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宋夫人這樣性情直爽的人,也不是毫無謹慎,該有的官家夫人基本素養還是有的。有心賺些私房也好填補家用,卻也怕為丈夫惹了禍。
京城這種地方,說不定砸下塊瓦片,砸到的都是某家宗室貴胄,合夥開鋪子這事盈利在其次,扯的大旗越大越好,免得為了些銅臭與貴人起了衝突。
得知沈柔與永寧侯夫人的關係,宋夫人立刻就攛騰著拉侯夫人進來,有永寧侯府的名頭在,這鋪子要是火了,哪怕那些皇子親王也不敢隨便招惹。
比如京中排名第一天香閣背後的人傳聞就是襄王的外家晉國公。
沈柔心裡有些不甘不願,合夥乾事業不怕拉投資,就怕掌握不了主動權。她尋找的貴夫人都是地位與她差不多的,哪怕稍高一點,秘方在她手裡,也不怕被人鳩占鵲巢了。
要是讓沈慧娘也摻和進來,哪怕隻占半成股份,也是穩穩壓她一頭的,那些合夥的貴夫人隻怕對沈慧娘唯命是從,不在意她的話。
但經過深思熟慮,沈慧娘還是同意了這事,一方麵不願意為這事隨便得罪了她好不容易拉攏親近的官家女眷。另一方麵也知道有永寧侯府在背後撐腰,有很大益處。
如同進獻棉花一事,幾乎不用操心擔憂什麼,官職升遷賜封誥命就輕輕鬆鬆到手了,旁人也不能嫉妒質疑什麼。
哪怕沈柔並不喜歡嫡母和嫡姐,但她是個成年人,還是活了兩世的。
成年人的世界許多時候是需要適當的委曲求全的,她沒有實力雄厚的娘家,也沒有位高權重為她撐腰的夫君,子女也還未出人頭地,為了謀取更多的利益,難免要妥協一下。
為此沈柔還特地去侯府拜訪了一下嫡姐。
沈慧娘雖因當初六娘子婚嫁還有秀姨娘懷孕作妖的事,對沈柔有些芥蒂,但到現在,她和沈柔還是沒有到利益衝突的份上,沈柔發現的棉花也惠及到了永寧侯府。
這侯府注定是她的兒子的,侯府越好,她的兒子以後前程也會更順遂。就衝這點,沈慧娘也不至於讓沈柔熱臉貼了冷屁股。
沈柔說的開胭脂水粉鋪子一事,沈慧娘認真思慮了兩日,隨後回信給沈柔,她應下了。
最後沈柔占股份四成,居大頭,永寧侯府兩成,另外三成歸宋夫人和其他交好的官家貴婦,最後一成各半分彆是沈家五娘子和六娘子的。
沈慧娘想了想,既然沈柔都提起姐妹之情來說話,那也不能落下了沈家另外兩個姐妹。
她也是想借此提醒一下沈柔,同為沈家女,最好是能齊心。往事已逝,不必追究,但以後就是有再多的手段,也莫要用在了同一家族的姐妹身上。
其實這樣說起來,沈慧娘當初想算計庶妹嫁進侯府,也是命不久矣不顧一切為子謀劃的私心壓過了應有的理智教養。
所以這些年來,沈慧娘對幾個庶妹都有照拂,連遠在外地的沈柔也不是完全的不聞不問。
沈柔有沒有領會沈慧娘的提醒,不得而知,但也沒有拒絕此事。平白得了好處的五娘子和六娘子都是歡天喜地,有嫡姐永寧侯夫人撐腰,一向聰慧過人的沈柔經營,又是那樣品質上乘的成品,哪有虧本的道理。
她們嫁的人家雖然都算富貴,但誰會嫌銀錢不夠多。
沈柔的胭脂水粉鋪子取名為‘沁水齋’,經過特殊手法提煉天然藥草、天然植物加以秘方調製的香粉香膏還有香水,一經推出,幾乎是供不應求,風靡京城,連宮中的妃嬪娘娘都派內侍出宮購買。
頭三月,永寧侯府就收到了第一批分紅,近四千兩。沈柔那裡更是隻多不少,她還計劃名聲打響後,再多開幾家分鋪。
沈慧娘在與侯爺說起時,不免感歎道,“我這七妹妹還真是厲害,不知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竟有這麼多新奇想法。”
沁水齋如此紅火,那些胭脂水粉與眾不同,品質上乘是一方麵,還有沈柔構思的那些營銷宣傳方式,也讓沁水齋開業第一天就一炮而紅了。
店鋪成立之初,就有要求,除了沈柔之外,其他人都不乾涉店鋪經營。
沈慧娘毫不在意,這胭脂水粉鋪子就是日進鬥金,對永寧侯府也隻是一份開源罷了。雖然崛起才十來年,蒙陛下每年賞賜不斷,名下莊園田地商鋪產業多如牛毛的永寧侯府,完全可以說是不缺錢財。
以後的子孫隻要不特彆敗家,富庶五代不成問題。
清楚女主光環的謝知非倒是沒有多意外,作為女主,怎麼可能不折騰呢。他淡淡笑道,“夫人不是更勝一籌,有識人之明,眼光精準動作快,早早就入股了七娘子的商鋪。”
“侯爺說笑了,我誤打誤撞罷了。”
沈慧娘看了他一眼,眸光流轉,似笑非笑道,“但我倒是信了七妹妹有福氣這一說,不知侯爺信不信呢。”
侯爺當初就清楚她想讓庶妹為繼室的打算,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後悔少了一位有福氣的夫人。男人麼,總會有求不得難以忘卻的白月光,或是錯失的朱砂痣。
沈慧娘說這話也不是故意吃醋試探,這幾年來她與侯爺關係緩和了許多,相處模式與普通朋友差不多,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哪怕沒有鴛盟之情,也有親人相伴的情份,偶爾打趣幾句更是常有的事。
謝知非笑了笑,“信不信也與我無關,此生能與夫人結發為夫妻,便是謝紹的福氣了。”
聞言,沈慧娘望向他的眼神,更多了一抹難言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