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真相(1 / 2)

() “說, 5月14號那天晚上,你在乾嘛?”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在家工作”

把人抓回來已經兩個多小時了,換了一波人翻來覆去問話,這也是審訊技巧之一, 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隻要他撒謊, 反複詢問細節, 總能露出破綻。

孫向明說的口乾舌燥, 他舔了舔嘴唇, 可是沒人給他倒水。

“警察同誌,我能問一下你們為什麼懷疑我嗎?”抽了個空檔, 他主動開口了,仍是一副忠厚老實相。

對麵坐著的刑偵人員對視一眼:“無可奉告, 不要轉移話題”

“是,我承認我和小雪有時候會吵架, 但夫妻相處, 為孩子教育問題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不都是正常的嗎?”

“警察同誌,難道你在家從沒和你老婆吵過架嗎?”

這話問得張金海一時語塞,隻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旁邊的刑偵人員把筆一摔:“老實交代, 難道非要等我們搜查出證據來才肯死心嗎?!我告訴你,這樣不僅減不了刑,法院還會從嚴從重判決!關一輩子都是輕的!”

宋餘杭在外麵看監控,直皺眉頭, 敲了敲門,示意他倆換人。

張金海走出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宋隊,這次有些衝動了吧,按規定我們隻能關他24小時,24小時之內要是再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他殺人,我們就得放了他”

言下之意就是,這要是傳出去抓了放放了抓的,市局的麵子往哪擱。

馮局也來了,坐在一旁撇著茶杯裡的浮沫,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若要定罪量刑,這個案子沒有目擊證人,那麼口供和證據缺一不可。

宋餘杭看著他,話卻是跟馮局說的:“24小時之內我一定拿下他死罪的口供,至於證據,我相信林法醫”

方辛拿魯米諾試劑噴灑在了茶幾上,為了觀察潛血反應,屋裡沒開燈,光線昏暗,每個人的臉都是隱隱綽綽的。

可是讓人氣餒的是,他們幾乎翻遍了整個客廳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指紋和血跡。

林厭打著手電往臥室走:“繼續搜”

距離24小時的期限還剩下不到1時。

宋餘杭走進了審訊室,拿著本子在他對麵坐下。

孫向明耷拉著腦袋,打了個嗬欠,顯然是被問得受不了了,看也沒看,張嘴就來:“我真的沒殺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睡眼惺忪,但神色坦蕩,沒有一絲多餘的小動作。

宋餘杭推了一杯水過去:“彆緊張,我就是來和你聊聊天”

孫向明的目光往那杯子上瞟去,舔舔嘴唇卻沒動。

宋餘杭靠在了椅背上,這是一個放鬆的姿勢:“喝吧,沒事的,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不會苛待犯罪嫌疑人的”

孫向明這才慢吞吞拿了過來,抿了兩口,一鼓作氣喝完了。

宋餘杭示意來人給他添上。

孫向明抹抹嘴唇,把杯子放下:“我真沒殺她……”

宋餘杭坐得更放鬆了些,雙腿自然分開,英氣的眉鬆懈下來,周身淩厲的氣場散去,這個姿勢讓她看起來平易近人多了。

“今天我們不聊這個,談談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吧”

“啪嗒——”臥室的燈被打開了,小孩子的床就擺在床邊占據了大半部分通道,林厭小心地擠過去。

房間不大,塞得滿滿當當,孩子都三歲了還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們夫妻倆怎麼過性生活?

林厭掀開被子,一股小孩身上的腥膻味湧入鼻腔,她伸手摸了摸,被窩又濕又冷,應該尿了有一會兒了。

夏天乾得快,也不知道窩了多久才能弄成這樣。

她厭惡地皺皺眉,把被子拉好,又去摸索大人的床,依次掀開被子和枕頭提取毛發,可是依舊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那廂宋餘杭的談話也進入了僵局。

他倒不是什麼都不肯說,孫向明非常聰明,起碼比表麵上看上去狡猾的多,他知道在警察麵前多說多錯,所以宋餘杭問一句答一句,不反抗但也不積極就是了。

“通過相親認識的”

“聽丁雪的媽媽說,你那時候非常喜歡她,追了很久”

沒有問話的時候,他就保持沉默。

宋餘杭倒也不著急,也抿了一口茶水又給自己添上了:“認識葛軍嗎?就是他們學校的那個校長”

孫向明抬了一下眼皮:“知道,聽說也進去了”

“是,他騷擾你老婆,劣跡斑斑,算是罪有應得了”

她看見他不著痕跡彎了一下唇,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那個笑容說是高興,倒不如說是諷刺的意味更強一點。

“長期騷擾你老婆的人終於伏法,你不開心嗎?”

孫向明沒說話,下頜緊繃,他留意到宋餘杭正在打量他,這才道:“開心,我當然開心了”

宋餘杭搖頭:“你不開心,因為真正長期騷擾她的那個人不是葛軍”

孫向明放在桌下的手交握在了一起,他在掙紮,他在思考,可是他的外表依舊看上去沉著冷靜,沒有一絲破綻。

這樣的人很難對付。

如果是旁人在經驗豐富的刑警麵前,彆說三番五次的訊問了,能挨過一輪就算是好漢了。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沒有說謊,這樣的人無論你再怎麼問,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是種種跡象都表明,孫向明和妻子感情破裂,他是最有可能殺了丁雪的那個人。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到底是另有隱情還是真的不曾殺人。

這也始終是她心裡的疑問。

丁雪的死因是溺死,可是究竟是什麼時候,在哪溺死的,這始終是個謎。

“浴室我親自搜”林厭從方辛手裡接過了魯米諾試劑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地磚、洗手池、浴缸……隻要是能想到的角落,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林厭趴在地上,關了燈拿手電筒去照浴缸下的縫隙,依舊一無所獲,乾淨得過了頭。

她有些氣餒,就在這時接到了宋餘杭的電話。

時間緊迫,兩個人都沒有廢話,宋餘杭開門見山:“情況如何?”

林厭用肩膀和下頜夾住了手機,手上動作沒停:“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那邊頓了一會,林厭聽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她應該不在審訊室裡,這也就說明那邊的訊問依舊毫無進展,她這邊要是再拿不到關鍵性證據,24小時之後就得放人,誰都不甘心。

林厭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