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晚本來就已經睡得很晚了, 也許是沒有戳到晚上那個表哥沉睡的點, 徽媛在睡著之後倒是沒有再發生被弄醒的情況。
皇宮那裡除了初一、十五, 並不需要每日都過去請安, 而府裡也就徽媛和原祚這兩個主人, 因此第二日徽媛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等她睜開眼睛時看到房間一片大亮時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這麼久。
自從她來到京城之後,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要起床, 算起來這是她這幾個月來第一次起這麼晚。
身邊的位置早就已經涼透了,徽媛愣了會兒, 才叫了人進來伺候。
等看見錦繡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時, 她才問道,“何時了?”
“巳正了。”錦繡低聲答道。
縱然已經知道自己起的很晚了,但徽媛聽到這個時間還是一驚。
錦繡看著徽媛的表情道, “是殿下吩咐我們不必叫醒娘娘的, 說是娘娘昨晚睡得晚。”
徽媛點點頭,倒沒想到原祚會說這種話, 她便順口問道,“殿下什麼時候走的?”
“殿下剛走了一個時辰。”
剛走一個時辰, 這是起的也不算早了。
徽媛原本就是心裡過了一下這個念頭而已, 但隨即便聽到錦繡繼續問道,“姑娘可要沐浴?”
大早上的沐浴?
徽媛不太能理解,但當她看到錦繡有點不好意思開口的臉後, 聯想到今日兩人都起晚了, 以及原祚離開時說的那句話,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錦繡誤會了什麼。
徽媛說道, “不必了。”
她說完想想又補充了一句,“昨晚殿下回來後就睡了,隻是當時我也醒了,後來隔了很久才睡著。”
意思就是他們昨晚清清白白的,睡覺就隻是蓋著棉被純睡覺。
沒想到她這話說完錦繡的臉上竟然還有些失望。
徽媛,“???”
那個不久前還討厭原祚的錦繡呢?
她讓自己不去在意,洗了臉又漱了口,然後坐在梳妝台前等著錦繡給她梳頭。
隻是看著鏡子裡錦繡和以前一樣的手法,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你以前不是不太喜歡殿下的嗎?”
錦繡手上動作不停,很自然的答道,“以前殿下對娘娘態度不好,奴婢自然不喜歡。”
“那現在呢?”徽媛繼續問道。
她心裡不解,難道現在態度就好了。
錦繡作為旁觀者其實看得比徽媛這個當事人清楚很多,她說道,“娘娘雖然就嫁進來了幾日,但府裡的人對娘娘都很敬重,廚房每日做的也都是娘娘最愛吃的菜,殿下每日也都會陪著娘娘。”
這些都是她看得見的,而且慧娘也跟她說過一個男人能做到如此,就算不是喜歡那也是尊重的,也許這隻是剛剛新婚時的態度,但正是因為如此更該趁著這時候抓住男人的心,就算不行,趁著這時候懷個孩子鞏固自己的地位也是應該的。
隻是這些話慧娘說得出來,錦繡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說不出口,而且與慧娘這種什麼都看透了的人不同,她見了殿下對自家姑娘的態度,更希望兩人能甜甜蜜蜜,長長久久的,所以她隻說了自己看到的殿下對自家姑娘所做的事。
而這些徽媛確實沒有仔細去想過。
府裡人對徽媛敬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原祚雷厲風行的處置了對她不敬的人,而廚房每日的膳食,徽媛隻以為是因為兩人口味相似,所以廚房原本做給原祚的都恰好是自己愛吃的,至於原祚每日都陪著自己,徽媛隻覺得這不過是增加了自己生氣的次數而已。
但是這些此刻被錦繡這樣提出來,她再仔細想想就發現,原祚所做的一切在彆人眼中或許真的算得上寵愛了。
想通這點,徽媛一時沉默了。
表哥對自己除了言語冷淡點,其實一直算不上差,這些她都明白,隻是原本就該是點頭之交的兩個人卻突然成了夫妻,這似乎讓兩個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原祚一直在強調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之下。
但是他們這樣的人家成婚哪有那麼多的喜歡呢,她原本奉母命來京城擇婿待嫁的時候也沒想過會找到一個兩情相悅的人,隻想著對方家裡關係簡單點,對方為人能拎得清就差不多了,現在想想表哥其實……
皇室關係是最複雜的,表哥還白天晚上都不一樣,好像也還是不符合她當初的要求。
徽媛搖了搖腦袋,想到昨晚原祚睡前說的那句話,努力為他尋找了一下優點。
至少後宅清靜,嗯,廚房做飯好吃,還有他本人做飯也好吃。
徽媛腦中掙紮了許久,終於想通了,她對著鏡子裡露出一個笑容道,“我明白了,你們不必為我擔心的。”
昨晚說著什麼都不在乎的表哥有一瞬間讓她心疼,而錦繡她們眼裡的表哥又對自己還不錯,她或許真的應該學著好好與他相處,而不是一直都想著怎麼應付他,還有他的病,她或許也應該在適當的時候找個時機和他談談。
隻是現在他們的關係還太薄弱,徽媛並不敢暴露自己知道了這件事,也許她可以私下裡找找大夫什麼的。