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一團亂呀, 打的不可開交……”老人笑道:“村人去拉架都沒能拉得開,這十裡八村的都曉得了,哪家不笑季家兄弟的?!不和到這種程度, 也是少見。都分了家了, 還這樣……”
“現在呢?!”張恒道:“咋樣了?!”
“油坊黃了,兄弟也結仇了,不來往了,”另一婦人接了話頭嘖嘴道:“話裡話外的都相互責怪是對方偷油, 才把生意攪黃的。直接兄弟打成了烏龜王八,人腦袋打成了豬腦袋, 連大夫都去給他們看傷呢,個個頭破血流……”
“……”張恒聽了嘴角抽搐。
村人們道:“他們家還有父母在吧, 好像在城裡,還有一個老四,也去城裡了, 還是衙役,也不知道是啥情況, 反正兄弟父母不和到這份上,也是少見。”
“不少見,”老婆婆道:“哪個村都會有這種離譜的, 不少見哦, 多活活看就知道了……”
一時都當笑話聽。
然後又說到王家村的事情,少不了要說到王安福,老人家啐道:“……弄了個寡婦小老婆在家,村裡的風氣都被弄壞了,現在那些蒼蠅蚊子全在他家門口打轉轉,他們家早晚要出大事。前兒我還聽去過他們村走親戚的人說, 那小寡婦天天與二房的媳婦大眼瞪小眼的互罵呢……”
張恒詫異道:“不是跟大婆吵?!是跟二房的媳婦互罵?這是為啥?!”
“還能為啥,小寡婦不老實,天天眉眼朝著二房的男人瞅……”老婆婆道:“說著都臟耳朵,你們城裡可有這種事?!”
“城裡也是有的吧,但少有這麼明目張膽的……”張恒笑道。
“也是,人多的地方事就多唄,醜事也有,但少見這麼不要臉的公然的這樣遞眼色的,呸,真是不要臉。這王家村,真是臟到透了……”
張恒聽著他們叨叨叨說著閒話,心裡卻嘀咕的厲害,小錢氏可不是賴貨,她沒發作,肯定是有什麼心思呢。
倒是王安和和孫氏,看樣子日子過的很糟心。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慘一個!他都有點同情這二表叔一家了!
在同一個村裡,房子分的還離的十分近,基本上一點動靜都能瞧見的程度,這可不就十分受罪?!
張恒聽了滿耳八卦,什麼鄉村裡的吵架打架的零碎事兒,收到了東西就回城去了。
他一般到每一個村,都是集中在村口村下,或是在曬稻穀的場地上,村人家裡有藥草的就拎過來上秤,他挨個的給錢,這種地方都是村裡聊天聚集,乘涼曬穀的地方,因此人多,啥都能打聽到。
等回了城,張恒找到張興柱說了這兩件事兒,張興柱道:“怪不得親家今天沒出船,想必是回村去了……”
“親家母呢,沒回去?!”張恒道。
“她回去又能啥用,罵,還是打?!哪個肯聽她的?!親家回去也沒用,但不回也不像樣,畢竟是親爹,生了這三個孽障,搞成了這樣,不能連麵也不露啊。”張興柱道:“子孫不肖比啥都傷。再好強的人,攤上這樣的子女,也得毀出傷來。親家原本也是要強的人,要主意有主意,要想法也有想法,還勤快,可是有啥用啊,兒子都是這樣的兒子……”
張興柱搖著頭道;“所以教育好孩子是大事。你和強子以後再忙,都不許忽視了孩子。彆縱出毛病來。”
張恒應了,以前覺得季家父母可惡,現在卻覺得其實挺可憐的。沒教育好的兒子,便是前一刻還為著他們的油坊的生意擔憂,想提沒提出嘴的拉拔,結果後腳就徹底的黃了。
估計回村,心情也夠糟。但兒子們都已得誌,他便是再急,其實也沒用,用處也不大了。勸肯定勸不了的。罵更沒用,哪個睬他?!拿他當回事?!
所以精明父母,遇到這樣的糊塗兒女,扶都扶不上牆的,確實糟心!
“黃了也好,兄弟既不齊心,這油坊生意便是做著,也是要惹禍,現在徹底的黃了,他們兄弟三個不來往,各人耕各人的田,挺好。”張興柱道:“這樣總沒得爭了吧。”
張恒道:“那季大嫂怕是真的腦子有點問題,她要燒了季家油坊……那兩個是不說,隻是季家大房,隻怕還會出事……”
“各人的造化罷了。”張興柱道:“咱操心不了。這事,彆跟大牛說。”
“不說。”張恒道:“大牛那個沒主張的性子,便是說了,他也沒得主張,還不如不煩他。”
他若是知道煩還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