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薪火相傳(2)(2 / 2)

小孩子更疑惑不解了:“那是誰啊?她的照片為什麼要掛在我們家的客廳裡?”

宋餘杭蹲下身來,和她視線持平,握住了孩子的肩膀,堅定又溫柔地道:“她是你媽媽的一位好朋友,特彆、特彆好的朋友。”

“有多好呢?”

宋餘杭想了想:“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就像你和宋晏一樣,她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親如姐妹,是永遠也無法斬斷的羈絆。”

她這麼說,小林喜便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宋餘杭卻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林喜,她叫陳初南,記住這個名字。就算有一天我和你媽媽都不在了,她的遺像也不許從咱們家的客廳裡搬出去,你和宋晏要替我們一直記得她,逢年過節多擺點供品,知道了嗎?”--

小女孩脆生生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媽眯!”

宋餘杭這才笑開,牽起她的手往外走:“走吧,今天媽媽加班,叫上宋晏,咱們去吃披薩!”

從那個時候開始,林喜就將宋餘杭的話記在了心裡。

林厭看著她往空座位上擺了一副碗筷,眼眶一熱,唇角浮起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我來吧,林喜,你坐,剩下的飯我來盛。”

宋餘杭站了起來從她手裡接過飯匙:“我來我來,你也坐下。”

“媽,你牙口不好,給您弄點湯拌拌。”

宋母坐在輪椅裡,雖然腿腳不太方便了,不過精神頭兒還是十足,牙都快掉完了,笑起來更顯慈祥和藹。

“好,好,給厭厭也盛湯,今天這湯啊,還是我下午過來看著小喜燉的呢。”

說是看著,估計也沒少動手幫忙。

林厭埋怨:“媽,你們來回一趟又那麼遠,何必費這個神。”

“那不一樣,不一樣,生日嘛。”

宋餘杭也附和:“就是就是,反正現在這家裡啊,我地位最低,要不是沾林厭的光,我可有幾年沒喝媽燉的湯啦。”

季景行站起來接過她碗裡盛好的飯推給梁實:“彆說是你,我都有幾年沒喝過了。”

暖黃燈光下,一屋子人都樂了起來。

宋餘杭最後給自己盛好飯坐下,正準備拿起筷子,林厭環顧一圈,皺皺眉,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宋晏呢?”

宋餘杭和林喜對視一眼,正準備開口替他解釋:“那個,宋晏他……”

話音未落,男孩子背著雙肩包一股腦紮了進來,氣喘籲籲:“姐,簽售會結束晚了,主辦方還邀請我去吃飯,我沒去,沒回來……”

一屋子人齊刷刷盯著他看,宋餘杭捂臉,林喜扶額。林厭把他從頭掃到腳,又從下掃到上,看見他新染的那一頭綠毛時,臉色變了。

“晚吧”兩個字就像突然被捏住了脖子的雞一樣卡在了宋晏喉嚨裡。

正巧電視機裡放開了晚間新聞。

“今天是新銳懸疑推理小

說作者解蘭舟攜新書《首席女法醫》首次出現在簽售會現場,我們可以看到現在書店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不少讀者手裡還拿著橫幅為蘭舟加油鼓勁,希望他能寫出更好的作品。”

畫麵音裡還伴隨著迷妹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蘭舟大大好帥啊!我愛你!!!”

“解蘭舟,娶我!娶我!”

……

記者撥弄了一下耳麥,往旁邊走了兩步:“不愧是新生代超人氣作者呢,據說蘭舟大大

今年剛滿十八歲,我們來采訪一下他。”

鏡頭挪到了解蘭舟本人麵前。

“蘭舟大大您好,我也是您的書迷,想請問一下您,《法醫》係列真的完結了嗎?還會不會有續集?”

宋晏淡定地撥弄了兩下話筒,雙手交叉墊在了下巴上,微微一笑。

“《法醫》係列完結了,並不代表她們的故事就結束了,如有機會,可能會考慮出續集吧。”

記者似嗅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滿臉興奮:“她們?也就是說宋警官和林法醫這兩個人物有原型咯?”

宋晏還來不及回答,林厭已開始磨牙。

解蘭舟,解蘭舟。醉解蘭舟。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一棹碧濤春水路。過儘曉鶯啼處。

宋朝詩人晏幾道的詞,這個小兔崽子還怪會玩文字遊戲的呢!

還有那滿頭綠毛是怎麼回事,看著就不像好人!

宋晏看著她抄起了桌上的筷子,開始往後縮:“媽,媽,住手,您聽我說,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回來這麼晚的,解蘭舟他他他……”

林厭拍桌而起:“你給我過來,一天天地不務正業不好好學習寫什麼懸疑推理,我看你是吃飽了沒事乾,還拿你媽當人物原型,有你的啊?就你這水平,寫出來的東西能看嗎?!”

宋晏欲哭無淚,拽住了宋餘杭的袖子:“媽,救我呀。”

林厭揚手一包紙巾就砸了過去:“宋餘杭,你是不是也知道他背著我寫的事?!”

宋餘杭隻得忍痛割愛,一點點把自己兒子的手扒拉下去:“厭厭,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宋晏痛心疾首:“媽,你不厚道。”

看著他那一腦袋綠毛在自己眼前晃,林厭就火冒三丈,抄起筷子就追了過去:“你給我過來,還有你那頭發是怎麼回事,一天天好的不學,學人家抽煙喝酒燙頭???!”

宋晏慘叫,滿屋子亂竄,專往宋母身後躲:“奶奶,奶奶救我啊!媽,媽,你聽我說這是今天簽售,化妝師給弄的造型……”

“再說了,我都多大了,還不能燙頭嗎?您也染了啊,還是棕色的!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媽,您彆不說話,倒是管管她啊!我就寫個怎麼了,發這麼大火,難道是更年期?”

小兔崽子跑的飛快,他一邊躲,林厭一邊扔東西,追的氣喘籲籲,聽了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沒上來:“我多大你多大,你能跟我比?!連載六年,六年裡不好

好學習就給我寫,高考考了幾分啊?!還我更年期,我告訴你,老娘還早著呢!”

眼看著她的巴掌即將落下來的時候,宋晏閉著眼睛從兜裡掏出了錄取通知書,雙手舉過頭頂,就差給她跪下了。

“媽,我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文學係,我想當編劇。”

林厭微怔,舉起的巴掌就沒能再落下去,眼底似有欣慰,想摸摸兒子的腦袋又作罷,從他手裡奪過了錄取通知書拆開。

果真是,

看見北京電影學院的鋼戳時,林厭氣消了大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小兔崽子,先坐下吃飯,吃完飯就把你那滿頭綠毛給我染回來!”

宋晏耷拉著腦袋坐下,嘀嘀咕咕地:“驚蟄叔還染紅的呢,我染綠的怎麼了,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

宋餘杭捅了一下他的胳膊,往他碗裡夾菜:“吃飯。”

林喜看著麵前這麼多人,猶豫半晌,還是放下筷子,心一狠把錄取通知書也掏了出來。

“媽,我也考上了。”

林厭喜出望外:“你也考上了?哪裡?北京電影學院嗎?”

她已經做起了以後有個大明星女兒的夢。

林喜把錄取通知書往她手裡一塞,仿佛怕被打一樣縮了回來:“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係。”

林厭麵部表情管理今晚第三次崩塌了。

旁邊椅子動了動,宋餘杭趕在她發飆之前把人抱了起來往臥室走,遠離戰場。

林厭手裡還拿著筷子咆哮:“宋餘杭你放我下來!她學什麼不好去學偵查學,將來又當警察,把命懸在褲腰帶上天天不著家!”

“哎呀好啦,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選擇了,你我都是警察,危險是危險,好好習武,保護好自己就得了。”

“你是不是她媽?那雙拳能打的過四手嗎?毒|販有多奸詐狡猾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房門關上,兩個人聲息漸止。

宋餘杭又探出一個腦袋來:“媽,嫂子,梁實,小唯,你們先吃,我們一會就來。”

“宋餘杭!”林厭剛喊了一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推到了床上。

“唔……”

幾個小輩看著又關得嚴實合縫的門麵麵相覷,嘴角抽了抽。

都幾十年了,你們不膩嗎?

林喜渾身一個激靈,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季景行輕咳一聲,從盤子裡夾菜:“吃飯,吃飯啊,嘗嘗我們小喜的手藝。”

一屋子人好似才回過神來,有說有笑地吃飯,宋晏一張小嘴甜得很,一口一個“奶奶”,一個一口“舅媽”直哄得兩個人喜笑顏開。

“奶奶,您好好保重身體,等過兩年,我接您去北京玩。”

“舅媽,您還是這麼年輕漂亮,等過兩年我姐也結婚了,給您生個大胖小子,您就是史上最年輕的外婆了。”

林喜則每次都要不

鹹不淡挖苦他:“就你,自己能在北京站住腳就不錯了。舅媽,彆理他,他見著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也誇人家年輕漂亮。”

“嘿,我說你,林喜,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沒大沒小,叫姐!”

兩個人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好不熱鬨,直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宋晏和林喜小時候在季景行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和小唯關係也很好,因此倒是沒什麼避諱的,宋晏好奇道。

“姐,上次問你,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麼不帶回來啊?”

一屋子人又把視線齊刷刷地投向了小唯。

季唯一笑笑,拿刀叉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分了唄。”

“為啥啊?我記得他條件不是很好嗎?”林喜也住了筷子。

“他說我是雙,接受不了我和女生上|床。”

季景行一口湯還沒咽下去,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

“季唯一,好的不學學壞的,你跟著林厭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季唯一歎氣:“唉,媽,成年人了,自由戀愛,隻要不違背他人意誌,不傷害彆人,有權利選擇過怎樣的生活,和誰在一起。”

“我……”季景行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差點沒上來,梁實趕忙替她夾菜順氣。

“吃飯吃飯,孩子大了,你管她的呢,我相信小唯有自己的分寸。”

幾個人吃到一半,宋餘杭才又拉著林厭出來吃生日蛋糕吹蠟燭。

“媽,許個願吧。”

兩孩子把蛋糕舉到了她眼前。

宋餘杭關了燈,林厭看著麵前這一張張含笑看著她的臉,眼眶微微濕潤了。

何其有幸,她從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有根的人,直到遇見宋餘杭才明白,原來她不是沒有根,是沒有土壤。

宋餘杭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忠貞愛意澆灌了她的土壤,使貧瘠的土地裡也長出了蒼天大樹,在有了宋晏和林喜兩姐弟之後,這棵樹愈發枝繁葉茂了。

他們都是她的根,是她的家人。

林厭在生日歌裡輕輕闔上了眸子,默念:林喜、宋晏歲歲平安,事業有成。

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季景行和梁實白頭偕老,萬事勝意。

小唯早日找到知心人。

至於她和宋餘杭……

好像許的願望有點多了。

林厭睜開眼,看著她笑,瞳仁在黑暗裡也亮晶晶的。

宋餘杭俯身過去,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生日快樂,我愛你。”

***

到了分吃蛋糕的環節,吃著吃著就打了起來,把奶油塗得到處都是。

林厭剛才的火還沒發完呢,借著這會兒公報私仇,全家人就數宋晏臉上奶油最多。

少年人一邊慘叫一邊滿屋子亂竄,把奶油帶的到處都是,就連宋母身上都有。

一行人玩累了,宋餘杭去收拾廚房打掃衛生

,林厭也跟了進來。

“我和你一起吧。”她說著挽起了袖子準備乾活,宋餘杭把人推開,係上圍裙。

“不用不用,你去和孩子們玩吧。”

林厭抿唇輕笑:“他們幾個在玩遊戲,季景行和梁實他們陪媽打撲克呢。”

宋餘杭透過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那三孩子窩在沙發上拿手柄打電動玩得正嗨,大呼小叫的。

宋母幾個人圍坐在茶幾另一側打撲克,手邊放著茶水瓜子,

也是歡聲笑語。

宋餘杭忽然有些感慨:“咱們一家人好久沒聚得這麼齊過了。”

林厭從身後圈住她腰,把頭抵在了她的背上:“餘杭,謝謝你。”

宋餘杭把手裡的盤子放下,回轉身來輕輕叫了她的名字:“林厭……”

“嗯?”

她順著話音抬頭,在初夏有蟲鳴的夜晚,在闔家團圓的日子裡,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一個溫柔飽含愛意的吻就落了下來。

櫥窗上映出了她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三孩子麵無表情把頭轉了回來,拿起手柄繼續打遊戲。

林喜&宋晏&季唯一:我遲早有一天要被她們的狗糧噎死.jpg

***

夜深人靜,宋餘杭安排季景行一行人住下,這才洗好澡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樓上走。

她躡手躡腳打開房門,以為人睡了,沒想到屋裡還亮著台燈,林厭靠在床頭上,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正在翻著手裡的書,正是那本《首席女法醫》。

宋餘杭掀開被子上床:“還不睡啊?”

林厭手裡書翻過一頁:“不困呢,他們都睡了?”

“睡了。”宋餘杭攬過她的肩頭,讓人靠進自己懷裡,指了指這書。

“你覺得,寫的怎麼樣?”

林厭抬眸看她,嗤笑一聲:“文筆可圈可點,專業知識錯漏百出。”

宋餘杭捏她鼻子:“某個人口是心非哦,六年前他才多大,算是神童啦。”

林厭唇角掛著驕傲的笑,狐狸尾巴都能翹上天,可仍舊是嘴硬。

“那又怎麼樣,有兩位警察媽媽,天天耳濡目染還能寫成這個樣。”

“寫慣了屍檢報告的,讓你去寫寫劇本,未必能比他出色幾分,隔行如隔山嘛。”

林厭躺在她懷裡,宋餘杭把她鬢邊的發輕輕撥至耳後,柔聲道:“我覺得,比起我的誇獎,孩子們應該更喜歡你的鼓勵。”

林厭動了動,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我知道,考都考上了,總不可能讓他們退學吧,你說的對,孩子們都長大了,也許是到了我們該放手的時候了。”

宋餘杭俯身下去親吻她的額頭:“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他們。”

“我哪有,我巴不得……”話音未落,就被人咬上了耳朵。

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

宋餘杭的手不安分起來,嗓音略有些低啞:“不說這個了,他們都睡了,不如,我們乾點

……”

她略微一頓,就準確地拿捏住了林厭的軟肋,拖長了聲音,意味深長:“彆的事情。”

林厭臉色微紅,略有些氣喘,又不想讓她這麼快得逞,抵住了她的肩膀。

“宋餘杭,一大把年紀了,你怎麼還這麼……”

宋餘杭把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攥進掌心裡摁過她的頭頂:“這種事嘛,多大年齡也不會感到厭煩,尤其是對你。”

林厭忍無可忍,拿腳踹她:“孩子們<還睡在隔壁……”

宋餘杭欺身而上,捂住了她的嘴:“那你就小點聲。”

“唔……”林厭還兀自掙紮著,無奈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出聲,在宋餘杭的連連攻勢下,很快就甘拜下風,任人擺布了。

宋餘杭並不敢太過分折騰她,留了些餘地,等到一切都結束也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林厭趴在她懷裡,睫毛上都掛著水霧。

宋餘杭把人抱起來:“去洗澡好不好?”

搭在肩膀上的腦袋小小地點了一下,宋餘杭忍不住彎唇一笑,把人抱了起來。

林厭小聲嘀咕:“你還抱的動我嗎?”

“你也太小看我常年健身的結果了吧,要不,再試試?”宋餘杭隻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更何況獨立衛生間離臥室真沒幾步路。

林厭趕緊摟住了她的脖子,把自己掛上去,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要不要,我要洗澡睡覺,困了。”

真是最見不得這女人撒嬌,宋餘杭心都化成了一灘水,捏捏她的後頸道。

“抱不動就背著,背不動就扶著,扶不動就拉著,拉不動就和你並肩走,或者站在原地,無論怎樣,不會留你一個人。”

林厭不是個耳聽愛情的人,但她知道,宋餘杭也並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

她已經用自己的下半生做了最好的詮釋,告訴她好的愛情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並且在短短的二十餘年間將她生命中缺少的部分全部補充完整。

她和她不僅僅是伴侶,還是同生共死的戰友,默契合拍的搭檔,以及不離不棄的親人,種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裡麵,令林厭紅了眼眶,坐在浴缸裡,主動攬上了她的脖子。

宋餘杭一怔,回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腦勺,安慰著她。

“好了,嗯?不是困了嗎?洗一洗我們回去睡覺了。”

“好。”林厭悶悶應了一聲,本來就累,在熱氣的氤氳下,愈發迷糊了。

宋餘杭替她清掉身上的沐浴乳泡沫,拿乾淨毛巾裹住了頭發,把人抱起來。

林厭身子一輕,就被人放到了床上,隨即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她迷迷糊糊抓著她的手問:“宋餘杭,我的機械棍呢?”

宋餘杭停掉吹風機又問了一遍才聽清她說的什麼。

“放在衣櫃最下麵的抽屜裡了,怎麼突然想起它來了?”

沒等到回答,宋餘杭定睛一看,人已經睡著了,頓時失笑,替她掖好被

子,關掉台燈,也躺了下去,把人擁進懷裡。

“晚安,厭厭。”

***

次日清早,林喜還沒醒,她昨晚回房間後又和宋晏聯機打遊戲到半夜,此刻正是乏的時候,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以為是宋餘杭來叫她起床吃早飯:“媽,我不吃……”

來人沒說話,往床邊放了什麼東西,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又看見她被子沒蓋好,往上拉了拉掖實被

角。

林喜睡得沉,隻在夢裡皺了皺眉頭。

林厭看著她和自己極為相似的一張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唇角掛著溫柔的笑意,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離去。

等林喜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床頭櫃上多了一個錦盒。

她伸手拿過來打開一看,掉出了一張紙條,林喜把紙條撿起來撫平:

小喜,這根機械棍叫“哨兵”,是你媽媽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它跟著我一起走過了無數風風雨雨,也救過我的命,現在將它轉贈於你,希望你將來也能做一個好警察。

落款是林厭。

少女不屑一顧地“嘁”了一聲,眼眶卻紅了,從盒子裡拿起漆黑的機械棍,撫摸著它冰冷的金屬輪廓,有些凹槽裡的血跡已經洗不乾淨了,變成了深褐色的汙漬。

光是拿在手裡,仿佛就有血雨腥風撲麵而來,讓少女為之一震。

林喜逐漸抿緊了唇角,在心底默念:會的,媽媽,我會像你們一樣,俯仰於天地,無愧於本心,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警察。

***

時光就這麼緩慢地流淌過去,在一個難得的清閒的午後時光,林厭坐在藤椅裡讀完了兒子寫的那本書。

在書的最後,宋晏是這麼說的:

“截止2030年,在過去的六年裡,全國公安民警(含公安現役官兵)因公傷亡24890人,其中,民警因公犧牲3160人,因公負傷21730人,平均每年犧牲526人。”

“在曆年來因公負傷的21730人中,有一萬多人是因為同違法犯罪分子做鬥爭而遭到暴力襲擊負傷,占總人數的一半以上。”

“其中,派出所民警、治安民警、刑警和緝|毒警犧牲、負傷人數占前四位。”

“在不幸壯烈犧牲的全國公安英烈名單裡,最大的65歲,最小的年僅19歲。”

“當然,還有一些線人、無法暴露姓名的臥底警察無法計入這份名單裡,所以實際犧牲的總人數隻會比統計出來的更多。”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虛空而生的,你站在光裡背後就會有陰影,站在黑暗裡心中也可能有光明,我們必須得承認,有一部分人或許喪失了初心,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用生命來踐行諾言,就像文中的宋警官和林法醫一樣。”

“至此,《法醫》六年的連載正式劃下句號,但我相信這並不是終點,宋林的故事也並不會結束,因為還有像她們一樣,堅守崗位

,誓死捍衛公理正義的普通人。”

“願逝者安息,這個世界越來越好。”

解蘭舟於2030.3.3。

林厭闔上書本,短短一個下午,猶如做了一場大夢,從前那些槍林彈雨出生入死的日子又浮現在了眼前,以至於眼眶微濕,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一道聲音將她從噩夢裡驚醒。

宋餘杭站在庭院裡衝她招手,渾身沐浴著陽光,在她的身後是一片向日葵苗圃。</彆墅門口停著家裡的那輛七座SUV。

“厭厭,好了嗎?我們要去趕飛機了。”

林厭想起來了,宋晏和林喜高考完,趁著暑假有時間,一家人打算去澳洲玩。

沒等她說話,兩姐弟也提著箱子從樓上下來了。

宋晏拎著兩個箱子,搖搖晃晃,邊走邊埋怨:“沉死我了,媽,我姐又往我的箱子裡塞她的遊戲機和拳套,你們還管不管了?”

林喜從身後踹了他一腳:“你個大男人,多提點東西怎麼了?”

“哎哎哎,注意你的用詞啊,我陰曆生日過了陽曆還沒過,不算成人。”

林喜作勢欲打,卻見林厭正目不轉睛看著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媽?”

宋晏也覺得有些不對,放下了手裡的行李箱:“媽,怎麼了,我把你的行李也給你拿下來了。”

林厭起身看著他們,眼底湧上淚花,輕輕笑了笑:“沒事,走吧。”

宋餘杭從門外進來,一手拉過皮箱,一手攬了她肩膀,趕著兩個死小孩往外走。

“快點快點,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都要登機了。”

“明明是宋晏收拾半天,走都走了還倒回去塗他的發膠,弄的難看死了。”

“哈,我難看,你怎麼不說你天天素麵朝天,學校裡根本沒有男生喜歡你,男人婆!”

“我呸,娘娘腔!”

“男人婆!”

“娘娘腔!”

……

林厭忍無可忍,回過身去一人頭上敲了一個爆栗:“都給老娘安靜點!”

宋晏捂著腦袋委屈極了,正要扒上前麵座椅向宋餘杭討個公道。

沒等他開口,正在開車的宋餘杭連連擺手:“你們兩吵架可彆搭上我啊。”

她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在宋晏的目瞪狗呆裡,她騰出一隻手輕輕拉起林厭的手背親了一下,笑得比車窗外的向日葵都燦爛。

“我老婆說的對,他們倆就是太吵了,咱們下次出門旅遊過二人世界,不帶他們了。”

宋晏和林喜雙雙:嘔,讓我下車!!!

***

車輛載著這一家人,奔赴了新的旅程。

夕陽降臨在山間,也照在了落地窗前,林厭剛剛坐過的藤椅還在那裡,風吹起了白色窗紗,放在茶幾上的書本嘩嘩翻著頁,直到扉頁上的一段話。

“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

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戀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

——《悲慘世界》維克多·雨果〔法〕

***

《首席女法醫》一文完結一年多之後,有人在匿名論壇上爆出了一段經曆。

幾個懸疑推理愛好者,猜出了當時法醫得以金蟬脫殼,用來迷惑犯罪分子的那具女屍的埋葬地點,並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拿著家夥趕到了墓地裡。一方麵是好奇心作祟

,一方麵是想要挖出來當時那位警官戴在女屍手上的戒指,據說價值連城。

幾個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多時,完整的棺木被挖出來了,等到他們興奮地打開棺材,傻眼了,抬棺材板的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下,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

有幾個膽大的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頓時魂飛魄散,顧不得拿上家夥,拔腿就跑。

棺材裡沒有白骨,沒有女屍,也沒有戒指,隻有一個血淋淋被挖了眼睛的頭顱陰森森地在瞅著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今天要跟大家說再見,而不是“明天見”了。截止我寫下這些字的時候《法醫》共收獲了25740個讀者收藏,28128條評論,51012瓶營養液,是我從15年起開始在晉江碼字收獲的最好的成績。

衷心感謝各位的支持、鼓勵、包容和耐心,使我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當然,也有一些朋友提出了意見,包括前麵二十幾章的標點符號使用不規範問題轉換視角人稱代詞等等,從今天開始都會一一修改,至於沒能陪宋林走到最後的小朋友,我想說,我會加油噠,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我能寫出更好的作品,讓你們有更好的體驗。

這次就先抱歉啦。

最後,好像一路寫來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道歉,今天允許我誇一下自己吧!

又是一本86萬字的長篇寫完了,顧懷酒是最胖的!

最後的最後,祝自己24歲生日快樂,願望就是能翻過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山,去造訪一顆星。

也祝看到這裡的小夥伴們身體健康,平安喜樂。今天留言的所有小夥伴都有不定額紅包送哦~

顧懷酒

2020.3.3

注:文中統計數據來源於中國新聞網、央視新聞、百/度百科、知乎等,有刪改。

感謝在2020-02-2919:49:11~2020-03-0320:1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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