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鬥文裡的男主(五)(請封世子)(2 / 2)

沒想到竟然有機會能提前。

而她,又是否該真的相信侯爺呢,沈慧娘心中難得出現了些許猶豫。

*

上午陪完謝琦後,謝知非從記憶中想起原身還有一個女兒,謝玉琢,而其生母正是被沈慧娘所提起的春姨娘。

哪怕以往原身並不看重女色,侯府後宅裡的妾室姨娘仍不少,春姨娘本名春歌,原本是老夫人身邊的侍女,不怎麼起眼,還是偶然一次老夫人與沈慧娘鬥氣,隨手賜了下來。

與老夫人的慈愛親熱,沈慧娘的端莊疏離不同,春姨娘一見到自己,第一反應便是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她跪了,其他伺候的一應仆從也跪了下來,“婢妾不知侯爺駕臨,未……未能遠迎,還望侯爺恕罪。”

貌似原身還真是積威深重啊。

滿院子的人都跪了,唯有才兩歲大,三頭身手裡還拿著掐的鳳仙花的稚□□童,懵懵懂懂不知發生了什麼。謝知非向她伸出手,小孩子下意識跌跌撞撞地朝他走了過去。

然後在春姨娘等人心驚膽戰中,謝知非輕輕鬆鬆就將這個女兒抱了起來。

春姨娘都驚呆了。

要知道大公子出生後都不見侯爺親自抱過幾回,更彆說是謝琢玉這個不聞不問的庶女了。

春姨娘自知容貌才藝在後宅不出眾,也難以得寵,除了被老夫人賜下來那日被侯爺寵幸了一回後,就照樣不起眼地當著小小通房。沒想到得上天垂憐,讓她一次便懷上了孩子。正好老夫人看侯夫人不爽,將她接到院子裡。

後來生下了女兒,老夫人頗為失望,看也沒看一眼。但春歌卻是心滿意足了,生女兒好啊,女兒不會礙彆人的眼,又是侯府小姐,以後肯定能順遂。

無論是原身不多記憶裡,還是劇情中春姨娘都是少有老實本分的人,除了涉及到自己女兒的事之外,就是打幾棒子也悶不出聲來的棉花性子。

就是這樣的人,成了沈柔麵對侯府後宅爭鬥時利用的第一顆棋子,包括她的女兒。

劇情裡,沈柔為了彰顯自己的主母地位,也向所有人表現她的婉約善良,一來先不是照顧她的外甥大公子,而是將庶女謝玉琢抱到了身邊養育。

至於春姨娘能說什麼呢。

主母教養庶女,合乎禮法,還輪不著春姨娘一個小妾說話。春姨娘也隻能默默垂淚,安慰自己女兒養在嫡母身邊,以後議親也能更好些。

沈柔一邊養著謝玉琢,一邊厚待春姨娘,讓她們成了後院的靶子,春姨娘背後沒少吃苦。而等沈柔坐穩了侯夫人的位置,更是懷有身孕後,就對於養彆人的孩子沒什麼興趣,又以孩子和生母感情更好為由送回了春姨娘那。

然而那時謝玉琢已經五六歲,知事的年紀了。從嫡母的住處到姨娘的院子,心裡很快就有了落差。春姨娘好不容易女兒失而複得,卻發現女兒對她已然陌生,更是聽多了彆人的話語,不喜生母姨娘卑賤的身份。

春姨娘是真心疼愛女兒,哪怕難過也不敢對女兒說半句重話,反而加倍對謝玉琢好,什麼事都應。漸漸謝玉琢長大了,養成了自卑自大又驕縱好強的性格。

結局也沒好到哪去,謝玉琢因為羨慕嫉妒恨,妄想與沈柔生的嫡女相比,最後被原身遠嫁打發了,從此再不過問。而春姨娘幾乎哭瞎了眼,也沒換得原身半點憐惜,還認為是她沒有將女兒養好,讓人將她送去了莊子上。

原身對於真愛沈柔的兒女,絕對是位萬裡挑一的好父親,但對謝琦和謝玉琢,卻是渣得不行了。

還好現在孩子尚小,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教好。

看著侯爺沒有嫌棄女兒好動,還逗弄了一會兒,春姨娘受寵若驚之際,也漸漸放心了下來。她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太多,但要是女兒能得侯爺憐愛一些,也是極好的。

休沐的時間裡,謝知非除了看看孩子,偶爾去和老夫人請安,另外就是整頓侯府內務。

不說要求永寧侯府像鐵桶一樣嚴絲合縫,至少不能亂了規矩,與外麵串聯吧。從往日的記憶裡可以看出,原身對這些都不上心,將後宅內務都交給了婦人打理。

雖說是這個封建時代大家族的慣性,男主外女主內,但在劇情裡,侯府後宅實在是個不清靜的地方。

也就先有沈慧娘,後有女主沈柔,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這才沒出什麼大亂子。

單就謝知非歇息在書房的這兩天,就有不少姨娘姬妾打著送糖水送補湯的旗號想過來伺候,他都讓人送回去了。整頓的時候更是按著軍營中的軍令,將侯府各區域分好,各院各房的人不能隨意出入走動。

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各處門房的人也都換上了原身比較信任又忠誠謹慎的人手,反正侯府家大業大,這點也撐得起。

要是再出現曾采月那般有心的人,保管見不到謝知非一麵。

整頓過程中也清理出了不少蛀蟲,讓謝知非微感訝異的是,不少是老夫人那的人,反而沈慧娘那邊沒出什麼問題。

不過一盤問起來就明白了,老夫人本就是心軟好說話的性子,哪怕底下人貪點什麼,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身邊的老人沾點侯府的光,她也不那麼在意。

底下還有一些和外麵串聯的人。慶幸的是曾家人偷偷收買的,而非原身在朝堂上的哪位政敵。

但這事也給謝知非敲了個警鐘。

即便有原身的記憶,但在現代還隻是個政治小白的謝知非,未必能如原身一樣在朝堂上如魚得水。他應該感謝穿來時原身給他留下的足夠豐厚的政治遺產,讓他無需再奮進向上一步,維持住現有的侯府榮耀地位就夠了。

而對待這些因為一些金銀,便隨意將侯府內秘密消息遞出去的仆從,謝知非沒有固守現代人士的善良仁慈,而是以原身的方式軍法嚴厲處置了。

老夫人本來還不滿兒子不顧及她的臉麵,捉拿了她身邊的一些丫鬟下人,其中還有她陪房嬤嬤的孫子呢。但聽說那些人的下場後,連哭求她的嬤嬤全家被帶走,她也沒說什麼了。

在謝知非狠狠震懾了一波後,侯府上下都噤若寒蟬,安分了不少,連平時的閒言碎語都不見了。唯一不知曉這場清洗風波,可能就尚懵懵懂懂的謝玉琢了。

連七歲的謝琦,謝知非也將這件事告訴了他,沒讓他直麵處置下人的場景,而是在課上同他講起《周易》節卦關於“初九”的爻辭,其中就有一段警示世人的話,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謝琦似是有些懵懵懂懂地道,“先生講解這段文章說,聖人有雲,之所以總有‘亂’發生,其亂之源往往是由言語引發的。國君說話不慎密則失信於臣子,臣子說話不慎密則災殃及身,謀劃事情不慎密則造成禍害。所以,君子處事說話謹守慎密,不亂出去,也就不會亂說話。”

“明白是一回事,要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謝知非摸了摸他的頭。

這事也讓謝知非看清了老夫人的糊塗性子,難怪沈慧娘在時,她爭不到後宅大權,到了女主沈柔時期更是被逼得隻能退居佛堂,裝聾作啞安享晚年。就算他將侯府內宅交給老夫人打理,隻怕也是要被拖後腿的。

可讓沈慧娘支撐,未免也太勞心勞力些。

謝知非還沒想好怎麼辦,宮裡的聖旨已經來了,皇帝準許了他的請封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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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宣旨的還是陛下禦前的大總管東福,他滿麵笑容道,“老奴在此恭喜侯爺和世子了。”

謝知非也拱手回了一禮,能當上禦前總管自然天子身邊親近的人,在天子還是五皇子時起便侍奉左右,與擔任五皇子伴讀的謝紹也是熟識的人。

東福又笑道,“除了封永寧侯世子的旨意,還有陛下賞賜的厚禮,侯爺可要記得帶世子進宮謝恩,陛下還沒怎麼見過永寧侯世子呢。”

謝知非點了點頭,送走了總管,也不忘讓人準備給宣旨這一行人的小小心意。聖旨這一下來,全侯府都震暈了。這幾日侯爺的確對大公子親近關心了不少,但上奏朝廷請封世子這一事還是出乎不少人意料。

主院這邊一片喜氣洋洋,

王嬤嬤更是忍不住道,“夫人,您和大公子總算苦儘甘來了。”

“不,該改口稱呼世子爺了。”她反應過來,笑得合不攏嘴。大公子和世子,不僅是稱謂上的區彆,地位上更是天壤之彆。

世子之位確立後,以後哪怕要廢立,也要過了天子和滿朝禦史言官那關。

前朝曾有個公主下嫁給某國公嫡次子,因為得寵就多次鬨著讓自己的駙馬越過嫡長兄繼承爵位,但哪怕皇帝再疼愛這個女兒,也頂不住禮法和言官及天下人的壓力,終究沒能成。後來那個公主竟狠心毒死了原來的國公世子,被查出來後百官逼著皇帝處置公主,最後駙馬被貶為庶民,流放三千裡,公主也被幽禁皇家寺廟,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正是有這樣的教訓,言官士林更加維護嫡庶長幼之彆,嚴忌亂了禮法繼承。

沈慧娘如何不知,儘管謝琦以七歲稚齡便被立為世子,勢必會受到府內府外更多矚目,但這世子身份也會是他的護身符,哪怕她現在死了,也不用擔心他因為沒有母親,而受人輕賤了。

沈慧娘心中第一次對侯爺生出了些許感激,至少這次他表現出在意謝琦這個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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