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謝玉琢,認真沉聲道,“這世道對女子不易,有讓男子可以自由讀書明理,暢所欲言談論天下事物的書院,卻沒有對女子大開方便之門的。以父親的權力,的確可以幫你得到一個入學名額,可是你身在其中如同他人眼中的異類,到時候你真的會快樂嗎?”
聽後謝玉琢眼淚汪汪的表現,已經是她的回答了。
謝知非又笑了笑道,“但世上本無路,皆是人走出來了便有路了。玉琢,你想不想自己建立一個能讓女子上學讀書,自由讀書明理,暢所欲言的書院。”
謝玉琢眨了眨眼,“真的嗎?”
謝知非跟忽悠似的,認真道,“自然是真的,但你要學很多東西,也會很辛苦。”
孩子的成長時期可能會隨時冒出各種奇思妙想,在旁人看來或許有些不切實際,但謝知非知道需要善於引導,而不是隨意的去否定,打擊他們的認知。
除了他們父女二人之外,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是在那之後,謝知非就給謝玉琢請來了多位學識淵博的先生師傅,教授各種課程,對她培養的標準幾乎與謝琦相等。
謝知非那天的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據他所知,古代也是出現過女學的,雖然本朝沒有,但是為什麼謝玉琢不能成為開女學第一人呢。
即便最後沒能成功也無妨,為人父母,支持鼓勵她,培養她堅強的性格和心智,還有足夠的本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是給她最好的安排。
哪怕是最糟糕的結果,謝知非也有自信可以保證她一生順遂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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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兩年在外的曆練,謝琦不僅個子高了,人在沿海地區走了一圈也曬黑了些,但還是翩翩公子,最重要的是人明顯經曆了不少磨礪,成長了許多。
以往雖然也被謝知非帶在身邊悉心培養,但雕琢再好的千金璞玉,有時也未必比得過經曆風雨千磨萬擊還堅勁的山間岩石。
果然,適時地放手讓孩子長大是對的,雛鷹也需要獨自高飛的一日。
謝知非忽然有種老父親的感覺了。聽完謝琦彙報的章程後,他點了點頭,欣慰並讚賞道,“你做的很好。”
若說沒有什麼挫折危險,那肯定是假的,永寧侯世子的身份既能惹人覬覦,也會有無法預料的危險。不過謝琦身邊有謝知非安排的人,保證他安全無憂,萬無一失。
謝琦在外的多次經曆也是有驚無險,反而更多是吃一塹,長一智。
謝知非忽然又道,“對了,你也到了議婚的年紀,心裡可有什麼想法?”
放在現代才隻是個高中生,在古代卻是要成家立業了,謝知非也不得不適應一些,更重要的一點這也是沈慧娘的意願。
千金造化方對她的身體所起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弱了,沈慧娘也有感自己時日無多,難免希望能早日看到兒子成婚,就跟謝知非提了提。
關係謝琦的終身大事,謝知非自然是想先問問他的意見。
聽到這句話,方才還氣度沉穩言談有條有理的謝琦,俊秀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靦腆羞澀。
謝知非微挑了挑眉,哪會看不出兒子的心思。
謝琦定了定神,低頭輕聲道,“兒子已有了一位心儀的姑娘,隻是……那位姑娘家世並不高。”
謝知非看得出來,謝琦在介紹那位秦姓姑娘時,有些擔憂他們輕視姑娘家世的猶疑,但態度還是很堅定的。他性子雖然溫和,但卻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對於他與那位秦姑娘的相識過程,謝琦也沒有絲毫隱瞞。謝知非在他身邊放了人,但也隻是保護他安全,其他的並不插手。
聽了他的敘述,謝知非有些驚訝,“這麼說,隻是見了兩麵,你就對人家姑娘心生愛慕了?”
老實說謝知非有些不大信一見鐘情的,若是因為外表而引起的一時動心,怕是難以細水長流。
謝琦微微漲紅了臉,溫和的眸子卻透著堅定和鄭重,“兒子是真心喜歡秦姑娘,想娶她為妻,愛護她一生一世。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就這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