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縣城,接大牛。”季老爹沒有多說,道:“過節前都沒回來,家裡人都不全,我和你娘能不去看看嗎?!”
“爹,我跟你一道去吧。”季大哥道:“萬一親家不好說話,我也能幫襯點什麼!”
季老娘一聽就炸了,罵道:“咋?!你去能咋?!還能打架?!今兒雖是過節,可家裡的活不要人乾!?彆以為今天過節就能偷懶,你是老大,更該在家裡看著,都給我在家裡乾活,誰都彆想偷懶!”
季老大知道老娘一向是這樣,也沒多想,便道:“今兒去,這不合適吧?!”
“不去哪行?!”季老爹道:“叫你四弟不明不白的在丈人家過節,你就不擔心他挨嶽家白眼,我和你娘去了也能叫親家看看咱家不是沒規矩的人家。去把大牛和大妮接回來再說。今兒可能回來的晚,萬一親家客氣,怕是得在城裡住,飯不用留我和你娘的,你們過吧。彆聽你娘胡說,今兒無論如何也得歇業一天,帶孩子們好好過個節。”
季大哥道:“真不用我們去?!”
季二哥和季三哥也跑來了,道:“爹,要不我們也去吧。”
季老娘啐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父母兄弟打上門了,怕人家不知道咱季家兒子多還是怎的?!用不著你們,都給我省省心,老實在家呆著!”
季老爹道:“我和你娘心裡有數。張家也是體麵人家,哪至於翻臉?!你們在家過節吧,最多明兒就回來了。”
說罷和季老娘出了門。季老娘老遠還在罵罵咧咧的,左一句就想著偷懶,多大的人了,進城還能給他們買糖不成,右一句就是去了打架?去什麼去?!
季大嫂涼涼的道:“……老兒子就是老兒子啊,瞧瞧,這心疼的。嘴上再刻薄,心裡也最偏疼!”說罷白眼掃著季大哥。
季老大也懶得理會她,隻道:“過節呐,早點準備飯食吧!”
季大嫂冷聲道:“對我倒是刻薄。季老大,你黑了心的,還不如老四有種!”
季老大也不說話。
季大嫂心裡怨他恨他。若是當年,老大能為他說句話,她至於受這麼久的搓磨?!
一麵罵他一麵憶起娘家人來,頓時心酸的不行,她心裡有過不去的坎,可偏偏,她掙脫不了現在的生活,眼前的人是她的丈夫,而那些人更是她的血緣親人。沒瘋就算她能扛。
季二嫂季三嫂看著他們夫妻又開始了,沒理會。隻收拾菜蔬,兩人都有點心神不寧的。
“不對勁啊,當年再鬨,也沒正兒八經的上過我娘家門說事,可見城裡媳婦是不一樣……”季二嫂道。
季三嫂總覺得肯定會出事,這種突突突心跳的直覺,說不清楚,她懶得理會自己像土豆的老公,隻悄悄問季二嫂道:“昨兒晚上你可聽見公爹婆婆屋裡的聲音?!”
“聽見了,說了大半宿的話,又是哭又是罵的,但正經話一句也沒聽見,防著咱呢,悄聲說的……”季二嫂道:“瞧見我這黑眼圈沒有,我倒是豎著耳朵聽了大半宿,偏關鍵的一句也沒聽著……”
季三嫂咬牙道:“這是有事瞞著我們呐……家裡男人都是死人,想打聽也指望不著他們。”
……
隻說張強張恒帶著李氏陶氏還有三個孩子一大早就來這邊院兒了,本來這裡是賃的,兩人是打算回自家過節,帶著長輩在那邊過的,但張興柱說了,甭管是賃的還是買的宅院,自在才是真的,因此依老姑的意思,她在哪就在哪過節,以後過年也照此例。
因此五口人一大早就來了,又是提著點心包裹的,又是提著酒茶的,買了一堆,都是孝敬長輩的,便是給大妮和小妮也準備了禮。
張融融和張興柱自然給了小輩們五色線,還有銅錢,彆的不求,隻求平安長大。
家裡先是蒸一遍艾草,把兩邊院子都給先去了穢,然後又準備蒸青團餅子啥的,這也是吃節的一個意思。
“昨兒回來的晚,恒子在我娘家和我爹倒是吹了一瓶半的燒酒,要不是我拉著,這兩人能把家裡酒給喝空了不可,也不知道咋有那麼多話要說,牛皮都要吹上天了,恒子是不靠譜的,我爹也是不靠譜的。”陶氏樂道:“昨晚上我拉著他要回家,他喝的東倒西歪的,偏偏倒在屋裡就睡著了,拉都拉不動他,姑奶奶,你說說,還有比這不靠譜的嗎?!”
張恒大爺似的,也不乾活,坐在搖椅上歪著,嘿嘿笑,道:“也隻在丈人家喝酒才自在點兒,在外麵,叫我喝我都不敢喝,與丈人生份什麼,牛皮吹上了天,那也不礙著。”
陶氏豎眉道:“家裡人都乾活呢,就你懶,還不來幫忙!”
“哎喲,我頭疼!”張恒捂著腦門,躺在搖椅上都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