著一袋垃圾出來,看著站在蘇可馨後邊的小男孩:“快過來,你媽媽在等你。”
小男孩把冰淇淋狼吞虎咽完,邁著小短腿朝他跑過去,最後和蘇可馨揮揮手:“笨笨老師的女朋友,再見啦。”
蘇可馨:“……”
“啊,不好意思,忘了是秘密!”他捂著嘴跑進店裡。
“什麼秘密?”陳也問。
蘇可馨堅決不認:“不知道。”
他輕應著,把垃圾袋扔進垃圾桶裡後,轉身就要回去。
“等等,”她簡直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還來不及看清的戒指遞過去:“我有東西要還給你。”
他看到盒子:“不要。”
想了想,又覺得他這麼說,她八成會直接扔進垃圾桶,皺眉補充著:“我……都還沒看你戴過呢。”
“你戴一下再還我,我做了好久的。”
到這一步,她也沒推辭,低頭取出戒指,太陽要落山,黃昏降世,將戒指都照得透光,她這才看清了,戒指的內壁上刻著一圈的花紋,像是含羞草的葉子。
不是閉合,而是張開的樣子。
戒指要沿著指關節滑下去的瞬間,陳也道:“你為什麼不戴無名指。”
蘇可馨一頓,見他認真地盯著看,也不懂莫名的執著是從何而來,沒有法律承認的,戴哪根手指有關係嗎?
她配合地改成無名指,戴好後,在他麵前揚了揚:“可以了嗎?”
他不說話了。
蘇可馨要摘下來,卻發現戒指牢牢地卡著,完全沒有鬆動的痕跡,稍微用力還會痛。
她感覺自己上當了:“怎麼回事?”
陳也笑了:“小了,不關我事。”
這是什麼話?!
她生氣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有這本事嗎?”他淡淡道:“你想想辦法,摘下來還給我,唉,你不會是在演吧?想找個台階下?”
“滾,”她平和的表情有了變化:“誰稀罕順你這條船。”
他摸著自己的戒指:“那你彆賴著啊,我好送給彆人。”
“你就是想送彆人的,給我隻是裝模作樣,”蘇可馨不屑:“也是,我再怎麼樣都不可能答應一個連我手指尺寸都不知道的人。”
陳也不甘道:“是你自己長胖了,關我什麼事?我還沒怪你,離開我還能過得這麼好,你還要踩我?”
“所以這個問題是我的錯?”她瞪他:“是誰要我戴的,還怪我?無恥!”
“你丟下我就不無恥了?”他索性翻舊賬。
什麼男人,這麼喜歡吵架?
蘇可馨用力試了幾次,依舊無果,轉身就走:“你覺得不服氣,就應該厭惡我,不是糾纏我。”
陳也跟在她後邊:“是誰先糾纏我的,你仔細想想,我當初在酒吧裡要和人玩交杯酒,氣氛好好的,是你自己把我揪出去的,還要給我補課,明明是你先追我的!”
“……我隻是,”她覺得有必要澄清:“看不慣未成年裝逼。”
陳也:“你的意思是,換了彆的高中生,你也會去拉人?”
黃昏落下,小巷子的路燈又亮了。
蘇可馨:“你就這麼喜歡和女生喝交杯酒?我拉你走,還影響你了是吧?”
這些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兩人以前湊在一起都沒談起的話題,在這裡被翻了個稀巴爛。
煙店的老板旁聽完所有,好心道:“家醜不得外揚,回家再吵嘴。”
“我們不是!”
“誰和她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老板彈彈煙灰,風輕雲淡道:“不過就是恰巧帶了婚戒罷了。”
“……”現在的年輕人一吵架就不認人,真奇怪。
她沒臉繼續丟了,看著拐角處的蛋糕店直接要進去,陳也跟在後邊道:“你不是開始戒糖了嗎,這還有你能吃的?”
蘇可馨收回腳,被氣得發懵的腦袋重新整理後,“你怎麼知道我開始戒糖?”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露餡,不對勁地臉紅紅道:“我昨晚看了一晚你的微博。”
“可是很奇怪,你現在和以前有什麼差彆嗎。就算像你說的……我也認真想了想,我喜歡的是你,和過去,現在,將來有什麼關係。”
“隻要是你,就可以。”
那些他所不知道的過去,文字上體會不到的痛感,最開始接近他的初衷,不管是奶奶還是外婆——
“都不是你的問題,”陳也直白道:“是我的。應該去了解你的人是我,不應該是你覺得對不起的地方。”
蘇可馨被他說得定住,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察覺到他的臉紅有了蔓延到眼角的趨勢,委屈屈的,輕而易舉把眼眶攪弄得濕濕的。
“不準哭,”她命令道。
在第一顆淚珠要滴下來前,她還是咬咬牙用袖子給他擦掉了。
陳也慢慢道:“……能不能彆拋棄我。”
蘇可馨:“你怎麼老是哭。”
“不知道,”他輕聲道:“你不接我電話時,分手,不理我,想你的時候,我都很難過。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在戒指取下前,我會讓你高興的。”
她心裡開始冒泡。
他止不住地求:“好不好?”
蘇可馨想說不好,又怕他繼續哭,時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個愛哭鬼的。
她歎氣,點了點頭。
他喉結輕滾,血液都變熱了,一點都不覺得冷了,上前一步地拉開蛋糕店的玻璃門。
蘇可馨:“你進去乾什麼?”
“我要買草莓蛋糕。”
“?”
“慶祝我們會再次相愛。”
“……你現在慶祝會不會太早了?”
“我會想辦法讓你不摘下來的,所以慶祝或早或晚都沒關係。”
隻怕草莓過季,沒法和你分享。
end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會再更新啦!抱歉久等了!
最後求一個作收和竊喜的預收【嗚嗚在準備段子了求求啦】qwq
最近總想起我以前玩過得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遊戲,以前高中時,玩過一款做陶瓷的app小遊戲,也是一堆泥胚自己手動控製轉速形狀,然後再上圖案,每一關都有相應的花瓶圖片,要做到一模一樣才能通關!我當時真的!玩得!很惱火!!因為我手太笨了!每次就差一點,因此通宵了,第二天坐公交車上學,直接睡到終點站……身為走讀生還忘記把同學交給我充的電寶帶回來。唉。
然後上大學,有一段時間,舍友們出去活動或者玩耍,我就在宿舍裡玩《深海迷航》,真的好難!後來筆記本負荷不行,壞掉了,害我還要重新做作業。
所以是深夜領悟的道理:遊戲真就我不配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