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天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但一線理智告訴他必須穩住林鹿,於是很快緩和語氣:“爸就你這一個兒子,怎麼會讓你賣身呢,爸早就打聽過,盛危是直男,讓你去盛家真的隻是單純的做客,爸一路看著你長大,就算為了公司也不至於讓你做這種事……”
林鹿也順勢軟下腔調,“爸你知道我為什麼說氣話嗎?”
“因為我知道你是家裡最關心我的人,雖然有時在工作上的事你會犯迷糊,但對家庭你一向是儘心儘力……因為太過失望,所以才會說出那種話,爸既然解釋了我們也就說開了,對了,您也不想我身無分文住在彆人家裡吧?”
林海天眉心狠狠一跳,他想說你卡裡那麼多錢,你還敢說自己是身無分文!?
但林鹿氣氛都烘到這裡了,他還想指望林鹿多在盛危那裡多掙點好處,就不能毫無表示,隻能讓秘書給林鹿打一筆錢過去。
然後又在電話裡說了不少關心林鹿的話,顯然是為了穩住林鹿。
稀裡糊塗掛了電話後,林海天渾身都不得勁。
林鹿站在陽台輕笑,心想:你林海天不是喜歡裝腔作勢嗎?那我把你的話坐實了,既然在意我就該拿出實際行動來。道德綁架誰不會呢?我就讓你出出血。
收到林海天的錢後,林鹿從通訊錄裡挑出一直跟他的助理薑學文,把錢都轉了過去。
[薑學文:收到!對了林總,您讓我調查盛總,他在外地的競標會結束了,不出意外現在應該已經返程了。]
[鹿:好。]
·
晚上林鹿還有點低燒,管家又讓他吃了兩片退燒藥,藥裡有安神成分,他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模模糊糊看見一個黑黢高大的影子。
落地窗足夠大,照進來的月光足以把床上人勾勒的纖毫畢現。
林鹿懷裡抱著被子,柔軟的發絲散落在枕頭上。依稀可見線條單薄的窄腰,鼻尖沁著細汗,仔細看,身體還在輕微顫抖,像被織羅在獵網裡脆弱美麗,不斷掙紮的獵物。
盛危手背浮起猙獰的青筋,闔上眼,他知道林鹿可不是什麼脆弱美麗的獵物。
林鹿比誰都要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在回盛宅的路上他就在想怎麼報複,直到親眼見到人,前世種種宛如潮水海嘯一般襲來,股東被分化導致股價跳水,集團分崩離析,一昔之間盛家如大廈傾頹,大規模工人失業流離失所,他背負巨額債務,被迫變賣家產身敗名裂。
這一切都是因為林鹿。
林鹿、柏季言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盛危猛的睜開眼,鬆開牙關,隱約嘗到嘴裡鹹腥的血氣,看著床上的林鹿,視線落在那截纖細蒼白的細頸上,還是克製不住心底翻湧的戾氣。
這麼細的頸子,不廢吹灰之力就會折斷吧。
盛危指骨微輕抽動,朝林鹿伸過去。
盛危手掌炙熱滾燙,林鹿的皮膚卻蒼白冰涼,半夢半醒之間被燙了一下。
林鹿剛才又夢到了前世。
在治療的後期,那時他癱軟在病床上,從細胞甚至到骨頭縫都泛著疼痛,每天背後被冷汗浸得透濕,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半夢半醒間還以為來的是療養院的按摩師傅,似乎又感受到了幻痛,緩慢蜷起了身體:“彆弄了,我腿疼。”
嗓音輕柔沙啞,像是帶了小鉤子。
盛危一頓,神情晃了一瞬。
他猝然回想起前世林鹿最擅長左右逢源,和商界各大佬都交情匪淺,以為找到了原因。
冷笑一聲,毫不留情把燈一開。
林鹿終於醒了。
纖長的眉頭蹙起,他揉了揉眼,注意到床前身材挺拔的男人,男人肩寬健碩,眉目棱角分明,手臂肌肉線條極具張力,高定西裝也遮不住渾身強勢的凶戾。
林鹿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句話,猛獸披上西裝,依舊是猛獸。
這麼一想,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咳。”
盛危隨手扯開領帶,居高臨下打量他,滿眼涼薄凶狠: “想知道我會怎樣待你麼……”
高大挺拔身影籠罩下來,壓迫感十足,盛危等著林鹿流露出一絲恐懼,他就能順著林鹿脆弱的縫隙乘勝追擊。
沒想到林鹿神情自若,眼臉輕顫,他拿不準盛危是什麼意思,乾脆身子一歪,躺在床上攤開手,語調懨懨的:“咳咳,我身子骨弱受不住,你輕點。”
盛危:“???”
這是把他當成那些交情匪淺的大佬了?
盛危握緊拳頭,咬緊牙關,語調冷的像結了冰:“彆誤會,我對你沒興趣。”
他和沉迷林鹿的那些人不同,他不會被林鹿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