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駛離喧囂的高速國道,耳邊汽笛聲漸遠,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隔著水霧斑駁的車窗,林鹿打了個盹,醒來看向外麵兩邊夾道的梧桐樹。

李伯說,“就快到地方了。”

離得老遠就能看到遠處古樸尖聳的鐘樓,幾分鐘後,轎車停穩在盛宅門口。

管家撐著把傘守在外麵。

李伯拉開車門,林鹿從車裡下來,管家就迎上前,“林小少爺這邊走。”

林鹿跟隨他的腳步,透過雨幕往外看。

同是新京市的老牌家族,林宅和盛宅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林宅矗立於西泊水岸,是純西方建築,而盛宅臥居紫庭山,中式古宅虎踞龍盤,門口石獅張牙舞爪。

外麵雨不少,還伴有風,大門到彆墅地勢低的地方積了幾處水窪。

林鹿環顧古色古香的景致,管家撐著傘介紹盛宅的由來:“宅子是盛先生請齊老先生設計督建的,到今天也有十多年了,外觀還維持著原樣,內部早就翻修過多次,後麵還有一幢玻璃花房,您恐怕也有耳聞?”

林鹿細細一想,也想起來了。

這是新京市名門望族之間的一樁美談。盛危的母親過世前特彆喜歡侍弄花草,盛先生和她伉儷情深,特意為她建了一座花房,她經常和姐妹們午後約在花房吃茶談話,新京市名門閨秀喜歡辦茶花會的傳統便是由此而來。

林鹿前世心思都放在事業上,對這些事關注的不多。

進門,和林鹿所預想的古樸木質的家具不同,裡麵地上鋪的是大理石地板,隨處可見的家具也是清一色的低調奢華的現代家具。

管家收起傘,門一合,就把淅瀝雨聲關在門外。

他把手裡的行李交給傭人,領著林鹿往樓上走,推開一扇門,“這裡是林小少爺的房間。”

林鹿大致瞥一眼,房間寬敞,至少有百餘坪,裝修大氣簡約,是成熟男性偏愛的黑灰色布置風格,空氣裡彌漫著清爽的橙花香氛,落地窗正對著後麵花房。

作為養老的地方,林鹿很滿意,他想起促成他到這個地方的源頭:“盛哥他……”

“先生在外地出差,過幾天才能回來。”

林鹿輕揉眉心,時間過去太久,他不太記得前世這個時間點盛危在做什麼。

不過就算是知道,和他也沒多大關係。

管家離開之後,林鹿用遙控器把窗簾拉上,閉合的空間讓他的心一下就靜了下來。

床很大很軟,足夠四五個人平躺在上麵,林鹿在床邊坐下,眼神在這一刻是放空的。

前世他忙忙碌碌,從一個軸到另一個軸,每天最多隻睡四五個小時,但現在他忽然無事可忙了,居然會覺得茫然無措。

靜靜坐了一會兒,他去翻自己的行李,打算洗個澡。

無意間瞥見包裡幾罐未拆封的藥瓶,這是確診之後,醫生給他開的藥,他分明是拒絕了,沒想到還是趁他不注意放到他包裡。

林鹿也沒有拆開的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他覺得喉嚨發癢,忍不住按著床角咳起來,臉頰都咳紅了。

林鹿抬起手臂,才發現衣袖濕了一塊,即便全程都打著傘,但雨絲還是梢到了身上。

以他的經驗,他這個不中用的身體隻要淋雨多半會生病。

不過也無所謂了,林鹿垂下眼瞼,忽地發出一聲笑,與其苦苦折磨兩年,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林鹿去衝了個澡,出來之後就抱著被子睡了過去,夢裡前世他風光無限的場景,和最後他在病床上被死亡逼到絕望的畫麵如蒙太奇一般不斷閃回,醒來一摸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他對自己的身體不上心,但是管家早上敲門發現這件事後,連忙讓傭人拿來感冒藥,非要看著他吞下去,林鹿也不忍心為難人家一個老人家。

直到勉強退了燒,林鹿摸索著拾起手機一看,居然已經過了四天。

林鹿撩開被子,換上拖鞋去洗漱。

隨手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麵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空鋥藍是像被水洗過一樣。

明亮的陽光灑滿了房間。

林鹿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忽然手機嗡嗡作響,他接起電話。

林鹿:“什麼事?”

距離林鹿到盛宅已經過了整整四天,但盛危遲遲沒有動靜,林海天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來電質問:“怎麼回事?盛危還沒有兌現承諾,他為什麼沒有出手幫公司?”

聽見那邊粗重的喘氣,林鹿卻笑了:“他已經給過錢了,再要一次不合適吧?”

說完他就把轉賬記錄發了過去,林海天沒想到一向聽話的林鹿居然擺了他一道,氣得嘴唇發抖,但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我之前是怎麼告訴你的……現在家裡正在關鍵時刻,你怎麼能不管公司死活?”

林鹿穿著家居服,站在窗前,漫不經心的抬眉:“爸難不成你讓我賣身是填公司這個無底洞的?我以為憑您的遠見卓識,是眼看家快倒了,給我指一條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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