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先跟著老大,等出閨閣,跟我去住,倒不合適……”張興柱歎道:“老大你照應好你小妹。”
張強道:“為了老姑奶奶,爹要拋兒棄女了不成?!”
“你們就當我出家去了……”張興柱道:“我又不是真死了,以後住的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怎的?!這事我想分明了。與其將來家不分,我和老姑一並被你們厭憎,還不如趁現在分個清楚。以後還有情份在!多少人家就為分個破家,人腦袋能打成狗腦袋,但你們但凡有一絲孝心,就想想你們老子也有該儘的孝心,就彆怨我多分一份家產……”
張強道:“爹說的哪裡的話,家業縱是不豐也是爹掙的,說這話,叫兒子們都不算人了。隻是我是長子,再有情由,也沒有拋了長子,出去單過的道理呀!”
張恒也哭道:“知道的以為是為了老姑奶奶,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爹是厭兒子們礙事要出去娶小娘單過去了,左鄰右舍閒言碎語的,叫我們是解釋好,還是不解釋的好?!”
張興柱臉色一變,雖知小兒子向來是個心眼多的,但萬萬沒料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竟無話。
張恒知道他惱了,道:“父在不分家,這是人情世故之理。爹雖有情由,但這樣撇下我們,叫兒子們以後怎麼在人前自辯呢?!不知道的,還得說我與大哥不孝。為子孫計,尚且不分家了吧!我和大哥一起侍奉你和老姑奶奶,可好?!”
張興柱良久不語,才道:“你們一個個的隻說我拋兒棄女,隻差旁人說閒話碎語的你們不好做人。可曾為你們老子想過,我怎麼做人?!可曾想過你老姑和你們表叔以後會不會被人閒言碎語?!”
“我知道,我帶著老姑和你們表叔在家住著,你們也有怨言,現在分家也有怨言,可是,多半也為彼此自在想一想罷,旁人說個什麼,也不會少塊肉,你們管彆人說不說?!難道彆人說話,咱家的日子就不過了?!”張興柱道:“我是當老子的,與你們說以前的事情,你們沒有經曆過,自然也不會真正的懂什麼,為我著想。但我執意這樣,就彆阻攔了吧!說什麼孝心不孝心的,都是白話。我便是呆在這個家裡,不分家,又能擔多少你們的孝敬?!”
見二子急著要說話,張興柱歎道:“我就這麼著了。都彆說了罷,這事就這麼定了!”
“爹。”張強看他一副很傷感很累的樣子,道:“兒子不孝,叫爹為難了!”
張融融早聽了半天,進來了,道:“倒是我這個老厭物,累的你們一家子要早早分家了。這要是真分了。哪張嘴能饒過我去?!哪個不說因著是我這個喪門的來了,才拖累的娘家的日子過不成?!父子不和,夫妻不睦?!我成什麼人了?!”
張興柱要說話,張融融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張興柱扶她坐下,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張融融卻道:“興柱,你既敬我,真心要侍奉我,就彆分家,也彆搬去我那住。你不光是一個侄兒,還是父親,祖父。都是當祖父的人了,哪能那般的任性!?”
“老姑,我……”張興柱急的紅了眼睛,他是真心的想侍奉老姑的。
“你啊,就是魔怔了。”張融融知道他是想補償,可若是補的天怒人怨的,又有什麼意思?她便道:“你的心,我知道。然而,做事卻彆太過,做人也一樣。掌家持家更是這樣。興柱,聽我的,待我搬了,你兩邊呆著,咱兩家當親戚一樣的處著,不挺好。兩邊都是你的家。我畢竟還需要你們照應。要是分了家,真斷絕往來了不成!?難道我這個當姑奶奶的還使喚不得強兒和恒兒了?!你這要是分了家,得罪死了兒子們,可叫我怎麼自處,以後還怎麼有臉使喚得動他們?!”
張強不住點頭,道:“爹,是這個理!爹要孝順老姑奶奶,兒子沒有不跟著孝敬的理,真要分家,家就散了!”
“可聽見了?!”張融融笑道:“又不是出家,哪還有孝敬人要拋兒棄女的孝敬的。旁人也得說是我這個慣作怪的老妖精給攪和的娘家不成家了。又叫我怎麼做人?!那我不和錢老太一樣的人了?!難道我來了,就是禍害娘家的?!”
張興柱動了動唇,似乎被這個理由給震住了。不禁動搖了念頭。
怕他還有疑慮,張恒道:“爹,兒子再不敢嫌棄姑奶奶和表叔,兒子可以立誓。若爹擔心以後生怨,多碎語,便是錘打我們,我們也不會還手。”
張強也道:“爹,你放心。兒子若是有半句不敬,便是爹把我腿打折,也沒半句抱怨。”
張興柱臉色黯然,似乎很是遺憾不能親跟去侍奉老姑,很是鬱悶,但也點了點頭,道:“也罷。既都這樣不好做人,那便先不提罷。”似乎還沒死心。
張融融拍拍他的手道:“做事哪有你這樣做的?!難道不分家,你就不是我親侄兒了?!又不是出家去,非得有個交代。弄這麼嚴肅做什麼?!”
張興柱不得不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