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鹽鐵, 當然是朝廷管控的,是稅收來源, 但盛世有聖人,是不禁海的,糖類生意其實也極好,是個朝廷的進項,每年賣到海外各小國的糖製品都不得了。但因為有西域那邊的白糖競爭,品質也隻能賣上中流的價格,賣不上頂級的高價。
這麼說吧, 西域白糖是奢侈品,而中原白糖就是中層階層的高級品, 而紅糖和黃糖之類的就是平民用品了。他們自個國家也能提煉。就是這樣,還是有很多小老百姓一輩子都沒見過任何糖。
糖這門生意, 相當於後世暴利行業!
甚至涉及到在海外和西域之路的戰略步署,不僅是戰略物資,可是軍用物資。
若是能突破, 獻上方子, 隻要官府不沒了她的功勞, 必會給張家一個榮譽的。這就是對朝廷有特殊貢獻的人的一種封賞。
而這一類, 才是張融融一直在琢磨的東西。
王安平讀書不成了, 看樣子也不是讀書的料,張強張恒也不可能了。小輩們還看不太出來。
讀書的路既然走不通,又不能真的下海經商。張融融當然不妨礙家裡做點小買賣,但也僅限於小買賣,但若是涉及到大宗。比如涉及到行販貨物,承接一些官府與商戶合作的生意,這一類安全又掙錢, 但一定會被官府歸類為商戶戶藉。
這是張融融絕不願意看到的。
其實下海經商,經營人際關係雖操心,但對她來說,也不難。
但一來她不想操那個心,一旦經大商,將來必要與些老奸巨猾而又背景深厚的龐然大物打交道,到時候有好東西,好資源,又怎麼保得住?!在現代她是不怕,可是在古代,人家階層在那,捏死你和你的家族,比捏死一個螞蟻還簡單。她不能,也不敢拿張家的命運去賭這種。
二來呢則是,張家要富,但不能巨富,張家要行點小商,但絕不能入商藉,不能為了錢財,絕了後嗣們讀書科舉的路子啊。甭管後輩之中有沒有讀書的料吧,但這條路絕對不能自絕。
君不見縣城裡有些有大宅的人家,看著也有錢,但是寧願守著祖業,或是些家宅過些清貧日子,也要供孩子們讀書嘛?!哪怕讀不上去,那也是登天梯,總得試試的。
就極少有人家把祖業賣了,或是把祖宗傳下來的金銀錢財拿去行大商的。為了保住一些清名,這個時代的人,是比現代人克製多了。
這裡遠不是市場經濟時代,而官府和朝廷也是極力壓製金融這一類的,俗稱借貸關係,那是嚴厲打擊的。
好好種田,好好讀書,才是正經的。讀不了書的人家可以去找路子吃官糧,當個兵,盛世也用不著打仗,當兵還有餉,倒也是個路子,退下來了,有軍功的有賞田,受了傷的還能分個官差,當個衙役,看看監獄或是城門啥的清閒活,吃個官糧這一種。
要是沒有沒手藝,也沒個田產的,可以販些小買賣。
官府和朝廷還沒有變態到把不得已出來擺攤或是開個小商鋪的人家直接歸規為商藉的程度。
所以做個小買賣可以,做商戶就免了吧。
商戶一向是官府重點的緊盯對象,稅高,一有事還得找麻煩。一般而言官府是絕不願意騷擾小民的。
所以一旦朝廷要用錢了,官老爺們就緊盯著大商戶們,像那類把這些不肯出錢的鄉紳和商戶關起來討要贖人銀子的,在史上也比比皆是。
商戶有錢,那也是對小百姓而言,可以享受不少小老百姓享受不到的好生活,但對上,他們是低賤的,有時候就算沒犯錯,兢兢業業的,也要倒黴。
所以,張融融是堅決不會讓張家淪為商戶的。
所以這個方子弄出來了,一來是不自家做,也吃不下,不想被人拆成骨頭,就彆妄想。這個方子,在這個時代,頂半個朝廷的稅收,才吃得上的程度,小張家想吃可拉倒吧。會撐死。二來呢,弄個頭油的方子,也是一門買賣,而且是小買賣,也可以賣方子,隻要賣了,人家能得到了,隻要彆在這個縣城裡賣,能得一次錢,怎麼都行。
小老百姓的最怕的就是捂著方子不肯放的,要麼有方子就一輩子彆拿出來,既然露了頭,就得學會放手,見好就收。否則有些人看利大,有的是法子逼的你家破人亡隻為了要方子。
所以,彆軸。
頭油的方子倒是不難,難的是怎麼提香,要蒸餾,然後將植物中的清香融入到油中去。
張融融不想做那種高級頭油,像那種油,一般用的油都是花香的油,本身就有味,小老百姓十分難得到,因此,她隻緊盯著平民用品,用的是桂花,月季之類的花,這一類花就到處都是,很易得,而且很香。
小老百姓也不怕味道重,本身小老百姓的生活條件就不比高門大戶的主人,可以經常洗頭,可以經常沐浴清潔。大多數小老百姓,除了夏天不得不洗外,冬天一個月才洗一次,這一類還算習慣好的了,很多基本是一個冬天都洗不了一個澡。澡都洗不了,更彆提頭了。
這個時代,保暖設備很差,洗澡洗頭洗出風寒來是要命啊。所以,洗澡洗頭這一說,是有著古代條件的製約因素的原因,而不完全隻是因為封建迷信。
人的頭皮油脂分泌,這個時代人還不剪發,長此以往的那頭發味道都不能聞,有些還生虱子。
因此會有篦子,是用來梳下虱子的。然後,再用味重的香味頭油把頭發一抹,易好打理,也能遮蓋油脂味兒。
張興柱之前還給她買了一瓶,就是街上有挑夫挑著賣的,自家做的,就是普通的桂花油,十分濃鬱的氣味,因為用的油不怎麼好,還有點刺鼻。但也要賣上二十文一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