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無奈的道:“便是你們表嬸常打他,這小子也還是皮的很。不懂事啊。”
“男孩子皮一點也無妨,”張恒笑著,收了東西也不敢再耽擱了,趕緊的和張強上車準備回家!
王安和和孫氏說什麼都要送他們去村口。
“風大,二表叔和表嬸莫送了。”張強道。
“沒事的,我們送送,你們上車走你們的!”王安和笑嗬嗬的。
二人上了車,到了村口就走了,隔了老遠的還見兩人站在村口看著他們的車呢。
張恒心裡怪不是滋味的,道:“就算他當初十分可恨,現在也十分可憐了。這眼巴巴的眼神,叫人看了心酸。”
“他家裡沒啥親人了。親戚隻是親戚,隻有年節往來的情份。至於大兄弟,那更是沒指望的。以前估計強梁的時候沒想到失去以後會這麼孤獨,代價這麼大,現在意識到了,難免有點依戀。”張強道:“他也挺不容易的。以前眼睛完全是被嫉恨給蒙蔽了。”
“老錢氏造孽啊。”張恒道:“大過年的我都不好意思問二表叔那王安福怎麼樣了。”
“大過年的,提這晦氣人做什麼?!”張強道。
張恒指了指一個方向,道:“那邊好像是王安福的家,以前二表叔的家也在那,可惜燒了,哎,現在離的遠,我想看一眼,都不好意思繞過去……”
“你這好奇心……”張強無語道:“可省省心吧。得趕緊的家去了!”
說罷將騾車加速,大年初一,路上除了寒風就是冰河,車是真少,人更少,都窩在村裡或是家裡聚餐呢,他們一輛車跑的飛快,很快就到了縣城。總算在城門關閉以前到了。
“今天一天也怪累,跑了兩個村,像趕趟似的!”張恒道:“哎喲喲,我要回家歇歇!”
張強哭笑不得,去將騾車放好,將雞和花生拎家去了。
“這兩隻雞給養著吧,看能不能養得住。”李氏道:“雞也有霸王,就怕它們新來,家裡的雞鴨要叨他們。這蔫勁兒,要是養不住,就殺了也行!”
“先養養看吧。單獨養著。”張強道。
李氏拎了雞去後院放進雞窩,雞鴨們見來了新的,好家夥,本來在那蔫著湊作一堆取暖呢,結果一個個張開翅膀要來叨它們。
李氏趕了趕,道:“冷天也禁不住你們慫,好好的叨它們作啥?!少了你們吃的?!”
張強將花生放進柴房,便與李氏道:“二表叔現在挺清苦的。住的草屋又矮又小,又潮濕,唉,還是茅草蓋。看這地方,也就像這廚房這麼點大吧,還分了兩間,又是放農具,家具,還要養雞鴨,那個味道……大冬天的也難聞。再加做飯,廚房全湊在一塊,真不是一般的擠攘。他真是被王安福給害慘了。看他瘦成啥樣了。隻怕心裡苦的很。”
“苦就罷了,還沒有依靠,心裡弱弱的,想要找依靠,我和恒子出村裡,看他那可憐的小眼神,這心裡真不是滋味。”張強歎道,“人在強梁時,都想不到,大約命運更刻薄,時不時的就將人打回原形。咱們家現在這好日子,可得珍惜。看到二表叔這樣,我也怕哪天咱們家也……可不能奢著過,得省一省。將來萬一真沒了進項了,好歹……還有點老底,不至於落到泥裡。唉。”
李氏聽了也挺唏噓,道:“咱們家有老姑奶奶教著儉省呢,就沒有不聽話的。咱們家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的。二表叔當初這是不積德,才這樣。若不然,他和安平表叔怎麼就不同的境遇呢?!都是作的啊!”
張強點點頭,也是。至今為止,姑奶奶鮮有提起王安和的時候。傷的狠了,這是真的不拿他當兒子了,完全就不牽掛的態度。
“人與人的情份,哪怕有血緣,還是得珍惜啊,不然……”張強歎氣道:“……看看二表叔這樣,又可憐又可恨。”
李氏點頭認可,誰說不是呢。
張雲帆聽見了,若有所思。
李氏看到她,笑道:“李方現在也算在府城安家了。他以後這運道,可是老李本家的驕傲,怕會是最出息的人了。也是你提拔了他。”
張雲帆笑道:“是他得用,才有這運道。他自己有本事,便是沒我,也不會差的。今年是拜托著照看著府城那邊了。等明年若是好調整,便叫他回鄉過年。”
“你多多依賴倚重他就是他的運道。”李氏道:“過不過年的回不回的也無妨,隻要人出息,不怕的。平時多給他放些假也使得。他哪怕接了家人去府城過年呢,也不是不行啊。倒是你,哪怕不是過年過節的,得了空也常回來。彆叫家裡人牽掛。”
張雲帆心中一暖,道:“好。大嫂,我記住了。”
“家裡人都是悶葫蘆,心裡牽掛,嘴上不說,還有恒子,更是嘴硬。但心裡老早的就盼著你回來了。”李氏道:“家裡少了誰都不行。你可不能天天隻顧生意,得常回來看看家人。”
張雲帆連連點頭,二人說說笑笑,都成熟了,再沒有了以前的斤斤計較與矯情小氣。
大抵人都是會長大,會成熟的吧。
姑嫂之間,也沒有解不開的怨。隻要不是積到最深,以前的一些小事,也都一笑置之了!
畢竟一個是家主宗婦,一個已能獨到一麵的人,都不再是少女的小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