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條錦鯉(2 / 2)

他的初然還是關心自己的,謝臨安一顆心安定下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呼喚聲,“謝公子、葉小姐,你們在嗎?”

葉初然驚喜的說道,“是家丁,我們在這裡。”她大聲答應著,起身走到門前,打開屋門,果然是那位家丁趕著馬車,四處呼喚。

那名家丁見到兩人,欣喜如狂,原來他趕車到了十裡亭,已經夕陽落山,天色也昏暗下來,他在十裡亭等了許久也不見兩人,擔心出了什麼事情,要是兩人有個三長兩短,恐怕他會被他們家公子亂棍打死。

隻是夜色黑暗,道路崎嶇,他不敢駕著馬車四處尋找,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微亮,他架起馬車就往河邊尋找,想不到在離河邊不遠處發現謝公子的輪椅,而兩人不知所蹤。

家丁嚇得魂飛魄散,隻覺得自己前路渺茫,他連忙一路尋找,終於在這裡找到兩人,好了,小命保住了。

家丁喜極而泣,“葉小姐,見到您太好了,謝公子也在吧。”

葉初然笑著點點頭,“我們都在,昨天大雨,我們隻能在這裡避雨,讓你擔心了。”

家丁忙擺手說沒關係,他進到屋裡,“謝公子,你沒事吧?我背你去馬車?”

謝臨安輕聲道謝,而後從懷裡拿出一兩銀子放在草堆下麵,“用了人家的乾柴和薄被,還是放些謝意。”

葉初然心中嘖嘖稱讚,這恐怕就是古代書裡所提到的君子之風吧,心中更是喜歡。

家丁將謝臨安背到馬車上,葉初然也上了車,見到那輛輪椅也在車上。

經過這番波折,接下來風平浪靜一路前行到了燕都,進城後,馬車放慢速度,緩緩行駛,兩人之間依舊有些尷尬,謝臨安望著車窗簾外路邊小攤,突然說道,“麻煩馬車停一下。”

家丁依言停下馬車,謝臨安掀起窗簾,馬車外麵是一個賣蜜餞的小攤,“攤主,可否為我拿一包糖蓮子?”

攤主是一個清秀少女,聞言抬頭望去,見是一個清俊無雙的少年,一雙鳳眸燦如繁星,斯文俊俏溫雅風流,不由臉上一紅,拿過一包糖蓮子起身遞了過去,低聲道,“十文。”

謝臨安接過糖蓮子,遞過十文錢,笑著說道,“多謝。”這一笑更是風雅動人,當真是奪人心魂。

他正要讓家丁準備駕車離開,那名少女又叫住他,“公子稍等。”隻見她從攤子上拿出一包用荷葉包的包裹,遞給謝臨安,“這是奴家做的醃青梅,送給公子嘗嘗。”

謝臨安怔了怔,神色一冷,“多謝姑娘,不用了。”而後吩咐家丁快些趕路。

馬車緩緩駛動,葉初然不自禁回頭望去,那個少女依舊站在路邊,眼圈發紅,手裡還拎著拿包醃青梅。

葉初然有些不忍,“臨安哥哥,她也是好意,這樣斷然拒絕是不是傷了她的心?”

謝臨安握住她的手,將糖蓮子遞給她,解開繩結,拿出一顆塞在她的口中,眉梢眼角滿是溫柔,“初然,這天下我隻怕傷了你的心。”

他鳳眸深邃,似乎煙波江畔的春水,暗含情愫,葉初然一怔,難道他真的喜歡自己?“臨安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這三個字她噎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謝臨安嗯了一聲,正要追問,馬車外的家丁一迭聲的籲,“謝公子,葉小姐,到許府了。”

早有人去回報府中之人,阿南聽說兩人回來,想到自家公子的吩咐,他不在府中的期間要好好照顧兩人,連忙迎出許府。

“謝公子,葉娘,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家公子等得很是心焦。”阿南將謝臨安的輪椅從馬車上搬下來,將他攙扶著坐上去,關心的問道,“謝公子,您的雙腿可還好?”

謝臨安點點頭,“已經好很多,淨長師父為我解了餘毒,還傳授了我運氣之法,其它的,就是儘人事聽天命,對了,許兄不在府裡?”

阿南應了一聲,“我家公子公務繁忙,七皇子有急事需要他去辦,他這些天都在七皇子府裡,不過他知道您回來了,今晚應該會回來的。”

葉初然環顧四周,“阿南,怎麼不見許小姐?”

阿南笑著看著她,“葉娘,你可是想我家小姐了,京城有些事情,我家大公子和小姐就趕回去了,小姐臨走前還托我轉告你,要你去京城的話一定要去找她玩。”

葉初然歎口氣,她還是很喜歡許然爽直的脾氣,“好的,以後有機會一定去京城看望她。”

阿南似乎想起一件事情,笑著拱拱手,“對了,恭喜兩位。”

葉初然一愣,什麼恭喜,她最近有什麼喜事嗎?難道是說生病也算喜事?

謝臨安神情一喜,笑著問道,“大嫂養的是男孩女孩?”

葉初然恍然大悟,欣喜萬分,原來是大嫂養了,耳邊聽到阿南的聲音,“是個千金。”是書裡的女主啊。

她開心的就往東院奔去,等她到了東院大嫂的房間,張氏正抱著一個嬰兒,滿臉慈祥,神情祥和溫暖,見到葉初然,笑容和煦,“葉娘,你回來啦。”

葉初然高興地走上前,張氏懷裡的嬰兒睡得正香,粉雕玉琢五官秀氣,長大後一定是個美人,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嬰兒嫩白的小臉,“大嫂,她長得真好看。”

此時謝臨安也來到房間內,笑吟吟看著兩人,“大嫂,恭喜你。”

張氏滿臉光彩熠熠生輝,是母性的風采,“我要多謝三弟,是你的幫助,她才能來到這個世上,我有一個請求,請三弟為她取個名字。”

謝臨安沉吟片刻,“楚辭中有一句,涉丹水而馳騁兮,右大夏之遺風,這孩子出生在夏日,不如叫丹夏,謝丹夏,希望她生如夏花之絢爛,多姿多彩。”

張氏十分高興,小叔的文采卓絕,這名字又好聽又寓意深遠,握住嬰兒的小手點一點,“丹夏多謝小叔叔起名。”

謝臨安笑著擺擺手,“大嫂客氣了。”

葉初然目瞪口呆,書中女主的名字確是叫謝丹夏,原來是小叔起的名字啊,難怪她後來會說二叔中秀才之後半年小叔去世。

想到這裡,她警覺的看了一眼謝臨安,見他臉上笑容疏朗,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看上去也不是藍顏薄命的樣子,看來葉娘和謝臨安的命運都已經改變,葉娘早早和離,謝臨安離開謝家。

葉初然不禁得意起來,如果有尾巴都要翹到天上,早說自己就是個錦鯉,穿書之後更是個正義錦鯉,好人長命百歲,壞人得到報應。

謝臨安無意中一瞥,看到葉初然正在傻笑,不自覺伸手拍了她一下,“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開心?”

葉初然看著謝臨安和大嫂,揉揉鼻子,“我在想一件事情,如今臨安哥哥已看好病,丹夏也出生,不如明天我就和臨安哥哥去找房子,老是借住在許公子家裡也不好。”

謝臨安點點頭,“葉娘說得有道理,不如去找一處住所,最好再帶個鋪麵,葉娘想開一個包子鋪作為營生。”

葉初然一怔,想不到他居然一直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甜甜一笑,“謝謝臨安哥哥。”

張氏點頭讚同,“三弟說得對,我會和麵,也還算好,包子鋪我可以幫上忙。”

晚上時分,用過晚飯,葉初然便回到自己的屋裡,她感冒還未痊愈,身體乏累正要歇息,屋外忽然傳來輕輕地敲門聲,這麼晚了難道是臨安哥哥或者張氏有急事?

她忙起身去開門,卻看到門外站著一人,正是阿南,不由一怔,“阿南,有事嗎?”

阿南恭敬道,“葉娘,我家公子回來了,他有事想詢問你,還請你去他的書房?”

葉初然愣住了,許公子有事找自己?“我叫上臨安哥哥一起去吧。”阿南笑了笑,“不用,謝公子已經去了。”

葉初然哦了一聲,既然謝臨安已經去了,那應該沒什麼事情,說不定是問問在圓通寺的事情,“好的,麻煩阿南前麵引路。”

兩人來到許晏的書房,阿南在門外壓低聲音道,“公子,葉娘來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口立著一人正是多日不見的許晏,一聲月白色暗花雲紋錦衣,襯得五官越發俊美,瀲灩的桃花眼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葉娘,你來了,進來坐吧。”

葉初然隨他走了進去,“許公子,臨安哥哥什麼時候來的?”阿南退了出去,輕輕將門扣上。

她打量下屋裡,神情一滯,屋裡除了她和許晏,空無一人,轉眸望著許晏,有些著惱,“許公子,臨安哥哥明明不在,你乾嘛騙我?”

許晏慢慢靠近她,白皙的臉上笑容可掬,“我沒騙你,剛才臨安是在這裡和我聊天,隻是他有些疲倦,就回去休息了。”

葉初然有些害怕,“許公子,天色太晚了,那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和臨安哥哥一起過來。”

許晏走到她的身邊,挑眉一笑,“不急,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問好了就放你回去。”

放回去?葉初然警覺起來,心中暗道不妙,這是隱隱約約的威脅啊,要是自己不回答或者回答的不滿意,沒準就回不去了。

許晏是許府的主人,也是七皇子的親信,在燕地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權人物,她可不敢輕易得罪,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人在屋簷下低頭算什麼。

擠出一個天真明媚的笑容,“許公子,你想問什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先表明自己的立場。

許晏見她聰明乖巧,不由抿唇一笑,原本略有緊張的氣氛緩和起來,“葉娘,你們在圓通寺都在做什麼?”

原來是問這個,葉初然立刻滔滔不絕的將圓通寺的事情講了一遍,總之就是求醫治病做飯洗碗,金針拔毒什麼的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許晏見她講的詳細,知道她沒有撒謊,點頭表示讚許,“還有呢?”

葉初然一臉懵懂,“沒有什麼了啊,我每天在廂房裡無所事事,對了,還有就是我用薄荷葉和茉莉花做了一道夏日涼茶,可好喝了,公子公務繁忙,每日都很辛苦,不如明天我弄給公子嘗嘗?”先拍好馬屁再說,人類對彩虹屁的免疫力總是很弱的。

許晏見她十分乖覺,語氣愈加緩和起來,“好啊,我最喜歡你的手藝,對了,你在圓通寺可遇到什麼人?”

葉初然心中更加警覺,想到謝臨安的警告,麵上更是迷惘的模樣,“我想想看,遇到淨長大師,遇到了幾個小和尚,還有就都是和尚啊,還有上香的香客,不過香客很多,我記不清了。”

許晏見她裝模作樣,心中暗想真是個小狐狸,他淡淡一笑,閃電般握住葉初然的手,將她順勢一帶,帶到自己的懷裡,緊緊擁住,“怎麼那個要幫你解簽的錦衣青年,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葉初然被他嚇得一顆心怦怦亂跳,用力掙紮,可是許晏武藝高強,力氣更是很大,一隻手擁住她,再也無法動彈,他的臉龐靠她很近,近到他烏黑細長的眼睫根根都看得清。

再聽到他問起那個錦衣青年,她心裡頓時明白,恐怕是有人跟蹤,說沒見到恐怕是糊弄不過去,她哦了一聲,裝出仔細回想的樣子,“你是說那個人啊,他莫名其妙來要給我解簽,我見他神神道道,以為是江湖騙子,沒理他就跑了。”

她深諳說謊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話一份假話,關鍵時候混淆視聽一下。

許晏見她說話間神情不變,態度自然,不由半信半疑,“然後呢?”他接著問道。

葉初然心中暗暗腹誹,尼瑪你都找人跟蹤勞資了,還問個毛線,不說實話,難道等著你揭穿勞資,然後被囚禁起來大卸八塊啊?

她老老實實說道,“後來我在後門又遇到他了,這個人好像迷路了,眼巴巴過來問路,問我什麼十裡亭哪裡走啊,我哪裡知道,就告訴他說不知道,後來他莫名其妙就說我很誠實,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從懷裡拿出一枚鑲嵌夜明珠的玉簪,要送給我做謝禮,我沒敢收,後來臨安哥哥來了,謝謝他之後,我們就走了。”

她一番話說得半真半假,尤其是那枚玉簪,許晏知道那人身上一直帶著那枚玉簪,不由信了一大半。

心中暗自思索,看來那人是見過葉娘,怎麼如此平靜?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從他成婚後身體也比以前好了許多,難道他有了新歡後,就忘記了舊人,心中愈加憤恨,麵上卻是不顯,“原來你遇到的是個瘋子。”

葉初然隻覺得他的手越擁越緊,她幾乎喘不過氣,忙道,“是啊,臨安哥哥也說是個瘋子,許公子,你可否放開我,天太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許晏聽若惘聞,隻是靜靜看著她,秀目閃爍著莫測的光芒,看得她心裡有些發毛。

許晏淡淡打量著擁在懷裡神情緊張的少女,白皙小巧的瓜子臉,柳眉杏眼,挺翹的鼻子,小巧的朱唇,嬌豔如花明麗無雙,和記憶中的那人如出一轍的容貌,就連那小小的梨渦也一模一樣。

許晏突如其來一陣心疼,緊緊盯著懷裡的人,想著他的冷漠平靜,難道他真的忘記了,忘記了那人的所有,甚至連她的容貌也忘記了,他甚至要將那枚玉簪送給彆人,他憑什麼,憑什麼她不在了,他依舊過得那麼好,那麼舒服,甚至忘記了她。

他心中湧起一股難掩的憤怒,他可以忘記,他卻永遠不會忘記,他忘記不掉她如花的容顏,更忘記不了她將他從黑暗中解救出來,一時之間心思恍惚,含含糊糊囈語道,“小弦……”眼眸輕輕閉上,低頭就要向那張嫣紅的朱唇吻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萬字~看文文的小天使們越來越少,是不是作者菌寫崩了,無力碼字,哭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