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總忽然有種預感,要是再不踢走尤瑋這個絆腳石,他的飯碗恐怕就要不保了。
***
尤瑋麵無表情的離開了秦輝的辦公室,往辦公室走。
那一路上她回想著剛才發生的種種,心裡是麻木的,卻也是忌憚的。
看到方副總亂了陣腳,尤瑋並沒有幸災樂禍,也不感到慶幸,因為這隻能說明局勢比之前更加緊張了,方副總也受到了壓力,這才會出錯。
那麼接下來呢,會不會有更多更棘手的危機?
這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尤瑋呼了口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顧丞在四年前和她說過的一句話,那時候他們都還在美國,他們即將分開。
顧丞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事情已經快要扛不過去了,連褪黑素都救不了你的失眠,那就是你更上一層樓的時候。到時候記得告訴我,我幫你慶祝。”
尤瑋想到這裡,腳下一頓,立在走廊裡片刻,靠著牆不動了。
也許,現在就要到那個時候了。
可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更沒有曾經期待的那種興奮,這一刻她隻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戰栗。
她身邊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有幾個是可以相信的?
顧丞,陳笑,婁副總?
尤瑋輕歎了一聲,將後腦勺頂在牆壁上,閉著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隻有絕對的冷靜,才能避免衝動。
她處在這個位子,被人算計是情理之中,被人討厭是理所應當,她從不會將時間和精力花在如何讓人喜歡上這件事情上,自然也不會因為“他們為什麼討厭我”這種無聊的問題煩惱。
任何事,都隻需要行動。
……
想到這裡,尤瑋睜開眼,站直身體,準備回辦公室。
誰知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響了,有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給她發來幾張照片。
尤瑋停下來一看,眉頭不由自主的擰起來。
如果說剛才她和葉倫的合照隻是不痛不癢的蚊子咬,那麼這次的照片就可以說是致命的刀傷。
尤瑋隻覺得背脊上緩緩爬上來一串雞皮疙瘩。
這次的照片裡依然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主角依然是她,隻是男主角換了個人。
——顧丞。
而照片裡的地點,尤瑋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終身難忘。
那是四年前,她和顧丞一起在拉斯維加斯的克拉克縣民政局門前。
那天,他倆都瘋了。
人生中總會難免有那麼一次衝動,是人都跑不掉,她和顧丞自然也有過。
隻是他們都想不到,他們竟然會乾這麼愚蠢的事。
他們一起走進民政局,又一起出來,花了五十多塊美金,換來一張紙,名叫keepsake,那是當地紀念版的結婚證書,也是申請書。
但這張紙隻是申請的一部分,如果在一年之內沒有在當地舉行新人儀式,這張紙就失效了。
然而失效與否並不重要,那所謂的新人儀式,他們根本沒有舉辦,那張申請書早就已經作廢了。
關於克拉克縣發生過的一切,尤瑋連做夢都不曾在夢到,有時候突然想起來,還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幻覺,好像那是上輩子的事,此生不曾經曆。
該死的,果然那句老話是對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有可能會被人發現!
雖然它都過去了。
隻是……為什麼這個人會拍到他們去民政局的照片呢?
這個人是誰,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將這些照片發給她,是威脅還是恐嚇?
尤瑋盯著這幾張照片良久,頭皮也開始發麻,然後她翻出顧丞的手機號,要給他打過去。
隻是還沒播出去,手機裡就忽然進來一通電話,是婁副總打來的。
婁副總隻有一句:“我有事找你和顧丞,見麵聊。”
隨後婁副總還發過來一個地址,是酒店外的一家會所。
尤瑋心裡很亂,卻也不敢耽擱,抬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