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到那邊做客吧, 我老姑在,如今家裡的事, 都是老姑作主……”這是為張融融撐腰的意思。意思就是雖是姑姑,但不是外人,若是你們親家冒犯了我家老姑,非得言語間排擠,那就……
疏不間親,若論親疏,你們親家還是外人呢。
這話的意思, 就是大妮在張家也不是外人。
季老娘的意思就很微妙了。看樣子,親家是鐵了心不放大妮回了, 因此那想接回的妄想,也死了一半。
等上了門, 才發現這院子比原來張家的更大些,還敞亮乾淨。不像是租來的,收拾的倒像是自家一般。
可見不是為了對付給老姑隨便租的房子, 是真的租了比自家還敞亮的宅子給叫養老住。
這番心意……
終究是他們小看了張興柱對老姑的心。
就衝這份對外嫁女的心, 想要接回大妮, 怕得死心。
季老爹和季老娘對視一眼, 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
之前還抱有一絲的希望, 指望著萬一親家其實也是等他們上門接大妮的意思呢,他們隻要服個軟,也就給了台階下了。
但現在幾乎是死了心。一見麵,就先放出這個話來,誰不是活了幾十年的老妖怪?!哪個不是人精,聽話聽音,這話分明就是告訴他們說, 接大妮回你們季家的事,提都彆提。
兩人心中有點苦,時勢如此,也隻能認了。難道還真能觸人家的逆鱗,非要把話說到翻臉不可嗎?!人都來了,自然不是為了來吵架的。
張融融看到人來了,也隻是笑的像個菩薩,卻沒站起來。
張強張恒卻站起來了,當然沒說話。他們雖然不高興,但從小被張興柱教的好,哪怕起矛盾的人家,禮數上先不能欠缺。不然終究要被人拿著說他們倨傲。禮是禮數,而事卻是事。是能分開的。但有的人嘛就是分不清,你先對他客氣,他還以為你服了軟。
但顯然季家父母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們是刻薄些,然而卻也不是普通的人,到底是操持著家業到這個地步的,做生意的也有點心得的,因此上前道:“親家舅哥快坐,我們當不起。”
張強張恒隻點點頭,啥話也沒說,又坐下來了。
“這就是我老姑,”張興柱道。
“親家姑奶奶真是慈目善眉,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季老爹笑道:“大牛是該早就上前來拜見了,隻是家中忙,竟是失了禮耽誤了。上次小兩口鬨了點矛盾,大牛這孩子也真是,竟挑了擔子來了,連銀錢也不帶,這孩子給老姑奶奶的禮,我給帶上了,還望親家姑奶奶彆怪罪孩子小不知禮數。”
“親家客氣了,快請坐!”張融融笑著指了指。
季老娘沒說話,隻是看著站在張融融身邊的大妮,還有坐在張恒席下的季大牛,這個畜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季老娘火氣直冒上來!
她捂著胸口,眼神像是要吃了季大牛一般。這個王八羔子,娘的,她怎麼就生出這麼個王八羔子出來?!看的她好火大,弄的她這個老娘像是要拆散他,逼死他一般,做出這模樣來給親家笑話嗎?!
大男子漢,怎麼這副德性,若不是自個兒生的,季老娘能把他給嫌棄死!
弄的親娘像十惡不赦的惡人一般。
這頭憨牛,知道心疼媳婦,怎麼不心疼心疼他老娘。
張融融對張興柱道:“你也坐,來者是客,季親家大節裡上門,難道不是喜事?!都彆愁眉苦臉的。事歸事,節,咱還是要熱熱鬨鬨的過。”
張興柱點頭,笑了笑,坐了下來。
陶氏倒了茶來了,笑道:“親家請喝茶,彆嫌粗薄!”
“客氣了,”季老爹笑道:“自家裡也不過是喝這些,親家的茶還好些,倒叫我們受用了!”
陶氏笑了笑,瞥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季老娘便回去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