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麵能夠坐人的馬車並不多,都是用來拉貨物或者糧草的,能坐人的馬車是黑漆平頂的,裡麵除了坐人,也沒有長榻讓人躺著,隻有兩張可以坐人的矮榻。
裴敘北取了自己的厚氅,把車廂裡麵兩張矮榻並成一張長榻後,再鋪上自己的厚氅,才把沈糯抱上去,讓她躺在上麵睡下。
他自己尋了個小杌子,坐在角落裡,人高馬大的,擠在角落,看著有些委屈巴巴的。
出了軍營後,裴敘北先去竹林尋到沈小狐。
沈小狐聞見沈糯的味道後,自己麻溜的跳上馬車,見沈糯沉睡不醒,它看了裴敘北一眼。
裴敘北竟從它那雙漂亮的狐狸眼中看出了擔憂。
他安慰沈小狐,“彆擔心,她沒事,隻是力竭,睡上兩日就好。”
沈小狐叫了聲,卻還是悶悶不樂,跳到榻上依偎在沈糯身邊。
一路上,裴敘北吩咐馬車路上行的慢些。
所以這一路,馬車甚少顛簸,但速度比正常行駛要慢上一倍。
等到饒城時,天色早就暗了下去,連城門都已關閉。
裴敘北取了腰間令牌給前麵的趕車的暗衛。
守城的士兵瞧見令牌,立刻開了城門,讓馬車通行。
裴敘北沒讓馬車過去沈糯的客棧,而是送她過去了自己在饒城的宅子。
他在饒城也有宅子,三進的宅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麵什麼都有,雖他不常住,但每月都會派人來打掃。
宅子裡麵乾乾淨淨的,隨時都可住人。
裴敘北把人送到宅子後,抱著沈糯過去自己住的主院裡麵的廂房。
這件廂房是客房,裡麵兩個大窗欞,房間裡麵很通透,還擺著張拔步床,隻是沒人住,所以沒鋪被褥。
裴敘北先把還在昏睡的沈糯抱到旁邊的貴妃榻上。
他平日過來住,也都無需讓人伺候,所以宅子裡沒有丫鬟和婆子們的。
現在他自己從紫檀木雕花豎櫃裡抱出曬得鬆軟的被褥鋪好後,才又把沈糯給抱回床榻上,替她蓋上衾被。
見沈糯蹙著的眉心慢慢舒展開,裴敘北才關上房門退下。
…………
沈糯這一覺睡到了次日晚上,她醒來,半坐起身子,還有片刻迷茫。
這裡是何處?
正想著,房門外傳來敲門聲,沈糯道:“進來吧。”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沈糯抬頭看去,是攝政王,身邊還跟著沈小狐。
沈小狐見她醒來,開心的跑過來在床底轉圈圈。
沈糯笑眯眯跟沈小狐打了聲招呼,這才抬頭看向裴敘北。
他穿著身墨色金絲如意暗紋的錦袍,頭戴玉冠束發,是身很平常的打扮,卻顯得身量頎長,寬肩窄腰。
沈糯發現他平日的衣物基本都是這種比較暗沉些的顏色,要麼黑色錦衣,要麼就是墨色的。
見他似鬆了口氣的模樣,沈糯也想起昨兒讓他抱著離開軍營的事情,她同攝政王道謝說,“昨日多謝殿下。”
裴敘北溫和說,“是我多謝沈小娘子才是,若不是你,昊武這次恐怕凶多吉少,昊武是我堂弟,今年也不過剛滿十五。”
所以該是他謝謝沈小娘子又救了自己的家人,還救了自己的兵。
裴敘北說完問道:“可是腹餓?我煮了些麵,你先吃著,這裡是我在饒城的宅子,你也先住著,你在客棧裡的東西,我會派人去搬過來,若是沈小娘子願意,我可先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回水雲村,也正好同沈家人報個平安,或是沈小娘子是打算啟程回水雲村,過幾日再來幫著昊武他們施針?”
沈糯思忖下說,“還勞煩殿下找人幫我把置辦的藥材種子和樹苗都送回沈家,我在寫封信給我爹娘,告訴他們我還會在饒城耽誤幾日,幫人治病,讓他們無需擔憂。”
裴昊武和那三名士兵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清乾淨的,需要七日後她在施針一次的,不然這些餘毒留在經脈後,對身體很不好。
而且饒城距離水雲村實在有些遠,她趕馬車要走上一日,她現在身體也必須修養幾日,不能來回跑動。
裴敘北點頭說好,他去廚房端了碗陽春麵過來。
沈糯見他端上來的陽春麵,湯頭很清,湯裡麵的麵也比較細,上麵點綴著一些蔥花,還窩著幾根青菜和一個煎蛋。
其實正宗的陽春麵是連青菜和煎蛋都沒有的。
應該是見她昏睡整日,特意給她加的煎蛋。
這個時節的青菜也是很貴的,都是琉璃棚裡麵種出來的。
還能聞見淡淡的豬油香氣。
裴敘北溫聲道:“宅子裡沒下人,所以這碗麵也是我自己做的,沈小娘子吃著可還習慣。”
沈糯嘗了口,誇道:“殿下手藝竟還不錯。”
對這樣的皇室公子來說,這碗陽春麵的味道的確算是很不錯的了。
湯清味鮮,麵雖細,卻很勁道。
裴敘北感覺自己耳根有些燙,他道:“沈小娘子先吃麵,我過去客棧幫你把東西都取過來。”
沈糯把客棧給她的牌子交給裴敘北,這才開始吃麵。
吃完一碗麵,她身上也有了些力氣,起身過去廚房把碗筷給洗了。
洗過碗筷,清理過廚房後,沈糯又打了熱水,回房用藥汁洗去了臉上的東西。
既然不住客棧,她這幾日也無需出門,自是要洗掉臉上的東西,這要藥汁長時間停留在臉上,還是會有些刺激的。
洗掉臉頰和雙手上的藥汁後,她用帕子擦掉水漬,打算等一會兒殿下幫她把東西搬來後,在擦些雪花膏。
她連出門都會帶上一小罐兒的雪花膏擦臉擦身子用。
洗完後,沈糯出去院中坐了會兒。
這會兒夕陽隻剩最後一絲,斜斜的照在院中。
沈糯坐在院中遙望遠處夕陽,沈小狐就蹲在她的身邊。
過了會兒,沈糯取了攝政王留在房中的筆墨和宣紙,給家中親人寫了封信,告知他們自己還在饒城,還需幾日才能回去,讓他們不必擔憂。
等她寫完時,裴敘北也剛讓暗衛把她的東西從客棧搬回。
裴敘北進來院子,見沈糯還穿著那身藏青色直裰,一頭青絲也是同樣用跟木簪子束著的,但臉上和手上的顏色已經恢複成嫩白,一雙眸子更是水潤潤的,望著他的時候眼眸已經下意識的彎彎的,笑眯眯的衝他說,“殿下回了,多謝殿下。”然後起身朝著她迎過來,直接從他手中接過那份量不輕的竹筐,輕而易舉的提回房間裡。
裴敘北忍不住目光追著沈小娘子而去,見她手上都沒使出幾分力道,不免失笑。
沈糯跟幾人道謝後,回房把東西收拾好後,留下自己需要用的物件後,剩餘的還有那封家書都交給攝政王。
裴敘北讓名暗衛立刻啟程先把這些東西送回水雲村。
等暗衛離開,裴敘北同沈糯道:“沈小娘子,一會兒我也需先回軍營一趟,明日再過來。”
軍營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沈小娘子救下的兩個孩子都已經醒來,他也派人把孩子送了回去。
抓住的靈鶴門餘孽需他親自回去審問,他派人幾年都未尋到過靈鶴門的核心教民,所以這次他需得從那絡腮胡子口中問出靈鶴門門主的蹤跡,隻有追查到靈鶴門的門主,抓了他,才能徹底鏟除靈鶴門。
沈糯聽聞他的話,忙轉身從包袱裡取了那對玉符出來遞給裴敘北,“殿下,其實這趟去嘉寧關,本意是想把這兩枚玉符給你的,這是之前安安讓殿下帶給我的那塊玉石,我切成十塊後,其中八塊自己用來布陣了,剩餘兩塊給你和安安雕刻了平安玉符,這玉符上正麵是符文,後麵是你和安安的名諱,隻要隨便佩戴即可,它能護你和安安,可幫你們擋過一次大劫。”
裴敘北接過玉符,正麵是他看不懂的符文,背後果然刻著他的名諱,一個北字。
另外塊玉符後麵是個安字。
他清楚,給安安玉符才是真,而他應該隻是順帶的。
裴敘北抬頭,望進沈糯那雙眸裡,“多謝沈小娘子。”
沈糯才又笑眯眯說,“殿下還要回軍營,早些回吧,路上小心。”
裴敘北頷首,握著兩塊玉符轉身離開房間,他走到院中石桌旁邊時,從身上掏出包碎銀子放在桌上。
沈糯忙了會兒才出院子,竟在院中的石桌上發現個樣式很普通的荷包,裡麵鼓囊囊的。
她一瞬間就猜到荷包裡麵是什麼了,也知是誰留下的。
沈糯走過去,撿起荷包看了眼,裡麵果然裝著七八兩的碎銀,也不知殿下是從哪兒湊的,全都留給了她。
沈糯望著手中的碎銀,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她體內的生氣需要多休息,自然而然就能恢複。
所以沈糯晚上早早的梳洗睡下。
次日,她修煉過後,再梳洗一番,換了身衣裙,帶上帷帽,準備出門買點東西。
昨兒攝政王見她洗去臉上的藥水,還幫她置辦了兩套衣裙還有帷帽,讓她白日裡也能出去逛逛。
沈糯是想著住了攝政王的宅子,總要報答一下,準備去買些食材回來,做些糕點,她記得攝政王和安安一樣,都喜歡甜口的食物。
正好她也要在饒城多留幾日,還能多跑幾間藥鋪,問問其他沒買著的藥材有沒有。
沈糯跑了大半日,還是沒買著剩餘的藥材,她隻能先買了些食材回。
她買了些黃豆,紅豆和糯米,砂糖紅糖回,準備做北方比較出名的驢打滾。
驢打滾是道點心,入口綿軟香甜,主要是用糯米麵和紅豆做成,上麵在沾染上炒香的黃豆麵,吃起來入口即化,豆香餡甜。
沈糯做了不少,自己吃了些,剩下的都留給攝政王。
但一連四日,攝政王都未回這邊的宅子,好在現在天冷,這道點心放上幾日味道也還是一樣。
這天夜裡,沈糯正睡得香甜,忽地聽見對麵傳來房門推開的吱呀聲。
她記得對麵就是攝政王的房間,不僅如此,似乎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沈糯猛地睜開眸子,悄悄起身。
趴在床榻下麵睡覺的沈小狐也醒了過來,它動了動狐狸耳,鼻翼使勁嗅了嗅,衝沈糯輕輕叫了聲。
沈糯知曉,應該是攝政王回了,不是賊人,不然沈小狐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但這淡淡的血腥味?攝政王受了傷嗎?
作者有話要說:住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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