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融融和大妮小妮打了聲招呼, 叫她們看到了什麼聞到了什麼都說不知道,彆炸呼。這才帶著安平到了廚房。
“今天教你怎麼提煉白糖。”張融融抓了一小把白砂糖到了他手心裡。
王安平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活像一條魚似的,道:“這, 這……好白好透啊, 像珍珠。”雖然他也沒見過珍珠長什麼樣,但見過書裡的形容。
他珍惜的捧著白糖都不舍得放了。
“放嘴裡吃吃看, 看苦不苦?!”張融融笑道。
王安平小心的吃了吃, 笑彎了眼睛道:“甜, 娘,好甜呀!”
“甜就對了, 提煉的好,就成了這樣的白砂糖,若是提煉的不好, 不僅賣相差,而且還難吃,有苦味。品質就大打折扣。”張融融道。
王安平有點猶豫的道:“娘,咱們家是要做個買賣嗎?!可是,我聽聞糖生意都是大行商做的,我們貿然做這個,怕是……況且這糖從來沒見過,會不會惹禍啊。”
這腦子, 是真的可以了。
張融融就是看中他話不多, 又憨厚年少的樣子,倒能放心讓他與衙門打交道。若是張恒,叫他與市井那些油滑的油子行商打交道, 那是沒問題,可是衙門,以他這說多錯多的性格,他不合適。
市井套路多,可是衙門是能識彆套路的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所以,對這種慧眼如矩的存在,讓安平這種性本純良的話不多的又憨直的人去更妥當。
到時候無非是交個方子,頂多就是安平去手把手的教上一把。不多話不邀功的把事做完了就行了。官方就喜歡這一類。
張融融看他能想的深,便欣慰的笑道:“你能想得到這一點就很好。這糖方子,是獻給朝廷的。將來為咱們家掙一個官方的庇護。以後便是沒有能讀書的人才,有這個功勞,在本地,也無人能欺得了。這是能夠蔭及子孫的東西,可馬虎不得。”
王安平一聽就明白了,道:“娘真厲害,連這種方子也能琢磨出來。”
張融融知道這孩子聰明,現在他想不到疑點是因為年紀還小,不願意疑心自己的娘。便道:“以前就琢磨出來了,隻是在王家的時候,哪有我說話的地?又哪裡值得我來籌謀?!”
王安平點頭,如果是他在王家,肯定也不會說的。
母子之間也有默契,撇過這一點也就不再提了。
“等你學會了,掌握了,就按在心裡記著,雖說要獻給朝廷,但也要挑個合適的時機,現在這麼巴巴的送上去,可未必有好處和回報。”張融融道:“而這個時機,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三五個月,急不得!”
“我知道,娘,我不急,我先學會,死死的記在心裡就好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王安平道:“有了功勞,給張家。我不想最後有王家村的人來搶。”
是怕被他的兩個兄長惦記吧。
“好。”張融融道:“你雖姓王,卻也是張家人。既要庇護,自然也包括你。之前興柱還跟我說過,要把你要來,給我作單獨的一支,以後改姓張,你就是我張氏子弟的後代。興柱雖有這個心,我和你都有這個意,然而實行起來卻極難。你是王家人,這是逃避不了的。倒不是說貪你在王家村的田地,而是,王家人哪裡會放你姓張。便是現在興柱實施一番他們同意了,將來若得知你有了出息,有了朝廷的封賞,必定會反悔,甚至可能會打起官司來。”
王安平早對王家村沒感情了,道:“娘,我知道的,不姓王又怎麼樣呢?!不姓王了,我那兩個兄長想要找我,還是會找到我。與其這樣逃避著,還不如主動的解決這些個事情。我依舊姓王,以後王家村的事我會解決。就算以後有了什麼發展,他們還能來搶我的。隻要我一日姓王,我的就是我的。可我若是改姓了張,他們就有了由頭來搶我的。甚至張家的。還惦記著娘的。這絕對不行!”
王安平年紀小,卻很堅決,不僅懂事,卻能分析利弊。雖年輕,卻已經有了獨擋一麵的魄力。
“這樣才對。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遠是我的兒子。姓什麼也改變不了現實。既知道,永遠無法與王家村真正的脫離,就不要掙紮,到最後他們還纏上來。”張融融道,“這個時代,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恩斷義絕。人們譴責不了他們曾對我們的虧欠,卻在我們發達以後,反而譴責我們對他們的絕情。娘這一輩子是不想再見他們了。受點譴責沒什麼。可是我的安平,沒必要承受這些。要絕情,也須得作為王家人來絕情,否則,你改姓這一點,就永遠是他們攻擊你的點!”
古代子嗣血脈是大事,雖有承嗣繼宗這樣的承祧之法,然而,這一類都是族裡決定的。
倘若自個兒非得與族裡與兄弟斷了乾淨,到那時候世人又不知道有多苛刻了。
好在張融融和王安平都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