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庭(1 / 2)

() “林小姐,請問您這次為嫌犯出庭作證是什麼心態?”

“林小姐,您有把握您的解剖結果能說服法官,從而影響宣判結果嗎?”

“聽說嫌犯的父親是新業公司的老總,而林氏集團和新業公司有業務往來,這是不是真的?”

“林小姐,傳聞您和眾誠集團的張董好事將近……”

甫一下車,就被媒體圍了個水泄不通,鎂光燈亂閃,各式各樣的□□短炮杵到了她跟前。

管家護著她往裡走,保鏢在前麵開道,處於風暴正中央的人卻始終端了張處變不驚的臉,麵對各種刁鑽古怪的問題眉頭都沒抬一下。

直到——

林厭摘下墨鏡,唇角噙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看著最高院台階下拉起的橫幅與擺放著的花圈。

“無良法醫為凶手作證不得好死!”

“喪心病狂罔顧人倫黑心法醫滾出司法界!”

“小姐——”管家欲出去製止。

林厭又把墨鏡戴了回去,甚至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下次換個好看點的照片”

花圈上的黑白照女人眉峰高挑,顴骨突出,不似傳統審美裡的溫和柔美像,那眼神裡永遠透著幾分高高在上,唇角微扯起的笑意似在嘲弄這個荒誕無稽的世間。

準備開庭的前隙,林厭換上了研究所的製服,條紋襯衣外套了件白大褂,與普通醫生紅十字的臂章胸標不同,胸口英文縮寫了研究所的首字母,而標誌則是深藍色的金字塔樣式。

一切準備就緒,律師與她邊走邊談:“這次對方有備而來,你手上的證據足以支持他脫罪嗎?”

林厭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脫不脫罪法官說了算,我拿錢辦事,隻負責提供有利於他的證據,其他與我無關”

庭審開始,雙方律師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拉鋸戰讓林厭昏昏欲睡,然而在法官點到她名字的時候,那雙向來漫不經心的眸子睜開,竟然一閃而過了一絲銳利。

她慢慢站了起來,走向證人席。

檢方律師不著痕跡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去看自己的證人,另一位經驗豐富的法醫。

對方也如臨大敵,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帶著幾分破釜沉舟。

“在死者的內/褲上、yin/道擦拭物裡分彆檢驗出了嫌犯靳偉鑫的jing/液以及dna,對於這點你有什麼可說的嗎?

檢方律師率先發問。

林厭眉頭都沒皺一下:“沒什麼好說的”

坐在底下戴著手銬的嫌疑人似乎有些激動被法警按住了。

惜字如金的林小姐瞥他一眼,終於又加了一句話:“但這也隻能說明他和死者發生過性關係,無法說明人就是他殺的”

對方律師微微彎了一下唇角:“根據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2007年4月18日晚上十時左右,死者和嫌犯以及嫌犯的朋友一起進入了ktv包房,這是走廊上的監控視頻”

律師的助理打開了電腦,按下播放鍵,林厭的目光看過去,隻見畫麵上的靳偉鑫摟著名叫王麗的死者,神色親昵,腳步踉蹌,似乎是喝醉了。

此時他們走過的地方剛好位於一個攝像頭下麵,監控一閃而過了王麗有些不耐煩卻不得不隱忍的臉。

此時監控視頻上的時間是十點十五分,兩個小時之後,靳偉鑫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出了包廂,大約十分鐘過後,又拖著一個行李箱回到了包廂裡。

那個行李箱就是他用來拋屍的作案工具,這般行跡本來可疑,但他是老板,員工自然不敢說什麼,更何況當時已是淩晨,人困馬乏,竟被他逃了出去,停車場裡的監控也拍到了他的行車軌跡,他有作案動機,也有犯罪事實,屍檢結果更是證據確鑿,即使零口供也能定罪。

坐在下麵的王偉鑫戴著手銬,神色閃過了幾分閃躲,兩隻手有些不自覺地抓在了一起,是緊張的表現。

“據當晚曾在包廂裡一同喝酒的目擊者證詞,嫌犯剛坐下不久就對死者動手動腳,死者迫於他是自己的老板而不得不虛與委蛇,直到嫌犯——”他說著,涼涼的目光投向了靳偉鑫。

“讓死者把掉落在自己胯間的撲克牌用嘴叼起來”

“叼啊,你怎麼不叼啊,用嘴給老子叼起來,這錢就都是你的了”靳偉鑫用錢拍打著跪在他身邊女孩子的臉。

女人穿的單薄,露臍上衣超短褲,男人見她不動,直接用手把錢塞進了她低垂的領口。

“叼!給老子叼起來!叼不起來你也就不用乾了!”說著按著她的頭往下,女孩子眼裡滲出了淚花。

旁聽席上響起一片噓聲。

法官敲錘:“肅靜!”

林厭搖頭嗤笑了一下,突然開口打斷了對方接下來的誇誇其談:“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感興趣,也沒有必要複述給我聽,我隻闡述我的鑒定結果——”

檢方證人站起來發言:“死者死於單刃銳器傷而造成的大出血,凶器就是這把水果刀”

律師舉起了證物袋,而檢方法醫陸續發言道:“凶器長10cm,最寬處達3cm,符合死者身上的銳器傷,而從這把刀上也檢驗出了死者的血液與嫌犯的指紋,對於這個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話是在問林厭。

站的時間有點久,這位大小姐漫不經心靠在了桌上:“律師,出示乙第四號證據”

經過法庭允許後,律師打開了電腦,把ppt投在了大屏幕上。

“這是從死者後腰處發現的淤青——”

“我反對,這是和本案無關的證據!”律師馬上舉手發言。

法官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回到大屏幕上。

“反對無效”

林厭微微勾起唇角:“二次解剖發現,死者渾身上下隻有這一處麵積約3cm大小的淤青,眾所周知,挫傷是由血管破裂滲出所致,所以血液要流動才會產生淤青”

“而人死後,心臟停止跳動,血液不再循環,凝血作用會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會發生,自然也產生不了淤青”

“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一塊淤青而已,並不致命,有可能是反抗過程中撞到或者磕碰到的”

對方法醫接道。

林厭打了個響指:“說的沒錯,接下來出示乙二號證據”

屏幕上出現了ktv包廂內部的圖片,是案發現場警方拍攝的圖像。

隻見桌上一片狼藉,啤酒瓶子橫七豎八地擺著,地上一灘血泊,沙發腳上有些噴濺狀的血跡。

“放大,看桌角的形狀”

眾人雲裡霧裡。

林厭斂眉,笑了一下,去看那位“經驗豐富”的法醫。

她雖是在笑,眼底卻分明有著譏誚的光。

對方額頭滲出一絲薄汗。

“外行人可能看不懂,但經驗豐富的法醫一眼就能看出,這塊挫傷是怎麼形成的,包廂裡都是圓桌,即使兩個人再怎麼折騰也撞不出這樣的傷口吧”

那塊淤青指甲蓋大小,麵積不大,卻深,由裡向外透出了青紫。

圓桌確實撞不出這樣的痕跡。

“那這頂多也隻能說明死者是生前受的傷,凶器上還是有凶手的指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林厭反唇相譏:“誰說死因是銳器傷造成的失血性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