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畫妖23(2 / 2)

他問係統:“換世界了?”

雖然還是未轉正的實習員工,但是白穆經曆的世界比一些正式工還多,他對世界和世界之間的差彆已經足夠敏感,這話雖是問句,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意料之外的,卻得到係統否定的回答,“沒有……主世界沒變。”

白穆:“主世界?”

這什麼新名詞?

似乎這些年在天一宗裡憋壞了,難得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係統囉囉嗦嗦科普了一大堆。

高級世界之所以是高級世界,可不是白穆以為的世界意識寬容大度,而是因為它下麵連通著數個小世界。屬於高級世界的原住民,在一定限製條件下,甚至可以來往這些小世界。

白穆感受了一下空氣中那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氣,順利的把係統的這段話換成了修真界的說法——

“這是凡塵界?”他問。

修真界確實有可以前往凡塵的辦法,隻不過除了要煉心境、渡情劫、或者斬俗緣的人,沒人願意去。

畢竟凡塵界的靈氣稀薄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對修士來說簡直是窮山惡水了,誰願意費這麼大勁來體驗生活啊?除此之外,到下界去還得封印修為,一個不留神就要陰溝裡翻車,血淋淋的前輩例子警告下,想去的人更是一年比一年少。

白穆在修真界呆了這麼些年頭,當然知道凡塵界的說法。

他隻是沒想到,下麵這些凡塵界在時空局的歸類裡,也被歸為獨立的小世界範疇。

白穆沉默了一會兒。

係統察覺到宿主意識海裡飛快閃過什麼,那思緒閃過太快,係統沒有捕捉到,隻是感受到宿主的情緒有點激動。

作為搭檔了這麼多世界的小夥伴,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係統還是問了一句,“宿主?”

白穆定定的看著床帳上枝葉的花紋,沉默了好一陣兒,才在意識海裡問係統,“既然修真界能前往許多小世界,那麼、更高一級的、飛升後的、仙界……”

白穆頓了頓,尋找了半天措辭,“是不是能去更多的世界?”

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係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是的。”

它補充道,“隻要有坐標,原則上,這種超維度世界可以到任意一個空間、時間點……”

這個答案……

白穆呼吸一滯,他瞳孔都有瞬間放大,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那道傷口似乎都要被這激烈的鼓動崩裂。

他意識海裡混亂地閃過許多東西,腦中洶湧的思緒,讓他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雖然因為要回去的執念,白穆堅持著不肯接時空局的轉正合同,但是現在回想卻好像連家人的麵容都模糊了。就算是再怎麼努力回憶,也都是一片薄霧籠罩,映入腦海的隻有“普通”兩個字。就如同每個世界裡連姓名都沒有提及的背景板,淡薄的十幾二十年人生中,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波瀾壯闊。

——普普通通的人生、普普通通的成長、普普通通的……幸福……

白穆停頓了好久,才問:“我現在剩餘的積分,能在這個世界兌換多長的停留時間?”

係統回答得很快:“算上本來就有的滯留時間,七千四百九十二年零六十三天。”

係統似乎猜到了白穆的決定,在他開口之前,先一步投影出一份資料,勸告道:“建議宿主謹慎決定,這是主世界位晉上界的曆史數據。”

白穆神識掃過係統傳來的資料。

幾萬年的時光裡,成功飛升的人數隻有個位數,那單薄的庶子紮得人眼疼,而每個飛升大佬後麵的光輝履曆更是讓人看著都膝蓋一軟。

這個難度等級,就算是白穆拿的是主角劇本,恐怕也玄。

更何況他現在還隻是一個被挖了金丹的替身。

掃過那數據,白穆卻沒露出絲毫動搖之色。

比起在一個個世界中輪回消磨,漸漸忘卻初心,白穆更願意博這麼一條出路。

更何況,輸了……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不過是從頭開始罷了。

白穆並沒有遲疑,“兌換吧。”

畢竟搭檔了這麼久,係統對宿主的行為模式早就建立了模型,它也猜到了宿主會是這種回複。

在沒用的地方浪費能量並不符合程序運行的最優解,但是係統還是多浪費了一回。

它試圖說服宿主放棄這個經過程序測算成功率更低的選擇——

何必呢?再去幾個世界,積分就攢夠了,這下子要是不成,那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但是正如係統推演的,白穆對自己的選擇很堅定,任憑係統怎麼勸告,也沒能撼動那1的反悔可能性。

係統:t_t

它消沉閉嘴。

與係統的消沉相反,白穆從一開始做選擇的沉重情緒中脫離出來,甚至頗為放鬆地拉著自家統子聊起天來,很輕易地就扯開了話題。

顯然,在落霞峰那幾年的變相緊閉快把係統憋壞了,上到淩霜劍尊下到灑掃弟子,白穆隻起了個話頭,它就開始濤濤不覺地吐槽起來,說到後麵,白穆甚至都插不上話。

白穆:“……”

意識海裡安靜這麼久,冷不丁地多道聲音還有點不習慣。

他這個想法剛生出來,那道略帶電子質感的聲音戛然而止,這屋子的門被人推開了。

白穆無心吐槽係統在這個世界養成的“來人就閉嘴”的條件反射。

他和自家統子的反應差不多,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要不是聽見門響的動靜,他完全沒意識到門口站了個人。

就算金丹被挖,他的神識也是修士層級的,不至於發現不了一個凡人。

在白穆注視下,那扇門被從外推開,一個身材頎長的青年走進來。

他著了一身純黑色衣裳,布料看著普通、衣衫上什麼裝飾也沒有,袖口褲腳紮得緊緊的,是很便於行動的利落。

白穆皺了下眉。

他雖不了解凡塵界的手工業水平,但也足夠看出,這青年身上的衣裳實在是太過簡樸,和這間擺設用具都相當講究的房間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