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傻!”春妮說著知道了。
這娃頭鐵的叫人發愁。張虎看著她歎了一口氣。反正這虎裡虎氣的, 還是多留二三年吧,她掙到的錢,他給收起來, 或是她自個兒或是叫興柱收起來都行。
現在嫁人,張虎是不放心的。好歹叫興柱家裡給教上兩三年再說。在村裡是學不到東西的, 隻能乾活, 或是學婦人們說些長舌的沒用的廢話!不如出來, 他是了解女兒的, 不會學壞, 從小就不矯情。怕也頂多是怕她虎裡巴唧的叫人腦仁疼!
張虎和石頭爹帶著春妮回了這邊院子,等張興柱醒了, 張虎便問他春妮管縣城店鋪裡的事情。
張興柱道:“虎兄弟隻放心,雲帆和李方雖要去府城,但鋪麵裡的事情, 還有恒子和強子也會幫著照看一二,不是春妮一人的,等完全的上了手, 獨擋一麵了,也就更不用操心了。”
張虎道:“能幫著分擔雖是好事,我隻是怕她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
“有啥擔不得的, 春妮樣樣都強。”張興柱道:“孩子出息, 你該高興才是。將來春妮總要自個兒做點生意, 現在隻當是曆練了。”
張虎想了想點了點頭,笑道:“你這個當義父的對她的提攜, 比我這個當親爹的可強多了。”
“說什麼屁話!”張興柱道:“能生在你這樣的家裡,才是她的福氣。村裡其它人家,哪一個會這樣待女兒的?!不要這樣想。”
張虎也知道自個兒說錯話了, 忙笑道:“我就是胡嘴一說。不過你給的禮也太重了。到了村裡都不好聲張。不然個個眼饞,到時候都湧上來,要還是不要,都是麻煩,要這個不要那個,又得爭吵。我和他們說了,隻說是他們自個兒買的,你若回村,可彆說漏嘴了。小子們嘴上沒把門的,回了村我也不叫他們說在村裡吃啥喝啥穿啥,在你身邊做事,心思方麵,還得練練呢,不能叫回了村,什麼都說了……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村族這方麵,比賊偷有時候還貪心。在村裡為著一點果子就能吵打起來,更何況是這樣的好處。興柱呐,你有時候也彆給太多了。”
張興柱拍拍他的肩,道:“我知道,你是真心才給我說這一番話。隻是石頭他們家裡信任才將孩子放在我這裡,我若苛待過意不去。乾了活給工錢是應當的,而節禮更不能省,是我張家的心意。往後回了村改一套說辭便行,孩子們還小,有些事情咱們教他們就行。但沒必要摳他們的。都是好孩子,我疼還來不及呢。我姑也是這個意思,我張家不是不想賺錢,但賺了錢,不給孩子們吃好喝好,過意得去?!良心上也過不去啊。所以咱都操些心,有些事,就費心教一教,但,該給的,能給的,都不會少了。”
張虎聽了十分感動,也就不勸他了,道:“你這還需要多少人手?!雲帆若是在府城生意做開了,怕是作坊還要擴大吧?!”
“三五個人不嫌少,十來個人也不嫌多,主要有一點,就是可靠。”張興柱道:“以穩為主。有多少人做多少頭油就做多少的生意。但作坊這邊的人手,是一定要可靠的。”
張虎琢磨一番便明白了,道:“你放心,回了村,我給你把關。把那些個貪的饞的,心眼多的給挑出去。隻是有些奸猾的怕是藏的深,你在這邊也不要馬虎,叫老姑奶奶也掌掌眼,她老人家眼厲。”
張興柱應了。
張虎又道:“村裡留了塊風水寶地,將來給老姑奶奶用的……也是留著你的意思。”
這便是村裡的好意了,一般出嫁過的女子是不可能回村葬的,這就是美意了。
張興柱想了想,道:“我也想這樣,隻是有安平,將來還得聽他的。”
“也是,倘老姑奶奶不用這個也不妨,給你張家的。你過世的婆娘還沒遷回村呢。將來一並遷回村才好。”張虎道。
“她現在葬在城外,我和孩子們平時也好祭奠,將來等我一並死了,兒子們自然將她和我一並安葬回村裡去的,”張興柱道:“人都得歸根。”
張虎聽了點頭,道:“村裡說這個,其實就是怕將來你不回村。不認他們了,若是分宗,可就虧大了!我覺得還是得按你自個兒的心意。倘若有好的發展,就分宗也使得。不必非得牽著他們。”
“看他們拖不拖累吧,若拖累著我,我也不會心軟。若是還過得去,我想葬回村也可。”張興柱道:“到底是祖宗們都在那,倘若分宗還得遷祖墳出來,我是不樂的,沒得勞動祖宗們傷根本!”
張興柱起了身,寫了封信給他,又封了包二十兩的銀子,道:“托虎兄弟帶去給村裡正。他看了信自然曉得怎麼辦。若是大家合得來我也不是舍不得為村裡花點錢,提攜一下村裡人的意思,但我張興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得曉得拿的是誰的銀子,到底是誰求誰。也就不會作妖了!”
張虎收了,放到了懷裡,道:“放心。我明天回去晚上去他家裡跟他說個明白!他就是有點小心思,但不蠢,也沒膽的人,明著有好處的事,也沒必要蠢壞著辦壞事。他就算有私心,也做不成。放心吧。我和石頭爹他們,總不會叫你有後顧之憂!”
張興柱拍了拍他的肩,啥都不說了。彼此是什麼人,是可以交付信任的人,就啥都不用說了。
傍晚張恒和張強已經帶著陶氏李氏從娘家回來了,孩子們都滿地走,趙大娘子看著喜歡的不行,忙將早準備好的紅封給了三個奶娃娃。
張恒和張強笑著招呼她,又問王安平和趙掌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