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姚氏說完這句話,沈糯突然說,“姚氏,我可開天眼,還是你想讓我開天眼看看你身上發生過何事?”
天眼通?
姚氏渾身發顫,咬緊牙關。
怎麼可能,到底什麼修為的人,竟連天眼通都可開了?
而沈糯也直接伸手點在姚氏額頭上,想看她從小到大的過往,看看能否發現師伯的蹤跡。
她看著姚氏幼時就喜歡算計自己的好友,看著姚氏人前一麵,人後一套。
看著姚氏撿到個木鐲子,戴在手腕上。
又看著姚氏慢慢長大,長大後的姚氏更善於偽裝自己了。
看到她同崔洛書說,讓他娶自己,隻是為了自己身上的氣運。
還看到姚氏突然大半夜出去破廟裡麵挖開泥像,露出裡麵的金銀珠寶。
難怪姚氏突然有銀子來京城買宅子開鋪子。
直到前些日子,姚氏突然開始在集市上挑人選來下術修煉。
沈糯看著姚氏這些日子以來,一共挑了差不多二十人左右,都是麵相能看出會‘為惡’之人。
她這是借他人之手來修煉,好歹毒的法子。
這些人的麵相雖看出會為惡,但有的是真惡人,就跟敖樁一樣的人。
更多隻是跟江棟那樣的人,性格比較衝動,或許會因衝動沾染上一些因果之事。
但不管他們是惡還是不惡,都不是姚氏對他們下術的理由。
他們本來或許隻是個簡單的口角,但因姚氏,他們成了殺人犯,被殺害的都隻是很無辜的人。
沈糯鬆開手。
姚氏臉色蒼白,她直愣愣道:“怎麼可能,你修為到底是怎麼進步如此神速的?”
天眼通,她在沈糯麵前再無半分秘密。
說實話,沈糯隻在姚氏身上看到她天生的惡。
但看不出她與師伯有什麼牽連,不過姚氏開始懂得玄門術法是從她撿到那個木鐲子開始的。
鐲子嗎?
那木鐲子肯定有些什麼的。
沈糯抓住姚氏的手腕,看向她手腕那個木鐲子。
這木鐲子沒摸過時,看不出材質,但上了手之後,有些冰涼,是槐木製成的。
槐木屬陰,經常帶槐木對身體不好。
但這木鐲上也看不出半分陰氣來。
若國師的魂魄真的覆在木鐲上,怎麼都該有些陰氣的。
可木鐲沒有半分異常。
沈糯神情帶上了兩分探究。
半晌後,她收回手。
不過開了天眼看過姚氏身上發生的事情,至少知道她都對哪些人下過術。
姚氏知道在做什麼都是無用,她根本鬥不過沈糯。
她不知自己也算從小開始修煉,為何修為卻不如沈糯這個半路出家的人。
她臉色蒼白的縮在馬車角落裡,滿目絕望,甚至開始後悔為何要跟沈糯為敵,如果一開始洛書沒有娶平妻的想法該多好,這樣沈糯不會想著和離,他們一家人憑著自己的本事也能來京城過上好日子……
說起來,也是那穆家女的錯。
是她不要臉勾引洛書的,要不是她,沈糯不會跟兒子和離,也就不會再發生後麵這些事情。
姚氏開始痛罵穆秀嬌,罵完穆秀嬌,又繼續罵著沈糯,她還是恨著沈糯,恨不得把沈糯千刀萬剮,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沈糯一直在想著一件事情。
姚氏也算自幼開始修煉,但她這身修為卻不為之匹配,甚至覺得太弱了些。
所以姚氏那些的修為都去了哪裡?
很快,馬車來到宮門前。
沈糯跳下馬車,裴敘北也把奔羽牽到一旁交給士兵。
侍衛進馬車把姚氏從馬車裡拖了下去。
一行人步行進了宮,很快到了禦書房。
大理寺卿龔鴻振已經帶著敖樁和江棟進了禦書房。
敖樁和江棟兩人都隻是普通的尋常百姓,哪怕惡如敖樁,來到這裡,都忍不住渾身發顫,反而是江棟這半大孩子,除了臉色有些白,還算鎮定,兩人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聖顏。
禦書房除了小皇帝,太皇太後也在。
兩人已經用過午膳。
看著阿糯姐姐帶人進來,安安有些坐立不安,他想問問阿糯姐姐忙了一整日,是不是還沒用午膳,想賜膳給阿糯姐姐,但有太皇太後在,他隻能強忍著。
太皇太後看著被帶上來的姚莊清,不知為何心裡猛地跳了下。
但這感覺隻是瞬間,她也沒太在意,隻是仔細打量著姚莊清。
太皇太後微微蹙眉,就這婦人也能對人下術?會玄學術法嗎?
姚莊清的目光也同太皇太後撞上。
她第一次看見太皇太後,本該畏懼,但不知為何,她心裡並沒有多大的畏懼感,反而會忍不住有些親切之感,這實在有些奇怪。
小皇帝道:“既然人都已經帶來,龔愛卿,你開始審案吧。”
大理寺卿龔鴻振開始審案,“姚氏,有人狀告你利用玄門術法對人下術,你可承認?”
姚氏咬牙道:“我不承認,民婦的確也是修行之人,但從未對人下術,民婦知道沈家女一直恨著崔家,這是故意汙蔑民婦。”
小皇帝聽聞這話,露出顆小虎牙,齜牙咧嘴,有些凶巴巴的。
這婦人竟說阿糯姐姐的壞話,待她認罪,定要治她的死罪!
龔鴻振又問敖樁和江棟二人,仔細詢問他們在殺人之前都有什麼感受。
敖樁道:“回大人的話,小民雖喝喝酒,偶,偶爾也會動手打人,但從來沒想過殺人的,小民怎麼會想殺害自己的妻兒跟老母?這不是畜生不如?那日早晨我跟往常一樣,晨起後,本來是想吃過早飯出去收豬去,但不知為什麼,想到妻子前些日子跟隔壁鄰居說話,我就總想著妻子同那人有染,其實我心裡也意識到自己不對勁,但控製不住自己,那日卻跟發了瘋一樣……其實這一切都是從小民同這姚氏接觸後,性格才開始變得多疑易怒,最後再也沒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江棟也道:“我性格衝動,但從未想過毒死自己家人,也是一個月前,我撞見這婦人,婦人在我印堂處拍打過兩下,那天過後,我性格就有些不受控製,家中有些爭吵我就會格外痛苦,直到今日早晨,看見家人爭吵,突然就生出那個恐怖的想法來,幸好沈東家及時趕來,不然我已經犯下大錯。”
江棟說道這裡,忍不住臉色發白。
哪怕有些恨著父親,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殺害他們的。
龔鴻振看向沈糯,“沈姑娘,要知兩人供詞,並不能作為直接證據,證明姚氏下術害人,你可有其他證據證明姚是用術害人。”
沈糯點頭說,“民女知曉的,玄門術法中,對人下術,若是術法破解,會遭遇反噬,敖樁與江棟身上的術我一直未幫他們破,現在幫他們破術,如果姚氏遭遇反噬,想來這應該也是最有利的證據。”
姚氏臉色白了兩分。
小皇帝道:“我和龔愛卿不懂這些,不過欽天監的監正梁愛卿應該是知曉的,去把欽天監的梁愛卿請來。”
聽到欽天監,太皇太後麵露不虞,上次她就是因沈糯跟這欽天監才吃了虧的。
那次她想給沈糯難堪,出了個難題給沈糯,正是欽天監的梁桌中大人總夢見已經過逝幾年的父親。
她就讓沈糯道出梁父為何給梁卓中托夢,誰知還真給她算了出來,是梁父棺木漏水才總給兒子托夢的。
很快,梁卓中也被叫來禦書房。
他看見沈糯有些高興,想打招呼,但見禦書房氣氛不對,這才閉上嘴巴,老老實實跟皇上和太皇太後行禮。
小皇帝道:“喊梁愛卿過來是因一樁同玄門術法有關的案子,梁愛卿作為欽天監監正,在這方麵應該也有些探究。”
要知事關這種巫蠱之術和玄門術法的案子,的確很難尋找證據的,辦案流程也和其他案子不太相同。
龔鴻振把此案同梁卓中說了說。
梁卓中聽完後說道:“臣也看過周易和推背圖等等一些書籍,若對人下術,術被破解,的確會遭遇反噬,這也可作為這樣案子的重要證據的,所以可以讓沈姑娘嘗試破術,若姚氏遭遇反噬,自不言而喻了。”
小皇帝看向沈糯,“那勞煩沈仙師了。”
沈糯看了安安一眼,眼神溫柔,她點點頭,走到江棟和敖樁身邊。
沈糯掐了個訣,口中念念有詞,隨後一個破字,食指點在江棟印堂上,江棟這一刻感覺神思瞬間清明不少,而遠處的姚氏也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臉色煞白的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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