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條錦鯉(1 / 2)

謝多壽安排妥當,心中很是得意, 自己爹娘他從不擔憂, 平步青雲和無用廢人之間該如何選擇, 明白人自然不會選錯的,就算是親生父母也有偏心。

至於謝多福向來是聽爹娘的話,這一點他也不擔心,唯有張氏,他有些看不透她現在木呆呆模樣後麵會不會有自己的打算?

觀察張氏兩天後, 見她每日除操勞家務帶三個孩子之外, 就是坐在院子裡傻傻望著天空, 不言不語,有人和她說話也是一副受到驚嚇小動物的恐懼狀態,終於放下心。

第三天一早,他有些事情外出,中午回來見到張氏依舊是坐在院裡,旁邊三個侄女圍坐,一臉乖巧, 看來張氏也掀不起多少風浪。

他不由鄙夷一笑, 和牡丹一樣是個愚婦,女人就是這樣, 夫君和孩子就讓她們乖乖聽話。

不提謝多壽如何安排, 且說葉初然被關在謝氏祠堂,想著謝臨安重病的身體,這幾天不知道如何, 每天焦心的問看管村人,“這位大哥,煩您去看看三弟身體可要緊?”

村人耐心的告知她謝臨安身體無礙,邊嘖嘖搖頭,“這葉娘和謝三明顯就是被謝二誣陷,要真是無恥婦人,這個時候應該擔心奸\\情揭發,巴不得姘\\頭早點死,哪有閒心去關心?”

第三日下午時候,聽到消息的周氏帶著李大趕到謝氏宗祠,一進門見到葉初然就大呼小叫,“葉娘,你這是怎麼了?你說你怎麼那麼糊塗,放著好好的李公子不要,看上那個廢人。”

葉初然滿臉嚴肅,杏眼淩厲瞪著周氏,“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和三弟清清白白,什麼事情都沒有,我被賣到謝家,被謝家人虐待,隻有大嫂和他對我好,我對他好怎麼了,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爹爹教我的。”

周氏心裡又內疚又害怕,她對這個女兒絲毫不在意,當日為自己能順利嫁出去,說賣也就賣了。

隻是人是奇怪的動物,這些時日和葉娘相處,雖說周氏心中打的算盤是想把她嫁給李公子做妾,以後吃穿不愁,可是葉娘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葉娘悶葫蘆一個,膽小懦弱怕事,動不動就哭,如今的葉娘會撒嬌賣萌,說些嘴甜的話,把她逗弄的十分開心,居然對這個女兒有些疼愛之心。

她忙壓低聲音,“既然如此,你怎麼會被謝多壽抓住關在祠堂,如今可是和離的關鍵時刻,怎麼會被他抓住如此大的把柄?”

葉初然臉色沉了沉,“你也說是和離關鍵時候,那你想想他是不是先下手為強,燒死我和三弟,一了百了。”

周氏恍然大悟,怒罵一聲,“這個不要臉的謝多壽,一定是他設下的陷阱,葉娘你不要怕,我去找李公子,有他罩著你,一定沒事的。”

葉初然翻個白眼,去找李公子當然沒事,這人有錢有勢,人也陰狠,到時候把事情都推到謝臨安身上,自己可不就被救了,然後去李家做一輩子小妾。

“不許去找他,你要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就去找他,娘,我求你,你去旁邊屋子看看三弟,我怕他身體撐不住。”

周氏撇撇嘴,“什麼時候你還想著他?李公子哪裡不好,為什麼不去找他救你。”

葉初然正色道,“娘,我這輩子第一次求你,你不明白,我們是同命相憐互相依靠罷了,他爹娘雖在,可是對他不聞不問,而我的爹娘……”周氏還在麵前,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周氏訕訕的看了李大一眼,“你這孩子胡說啥呢,行行行,我去看看他,你不要心急。”

大概一盞茶左右,周氏回來臉色有些難看,猶豫糾結懷疑等等各種神情交織一起,讓她的五官幾乎有些變形,眉毛皺成川字,良久,“他身體很好,娘還有事,先走了。”

葉初然望著周氏逃般的身影,鄙夷一笑,這個女人還是這般勢利,哪怕是自己的女兒倒黴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彆連累自己,哼,她才不怕,有錦鯉大神庇護,誰敢惹她?

錦鯉大神:放心,我早就和老雷說好,誰敢讓你浸豬籠,勞資一道雷劈焦他。

終於到了審判那日,日上三竿的時候,老族長姍姍來遲,後麵還跟著族長夫人,原來老太太聽說自己看著長大的小臨安犯了大罪,吵著鬨著要跟過來,想著能夠幫忙就幫忙,族長無法,隻能帶老妻一起來。

謝氏祠堂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村民們憤憤不平站在祠堂外,說著謝老漢一家的刻薄。

謝多壽帶著謝家公婆以及謝多福夫妻來的時候,村民們憤怒的眼神似乎要把他們當叉燒吃掉,還好老族長在,否則估計村民們就會撿些石塊和糞便扔過去。

周氏帶著李大也趕過來,葉初然望見她,有些奇怪,怎麼這個無情的人也出現在這裡?

謝臨安依舊從容不迫的倚在墊子上,月白色的衣衫有些褶皺,依然無損他的清貴秀雅,臉色蒼白,幾絲倦意浮在眉心,看上去帶著憔悴,卻顯出一股自然風流。

清雋少年的楚楚可憐與謝多壽的誌驕意滿形成鮮明對比,謝家那破事村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村民們在同情謝臨安的同時,咒罵聲音也越來越響。

老族長走上前,重重咳嗽一聲,製止住眾人的咒罵聲,神情凜然,“謝多壽,人證物證呈上來,今日在謝家列祖列宗以及諸位村人麵前,我一定會主持公道。”

謝多壽挑了挑眉,這是威脅?冷笑一聲,“偷\\情證物被兩人銷毀,不過我有證人,爹娘,你們說吧。”

謝老太瑟縮一下,不敢正視謝臨安墨般深不見底的鳳眸,“葉娘自從嫁入謝家,不敬公婆,好吃懶做,平日裡趁著老二在縣學讀書,就不安分起來,整天勾勾搭搭,沒想到居然還勾引老三,做下這等醜事。”

謝老太還算良心未泯,把所有責任推到葉娘身上,也許可以換來謝臨安一命,謝老漢連連點頭,表示老妻說的沒錯。

周圍人開始起哄,“誰不知道你平日裡刻薄成性,你們一家人蛇鼠一窩,不能作證。”

老族長見眾怒難犯,哼了一聲,“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張氏,你來說,你可有看到兩人平日裡勾勾搭搭。”

張氏木著臉啞聲道,“有。”

葉初然大驚,大嫂居然誣陷她?她平日裡對她和孩子們巴心巴肺,她居然這般對自己?

張氏緩緩走上前,看了葉初然一眼,葉初然突然發現,她的目光溫暖,帶著讓她安心的溫暖,隻是眨眼間,張氏又恢複了那種木呆呆的表情。

她走到族長麵前,眼神呆滯空洞無物,盯在族長臉上如視而不見,一字一句似乎小兒學話般,“我看到的,兩人旁若無人勾勾搭搭,你儂我儂郎情妾意,說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說的什麼啊,文縐縐的都聽不懂,村民們大多大字不識,紛紛吵嚷起來。

老族長眉頭緊皺,心中疑惑叢生,張氏不過一介村婦,就算識得幾個大字,也不會說出這些話,大喝一聲,“這些是誰教你的。”

張氏嚇得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我沒說錯啊,爹娘,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休了我,我沒說錯一個字啊。”

眼見張氏淒慘的模樣,老族長和村民們已經出於憤怒,這簡直就是明擺著事情,謝家用張氏肚子裡的孩子要挾,逼迫她說出上麵的話,難怪張氏還念出什麼怪裡怪氣的詩詞,怕是謝多壽打好草稿的。

葉初然張大嘴巴,這神轉折快要把她的下巴都驚掉,大嫂的為人她知道的,老實忠厚,斷不會有這心機,不禁抬眸望向謝臨安,他神色鎮靜,安靜若水卻深不可測。

周氏一跳三尺高,破口大罵,“好一個在縣學讀書啊,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那縣裡誰不知道你勾搭上縣丞千金,葉娘已經同意你納妾,沒想到你這般毒辣,寵妾滅妻,眼見燒死拖累謝家的廢人不成,汙蔑兩人通\\奸,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謝多壽見她扯出縣裡的謠言,心中一慌,眼看周圍眾人一臉了然,“胡說八道,什麼做妾,什麼拖累,你當年拋夫棄女,還有臉說彆人?”

周氏更加憤怒,“你以為你一箭雙雕的險惡用心沒人知道,縣裡都傳開了,縣丞千金不願意為妾,更不願意有廢人小叔子拖累,你就想都弄死,我說錯了嗎?”

謝多壽神色慌張,左顧右盼,“你信口開河,他們是被我親手抓到,深更半夜男女共處一室,不是通\\奸是什麼?”

就在此時,幾人緩緩走進謝氏宗祠,為首一人正是縣丞,“族長,我接到縣學先生說,他的得意門生謝多壽被人汙蔑,我來看看出了何事,原來是小叔子和嫂子亂\\倫,實在有傷風化,族長要秉公處理啊。”

族長一驚,怎麼縣丞還來了,暗道不妙,訕訕一笑,“自會秉公處理。”

他清咳一聲,“謝多壽,你還有何證人作證?”

聽到作證二字,張氏突然瘋瘋癲癲抬起頭說道,“我見過,兩人抱在一起,衣衫不整。”

謝多壽冷冷一笑,“族長,這可不是我逼她說的。”

周氏忽然上前對族長說道,“族長,我家葉娘作為童養媳還未拜堂和圓房。”

族長夫人眼睛一亮,“快,快去請謝婆婆。”

謝婆今年八十有七,耳不聾眼不花腿腳麻利,不但是坎山村還是十裡八鄉出名的穩婆,技術高超,號稱閻王門前拽人回。

老太太聽到有人叫她去祠堂,以為有誰在門口經過突然就地要生產,老太太是個熱心人,拄著拐杖就急吼吼去了,進門拐杖一扔,抄起袖子,“快去打熱水,拿兩塊布來。”

族長夫人扯住她的衣袖,“謝婆婆,你看看眼前這人。”她指指葉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