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今天會回來還,讓大姐在這裡等我。”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看大姐的那輛自行車鏈條鬆了,還幫她修了一下。等我騎車回來,大姐在路邊等我,她讓我把自行車給她送回家去。到了她家以後,她說她家的洗衣機壞了,問我會不會修。”
“你說會不會呢?”
“當然會!”寧默得意地說,“也不看我是乾什麼的,臨一機的裝配鉗工,兩層樓高的機床我都能拆開修好,一台小小的洗衣機算什麼。”
“……”
“然後呢?”
“然後我看到她家的窗戶也壞了,就乾脆一起給她修了,大姨一個勁地謝我,還說要給我煮糖水雞蛋。”
“大姨是誰?”
“就是我嫂子,蓓蓓的媽。”張東升解釋道。
“那怎麼又報警了呢?”唐子風心裡隱隱悟出了一點什麼,但還需要向張東升確認。
張東升用嘴向張蓓蓓那邊努了努,沒有吭聲。唐子風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姑娘說話,便對寧默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家為什麼要報警?”
“我也不知道啊。”寧默叫著撞天屈,“我們一直聊得好好的,大姐還說要留我吃飯,我死活不肯,後來張所長就來了,把我帶到這裡來。大姐,你說說,是不是這樣?大姐,你倒說句話啊!”
後麵這兩句,他是衝著張蓓蓓喊的,但張蓓蓓卻一聲不吭,似乎還扭了一下肩膀,很不滿的樣子。
唐子風歎了口氣,對那姑娘喊道:“小姑娘!”
“哎!”張蓓蓓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立馬就轉過身來了,臉上笑得像一朵花兒一樣。合著剛才她對著牆,一直都在偷笑啊。
這一回唐子風看清楚了,這姑娘長得雖夠不上羞花閉月,但至少也是中上之姿,臉上有幾個小雀斑,非但無礙相貌,還讓她顯得有幾分俏皮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她的歲數看上去最多也就是20剛出頭,也虧寧默這個草包一口一個大姐地喊到現在,換成唐子風也得惱了。
“看看人家小姑娘多年輕,多漂亮,再看你這一臉褶子,你叫人家一句小妹會死嗎?”唐子風假裝惱火地對寧默訓道。
“不會……”寧默低頭不敢看那姑娘,小聲地回答著唐子風的話。
“那你現在就喊一句,立刻,馬上!”唐子風又下令道。他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同時在心裡哀歎:
準備隨份子吧,來之前塞包裡的兩捆直接變聘禮了……
“小……,小妹。”寧默嗑嗑巴巴地說道,肥臉上居然泛起了紅暈。
“哎!寧大哥!”張蓓蓓歡喜地答應著,絲毫沒有一點矜持。唐子風分明看到老張的那張老臉抽搐了一下:丟人啊!家門不幸啊!
“蓓蓓,你彆跟他客氣,就叫他胖哥好了。”唐子風對張蓓蓓說。說真的,雖然張蓓蓓是剛剛轉過身來,總共也就說了兩句話,但唐子風卻對她產生了許多好感。這是一位開朗、直率的姑娘,長相也對得起觀眾,如果真的能夠看上寧默,寧默也算是古樹開花了。這胖子,轉眼就27了,也到了該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了。
“好哩,胖哥!”張蓓蓓從善如流,這就叫開了。
寧默一臉無奈,抬頭看著張蓓蓓,撅著嘴說:“你不報警了?”
“嘻嘻,人家就是嚇唬你一下嘛,我叔又不會真的抓你。”張蓓蓓說,隨後又報怨道:“誰讓你不告訴我你的聯係方法的,人家就隻能找你的領導了嘛。”
張東升倒是不好意思了,他也算是公器私用,還害得人家廠裡的常務副廠長驅車100多公裡過來。萬一唐子風要找他討說法,他還真不好解釋。他看著唐子風,訥訥地說:“唐廠長,你看,我也不太了解這個情況。蓓蓓這孩子……”
“沒事沒事,不打不成交嘛。”唐子風打斷了張東升的話,說道:“大家有緣,要不晚上我做東。老張,咱們白堖鎮上有沒有好的館子?如果沒有,大家坐我的車去縣裡,咱們喝幾杯,怎麼樣?”
“不用不用,到了我們這裡,怎麼能讓唐廠長破費呢?”張東升趕緊說,“還是我來安排吧,一來給唐廠長賠禮,二來呢,給小寧師傅壓驚。”
“老張,你就彆跟我爭了。”唐子風拍拍張東升的胳膊,然後低聲說道:“不瞞你說,我和胖子是老鄉,還是高中同學,勉強也算是他家裡人吧。第一次見麵,按規矩不得是我們這方擺酒的嗎?”
“呃?”張東升一愣,隨即老臉便笑開了花,“要得要得,那就勞煩唐廠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